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四司神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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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凡间回来已经有一月有余，楚夏再没见过久凌和楚闲，倒是司命常跑来。
楚夏闲的无事的时候会想起和久凌帝君一起下凡的那几天，虽然只有几天，却长的好像半生一样。
但她也只是想想就罢了，也没有真的做出去问问司命久凌帝君的宫殿在哪里路怎么走这样的事。
那日里天色正好，清然殿的仙侍送来了几碟点心。
其中桂花酥和荷叶糕味道尚好，楚夏原本躺倒在软榻上滚来滚去，尝了这两样后心情大好，觉得应该找人分享一下，便拿了两碟点心直奔四司殿。
这个时候的四司殿一般都是正忙的时候，楚夏来的多了，也不要人通报，直接就闯了进去。
四司殿主殿院内有一树海棠，常年不落，楚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位神君背对她站在海棠树下，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看的出神。
听到身后有动静，那位神君转身看向门口。
他身形挺秀，眸光冷淡，俊秀过头的面容曾被楚夏偷偷跟司命吐槽为妍若好女，只可惜这张好看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之色，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化不开的霜雪。楚夏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向他点头示礼道:“司缘神君。”
司缘微微点头，下巴指了指司命殿，淡淡道:“司命在偏殿。”他声音清冷，莫名的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意，若是很少见他的人恐怕就真的拒他千里之外了。楚夏却不一样，她来四司殿次数多了去了，司命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司缘只是性子如此，并无此意，故而楚夏也未在意他的话，反而向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碟子，笑道:“我殿里新做了些点心，味道尚好，司缘神君要不要尝尝？”
两只白瓷小碟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两样精致的点心，看着就十分讨喜。司缘却只看了两眼，道:“不必。”
然后大概是想到了司命跟他说过的话“缘儿啊，你以后拒绝别人的时候别这么干脆了，一点也不给人面子，太得罪人了”，又补道:“清然神君可拿给司命，司命喜欢。”
楚夏却十分习惯他的拒绝，接道:“那我去找司命。”
今天的四司殿许是公务不多，难得的几位神君都闲，平日里连书房门都不出一步的司缘神君站在院内看树，而往常书案上堆得公务可以埋了一个人的司命神君则在翻找什么东西。
看见楚夏进来了，司命也不惊讶，随手指了个地方道:“也不是稀客，我就不招待了，你自己坐。”
楚夏也不客气，自行放了碟子，坐了下来，玩笑道:“难得你们四司殿今日不忙，刚才我还看见司缘在院中看那树海棠呢，进来一看，原来你也在闲着，要是还跟往日那么忙，我可是放下东西就要走的。”
蹲在书柜底层找东西的司命听了这话也不找了，站起来拍了拍衣摆和袖子，道:“忙不忙不是重点，难得今日缘儿有兴致，他都好久没出过房门了。”
楚夏把点心向他那边推了推，笑道:“那我是不知道有多久，反正我就没见过司缘神君出过房门，好好的神君都快活成了大姑娘。”
司命自己也笑了，叹道:“可不是活成了大姑娘嘛。”
要说司缘神君也是天界著名的怪人，据说很久之前他还不是这么冷若冰霜的一张脸，虽然话不是很多，但也和其他三位四司神君一样爱笑会聊天，而且还比其他三位四司神君更沉稳。
但是大概在两千多年前吧，也可能是三千多年前，反正是很久之前了——具体时间楚夏也不是很清楚——沉稳的司缘神君不知犯了什么大错，被罚千年内不得踏出四司殿一步。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禁足千年啊，楚夏刚开始十分不解，这么重的惩罚那得是犯了多严重的错啊，怕是罚下诛仙台都够了。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没有几个神仙还记得司缘神君当日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被罚的这么严重。
司缘神君被罚的是不得踏出四司殿，按理说四司殿内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但是司缘好像跟自己纠劲儿似的，千年来竟连司缘殿的门都未踏出一步，而且时常浅笑的司缘从那时起再也未笑过一次。
刚开始的时候司命为了哄他笑一下废尽了力气，浑身招数都用上了也不见他变一下表情。后来司命，司禄，司运三个好话说尽了也没哄得他出房门一步，反正书房也在房内，公务直接在书房解决，休息在内室，司缘自己觉得出不出房门都没关系。
他自己觉得没关系，却急坏了其他三个，但是急也没用，司缘除了不笑了，话也少了，平日里除了批阅公务之外就坐在窗边看着那树不落的海棠发呆。
有次司运看他这幅样子实在气急了，提了斧头要去砍那树海棠，司缘站在窗边淡漠道:“你砍了它，我就砍了自己。”
司命拿下司运手里的斧头，司运气的直接冲出四司殿，司禄去追人，司命进了司缘的房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抱了他一下，许久才道:“想看便看吧，不会再有人动它了。”
后来禁足的时间过了，司缘却还是不出房门一步，更别说四司殿了，把自己当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司命这么说的时候楚夏反驳道:“像我们这样的大家闺秀可不会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每个来四司殿办事无意中见到司缘的神仙们都感叹道当初好好的一个神君，成了现在这个冷漠的样子，真是……
这些大半是司命告诉她的，小半是满天神仙们乱传的，楚夏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她四百年间，来了四司殿不下千次，见到司缘的次数不过百十多次，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司缘出了房门。
司命心情很好，他道:“几千年了，我都没指望他再出房门，谁知方才他突然就自己出来了，还说想喝酒，我打发了仙侍去酒仙那里取酒，突然想起来我这里应该还有珍藏的佳酿，正在找呢，你可就来了。”
楚夏暗想自己来的真巧，催他道:“那你赶紧找啊，酒仙那里的酒哪有自己藏的好，说起来我那里还有前几年从仙侍凡间带回来的秋月酿，可比天界的酒好多了，我让人给你拿来。”
司命大喜:“好好好，不说别的，你那儿的酒和吃食是真好，快拿来快拿来。”
天界的酒多寡淡，楚夏喝惯了凡间浓烈醇厚的酒，一直觉得这跟果酒似的，没什么味道，经常打发仙侍下去买酒，她跟别的神仙也不熟，一有好东西最先便宜的就是司命。
打发了人去拿酒，司命端着碟子出去放在了石桌上，好声好气的问司缘:“缘儿要不要来吃点东西？然后再喝酒。”
司缘又看了看精致的点心，点头道:“嗯，好。”
从仙侍那里拿了秋月酿过来的楚夏:“……”她怎么记得刚才她问的时候司缘不是这么说的？
眼看着司缘吃了两块荷叶糕，司命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一高兴就多吃了好几块桂花酥，楚夏给三人斟了酒，提醒道:“这酒后劲大，可不能多饮。”
她自己倒没事，喝多了睡一觉就好，司命和司缘可都是有职务在身的，一天要处理那么多公务，万一喝醉了那多误事。
司缘点头道:“知道了，多谢清然神君。”
楚夏摆了摆手，举杯晃了晃，笑言:“司缘直接叫我清然就好了，这么客气做什么。”她跟司命也算是交情匪浅了，所以对四司殿其他三位神君也是直接当司命的兄弟对待。
只是司缘说着知道了，举杯往口中灌酒的动作却是毫不含糊，一气呵成。楚夏看的有点不安，秋月酿不比天界的酒，天界的酒寡淡无味，楚夏这种量的喝多少也醉不了，根本不当回事，可是秋月酿是她珍藏了许久的好酒，极为醇厚，后劲也大，饶是自认为酒量不错的楚夏也喝不了多少，只是慢慢的品。照着司缘这种喝法，不出四杯他估计就半醉了。
拿着酒杯低头慢啜的司命冲楚夏摇了摇手指，意示她不必管，醉了便醉了吧。
三人正边喝边说笑，突然从四司殿门口传来一道极温和的声音:“今日四司殿很热闹嘛，不介意加本君一个吧？”
楚夏抬眼看向门口，只见来人一袭云白色华服，唇角上扬，上挑的桃花眼天生带笑，腰间挂着一只玉萧，整个人完美的诠释了何为公子温如玉。
正是久凌帝君。
司命和楚夏都站起来道:“久凌帝君好。”司缘不急不躁的放下酒杯，不紧不慢的站起来道:“帝君大人好。”
久凌走了过来，一手按下楚夏，一手按下司命，自己也坐了下来，温声道:“都坐吧，本君又不是什么稀客。”然后又看向司缘:“司缘啊，真是好久不见你出来了，如今看来精神还好，这便好。”
司缘低眉垂眸，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想笑一下，却没笑出来，淡淡道:“多谢帝君大人挂念。”
只是久凌今日过来并不是为司缘的，也不是为四司神君的，所以他只是客套了一下，然后看向楚夏，道:“清然这一月有没有忘了什么事？”
楚夏正在给他倒酒，听闻这话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未忘记什么事，便道:“这，好像并没有忘记什么，不知帝君大人说的是什么事？”
早就知道是这么个回答，久凌认真道:“忘了叫我久凌。”
“……”
“……”
“……”
看着一脸见了鬼了的司命和神色复杂的楚夏还有挑眉不语的司缘，久凌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唇角的笑意愈深，道:“不逗你了，那日在南天门不是答应了无事便来找我吗？这都一月了，我日日都等着你来，结果清然你倒好，全忘掉了。”
说来久凌这一月还真在天天等人，他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总觉得会有人来找他，刚开始他还不太明白自己在等着谁来，琢磨了两天便恍然大悟，是在等楚夏。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思，但是久凌一向是想到便做，想等就等了，只是等了一个月也坐不住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在南天门的交谈，叹了口气，清然怕是把他说的话当成客套了。
一想通久凌帝君就自己跑来了，先去了清然殿，听说楚夏来了四司殿，又毫不犹豫的跑来了这里，久凌想了想，他活了这么久，这么巴巴的找一个女子还真是第一次。
他这么一说楚夏也想起来了，当日在南天门是这么说过来着，但是那不是客套一下吗？难不成一个帝君真的天天等着她一个小神君？楚夏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
“这个啊，我，也不是忘了，只是好像一直没腾出时间来。”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承认是被自己当成客套话忘了。
久凌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她面前的酒杯，那意思再清楚不过，有时间来找司命司缘喝酒，没时间找帝君大人。
楚夏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酒杯，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把刚倒的酒往久凌帝君面前推了推，略带讨好的笑道:“上好的秋月酿，帝君尝尝，绝对比酒仙那里的好多了。”
她笑的眉眼弯弯，许是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的原因，使得这个笑比以前看起来甜了不少，就好像她唇角不小心粘上的桂花酥的碎屑一样，久凌突然想，如果可以尝一尝，一定很甜。
这么想着，久凌上半身便向楚夏探去。
眼看着那张俊逸温雅的脸突然靠近了自己，楚夏呆滞了一下，抬眼去看久凌，只看到他那双深沉的眸子，然后仿佛突然被惊醒了一般，向后仰了几分。
但久凌却没有做什么，只是伸手在她唇角轻轻拂过，然后并不停留，直接坐了回去，低眉看自己的手指，又抬眼看了看三人，觉得有点好笑:“你们什么表情啊，还有清然，你仰什么，也不怕摔了。”
司命咳了一声，猛灌了自己一杯酒，心下思绪万千，暗道，我什么都没看到都没看到没看到。
楚夏支吾了两声，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两句:“我，我……帝君您突然过来干嘛呢？”吓到神了您知不知道？
久凌觉得自己很无辜:“你唇角有点心屑。”
“……”
您可以说出来让我自己擦啊！楚夏一边在心里申辩，一边道:“多谢帝君。”
拈起一块桂花酥打量的久凌，微微一笑:“不用谢。”
然后一口咬下去，嗯，好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四司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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