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跑慢点》乌哩马岔

35、女孩之死

　　吴女士家比想象中要整洁，甚至一丝不苟。从他们进来要他们换鞋，到把他们的鞋一双双收起来，再到坐下。与其说她有洁癖，不如说有强迫症。

　　对于有否丢失拉杆箱，她一开始否认得很干脆，并把房间里一只银灰色拉杆箱推了出来。她说她的箱子还好好的在家里呢，直言梁露妈丢失爱女的心情她能理解，可也不能冤枉她呀。

　　这只24寸银灰色abspc材质拉杆箱与装尸体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密码锁所在的位置也相同。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同，那就是装尸体那只因侵泡过已显得陈旧不堪，以及它们的生产商不同。

　　庄随弯腰将那拉杆箱仔细观察了好一阵子，然后站起来单手来来回回推了几遍。

　　“你这箱子什么时候买的？”

　　“有三年了，一直没怎么用，它看着还是挺新净的。”吴女士似早知会如此，答得干脆利落。

　　“是吗？”庄随突然蹲下刮了刮箱子下的轮子，淡声道：“我看这箱子买来不超半个月，统共用了也就一次。”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询问。

　　吴女士低着头，也看不出她的情绪，她绞了下衣角，才道，“确实也就用了一次，我已经几年不出远门了，这次还是因为网购抽奖中了个二等奖，免费的旅行。”

　　“你还是说实话吧，你有没有丢失一个银灰色拉杆箱？”庄随站起轻轻把拉杆箱推给一旁的梁见，高高站定看着还只及他肩膀的吴女士，“这箱子是不是新买的，我们拿回去验一下就知道。”

　　吴女士也猜不准他们到底能不能验出来，她以为她已经把这箱子用得像旧的一般。

　　她又惯性的双手绞了绞衣服，回答仍然干脆，“对，我确实扔了一只拉杆箱，就在梁露不见的那个下午。”

　　“那天我本来打算把箱子找出来晒一晒，晾一晾的，可家里那只猫不知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还钻到我放阳台上晒着的箱子里又拉又吐，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我看箱子脏得不能用，便把猫丢箱子里一起推村子外头那个垃圾场上扔了。”

　　她的坦白令人心惊。

　　她却一点不慌，只是不知这绞衣服的动作算不算她表达慌的一种。

　　“梁露不见的前一天，她来过我家，我请她吃点心。她那天不是很开心，她跟我说她妈跟她大妈打起来了，她妈后来又跟她爸爸吵架，她不知道怎么办。我就跟她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就是了。

　　我其实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她很乖巧很懂事，只是没想到啊，她的命......”

　　“这么乖巧的孩子谁忍心去伤害呢？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箱子是不是我丢的那个，但我绝对没有伤害过那个孩子。”

　　“那为什么你一开始却说没丢过箱子？”庄随直视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

　　“因为我怕是不是出事了，毕竟那箱子还好着，谁知道有没人捡回去用。那箱子里又有死猫，死猫又不知吃了什么毒。我一听你们是警察，肯定猜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这不是怕吗？”

　　她突然仰头，脸上似哭似烦，声音跟着高了几度，“我妈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帮我啦，我哪敢乱说话，我怕坐牢，你们会让我坐牢的。对，我怕坐牢，那个人想我坐牢，他们说我是疯子，对，就是这样，我不能说真话，我不能说！”说着说着，她开始语无论次起来，手也挥动着，“出去，你们都出去，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伤害谁，你们都出去！”

　　庄随一看情形不对，退了一步，示意梁见去安抚她，“等会给她找个医生看看，我们先出去。”

　　他拉着古酒掩上门退了出去，在吴女士一鞋子丢过来的时候。

　　“没吓到你吧？”庄随牵着她手，下了吴女士家阶梯。

　　“那么多人在我怕什么？”古酒甩开他手，双手插衣袋，慢慢走在了前面。

　　吴女士家走几步就是粱露家，此时他们家的大门开着，院子靠门边有两个小男孩蹲着。

　　他们正在研究着一个红色的拼装布鞋柜，约莫是家里头不要了的，正好拿着他们玩。

　　大一点的小男孩说：“要是我姐姐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怎么拆下来。”

　　小一点的也附和着，“嗯嗯嗯嗯，我好想姐姐。”

　　“我也想。”

　　这时，那个小一点的却突然凑到了大那个的耳边，用稚声稚气却又略得意的语气说：“我知道姐姐在哪。”

　　这话虽小，凭庄随和古酒的耳力却也听得清楚，他们相视望了一眼，同时退了一步，退到了院门的侧墙，紧挨着站定。

　　只听那小家伙又洋洋得意地说：“在一间破屋子里，我妈妈说让我跟姐姐玩躲猫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