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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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霁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很久没有进行过这种互相刺探的沟通导致业务相当不熟练了，和尼尔皮笑肉不笑的你来我往了几句，就发自内心的觉得累得慌。但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内心的负能量，只是将覆盖在怀中人身前的手稍稍用力收紧了些，让卫祈温热的身体给了他一点实感。
卫祈一直很安静，这个副手一向如此，韩霁早已经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时总是一丝不苟的状态，甚至好几次能看到对方在前一秒还和别人谈笑风生，下一秒看到自己到来就立刻站直如同进入了备战状态。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毛病”已经渐渐被韩霁调整了过来，卫祈在面对他时已经不会过于严肃，只是偶尔说到正事时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最初的情态来。
对于副手的转变，韩霁表示相当满意。如今这人能被自己抱在怀里还安安静静地没有提出各种挣扎的论点，这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功不可没。
卫祈的身子颀长又温暖，散发着与他一贯冷硬的表情毫不相符的温柔气息，在这陌生的荒郊野岭里，舒适又顺从的窝在自己怀里互相取暖，这一点可以完全盖过不得不与一个疑似狂躁症或者精神障碍的人交流的不爽。
韩霁一边分析着和尼尔唠唠叨叨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些许信息，一边时刻关注着卫祈的动态，卫祈刚一低下头，他便凑了过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韩霁下巴搭在卫祈的肩上问道。
怀里的人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眼神一瞬间有些茫然，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微微侧了身子，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想睡。”说话间甚至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与他的距离只有几公分的韩霁看的清清楚楚，被那唇角上扬的些许角度吓了一跳，连忙去摸卫祈的额头。这家伙居然笑了，而且还想睡觉，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摸不要紧，一摸才发现卫祈体温相当的高，额头虚汗涔涔，唇色也有些发白。之前虽然韩霁一直抱着人，但隔了三层衣服，衣服里又塞着暖球，韩霁的体感就是怀里抱了个温暖的火球。再加上韩霁作为一般人的思路：生病了不能再着凉，又身处异国他星，荒郊野岭，自然事事都以保暖为先。
却没想到怀中的温度竟有一部分是来源于发烧。这鬼地方又没有药，补给箱里只有简单的处理伤口的药物，韩霁大概猜到卫祈发烧的原因，那处理伤口的药肯定不对症。在外一向淡定的韩霁都不由得有些着急。
卫祈看到了韩霁神情的变化，竟然加深了笑意，把刚刚仅仅唇角些微上扬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微笑：“没关系的，长官，我只是捂得太严实，暖球放的太多了，热的很。”
韩霁一瞬间相信了他的说法，刚放下心，转念一想：哪有捂得严实就发烧了的？看卫祈这冷汗脸色微红嘴唇发白的样子，可是实打实的发烧。更何况他们处的地方，他把外套贡献给了卫祈，自己穿着作战服的底装，都能感觉到风吹的有些凛冽。即使是卫祈现在的装扮，也顶多是觉得暖和，哪里会觉得热得很？
再一看卫祈的样子，虽然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依旧眼如寒星，带着笑意看着他。这家伙分明就是怕自己担心，才随便找了个借口。
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韩霁有些愤愤。
然而即使不是三岁小孩，韩少将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把卫祈身上的暖球撤了一个，又将补给箱里的纱布去溪边浸湿帮卫祈擦汗降温，还把补给箱里的低级治疗药物给卫祈打了一针。这状况下也只能把什么招都试试了。
没怎么照顾过人的韩霁还在犹豫是不是需要给卫祈扇扇风降温，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古怪的笑意，那声音低沉嘶哑，仿佛是从胸腔深处强行挤压出来似的，突如其来令人毛骨悚然。
连烧的有些昏昏沉沉的卫祈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使了些力气扭头看过去。
那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刚刚开始就又陷入沉默的尼尔。现在的他一改之前张扬肆意的样子，微低着头，斜着眼睛看向韩霁和卫祈的方向，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眼里尽是阴狠的光。
韩霁皱了眉，微微侧了身子，把正身体不舒服的人挡在身后，自己则迎上了尼尔不明意味的眼神。
尼尔对着保护意味的动作嗤之以鼻，把不屑都写在了脸上，又兴致盎然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发烧吗？”
“什么？”韩霁深深地皱起了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他为什么发烧啊，你不是在照顾他吗？”尼尔的神情从阴暗中脱离了出来，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能看出来我在照顾他，你到底想说什么。”韩霁语气不善。卫祈也将注意力都投在了尼尔身上。
“这还不明白，因为他孩子要保不住啦，”尼尔语气轻快，看着韩霁沉水一般的脸色，笑嘻嘻的补充道：“为什么保不住了你想知道吗？”
韩霁握紧了手中的纱布，语气冰冷：“闭嘴。”
“因为被我踢了一脚啊，哈哈哈哈！”尼尔疯狂的笑了起来。韩霁扫了一眼，将刚刚撤下来的暖球捡起来砸了过去。
正中尼尔的脑门，一瞬间，那张狂的笑声都停顿了。尼尔缓缓地转过头来，没有再继续狂笑，但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打我干什么？你生气啦？这事可不是我的错，当时他突然扑过来，我只是为了自、保。”
韩霁砸过他之后便不再理他，转身牵起卫祈的手帮他擦手心的汗。他用的力道有些大，攥地卫祈手有些疼，但卫祈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保持着姿势，始终看着尼尔的方向。
韩霁看着卫祈，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憋出来一句：“别理他，发神经呢。”
卫祈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转回视线，盯着尼尔看了会儿，突然开口，正是冲着尼尔说：“你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吗？”
他语气平静，不悲不喜，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饶是神神叨叨的尼尔，听了这话也眯起了眼睛，揣摩他想做什么。
见他不答，卫祈又问了一遍，目如沉水，没有一点波澜。
尼尔眼睛一转，奇道：“不好笑吗？你看他紧张的样子。”说话间又憋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卫祈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眼韩霁，并没有顺着尼尔的思路走，又盯了回去：“不好笑。”
“如果它不是个孩子，那么这件事便不成立。”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孩子，那也注定会被取掉。”
“一个注定不会出生的孩子，保不住了又有什么好笑的？”
韩霁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眼卫祈神色平静的脸。
卫祈没什么反应，说完后便将视线挪了回来，和韩霁的视线相触，对视了一秒便敛目不再言语。
韩霁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激荡，明明知道卫祈说的话都是对的，也是最正常的选择，但在听到的时候还是心里咯噔一下。他缩了缩手，觉得自己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偷偷做了个深呼吸后，将自己的现状归类为了第一次当爸爸又失去了当爸爸资格的失落。
他刚给自己想了个由头，背后的尼尔又凉凉的开口了：“呵，孩子注定要死，那你呢？如果我说，只要孩子死了，那么……你也会死呢？”
韩霁的心又提了起来，但仍旧控制着神情镇定的转过身去，说出的话却有些咬牙切齿：“你是什么意思？”
手却忽然被握住了，转头便看到卫祈的眼睛，正安静的看着自己，韩霁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决定不再理会尼尔。反正该套的话刚刚就已经套的差不多了，不能再被他拽着走。
韩霁回忆了一下，自己被尼尔牵着走就是从提及卫祈的话题开始，不禁拧起了眉峰。
其实，就算尼尔真的还知道什么机密的事情，只要搜救的人顺着信号找到这里，就可以把尼尔扔到审讯室里好好审讯，韩霁自信绝对可以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问出来。但现在他担心的是：如果尼尔说的是真的，孩子保不住卫祈就会死，那该怎么办？他可以不理会尼尔，但他不想用自己得力属下的命去赌，更何况这属下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
韩霁有些犹豫是向尼尔套话，还是不去理会他。卫祈却先他一步帮他做了决定。
卫祈依旧是刚刚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语气比尼尔的更凉飕飕：“你叫尼尔，是吧。”
尼尔把视线从韩霁身上移到了卫祈身上，一副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的样子。
“你刚刚说，孩子注定保不住。现在又说，只要孩子保不住，那么我也会死。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然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靠讽刺我们来获得快感，那么比起从一开始就毫不知情的我们，当然是你更失败一些。”
卫祈的手还按在韩霁的手上，韩霁安静的听着。从刚刚的一系列对话中他早就已经摸透了尼尔是个非常“单纯”的人，虽然喜怒不定疑似精神失常，但相当容易套话，只是没想到一直不太舒服的卫祈也一直默默地听着并发现了这点。
尼尔果然如韩霁所料，嚷嚷开了：“谁说的？我当然知道怎么办，只是……我不告诉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