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战场上的医生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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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批新人里，你们几个是最有潜力的。”
“如今失去了黎湛和高杉，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
“所以。我们不能再失去你和坂田了。”
持续了三天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烟青色的天空晕着化不开的墨，晨光被切割的破碎。
这样的雨已经不需要穿蓑衣了，但在营地口站了三天的桂小太郎一头长发还是被雨水打湿的彻底，一滴滴浑浊的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滴下，沁湿了他的肩头。
今天一早队长就把在门口守着的他拉进了帐篷里，说教了一番。前面那些跟更年期主妇一般的碎碎念桂一句都没听，全程只有重点的后三句真真切切的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们已经放弃寻找黎湛和高杉了。
除去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攘夷部队已经从上游搜到下游地毯式搜索了三天，虽然没有发现黎湛和高杉的尸体，但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再继续的话就要搜索森林，但是那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事。
一连几日的雨中搜索就算是他们这些健壮的青年人也有些经受不住，几个回来的武士基本上都患上了感冒，原本还和自己一起等在门口的夕吹也不得不去照料他们。
直至昨天，出去搜寻的二十八个人回来了二十七个。
那个唯一没有回来的人是坂田银时。
发现桂小太郎在发呆的队长又唤了几声他的名字。过了会儿，才见低垂着眼睑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用那双棕色的眼睛看向自己。
“我知道。”
桂这般回应道。虽然不知道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脱线到底知道了什么，但令人安心的是，他的表情至少称得上是冷静。
“但是银时绝不是那种会放弃同伴的人。”
窗外微弱的晨光恰好落入他的眼中，明明是微不可见的光，在棕色的眼眸中却十分明亮。
“而我也不是。”
桂小太郎说的很认真。他朝着目瞪口呆的队长鞠了一躬，随即十分无礼的转过身，不做一语的向外走去。
然而等他掀开帘子准备径直离开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子，低下头，看见了紧揪着自己袖口的，神色不安的夕吹。
桂愣了愣，正准备问她有什么事的时候，夕吹先一步开口了。
“你们……不会放弃黎湛的吧。”
少女的声音带着哽咽的低颤，棕色的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泪光。桂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从来冷着一张脸的医生，恍惚间，才意识到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而此时这个少女正因为重要之人的失踪而感到害怕，无助的向自己讨要一个承诺。
桂突然明白为什么黎湛那么照顾夕吹了。
“不会的。”
轻声这么说道的桂小太郎抬起了手，学着黎湛的样子，生疏的摸了摸夕吹的脑袋。
这个动作很好的安抚了她的情绪。她有些愣神的抬起头，呆愣的看着自己。
“无论是高杉还是黎湛，他们都会回来的。”
桂对夕吹安抚的笑了笑，沉声道，“你该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等他们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会和银时一样冲出去寻找他们。
但是不行。
无论是整理统计劫下的物资还是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桂小太郎要做的事和山一样多。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
也只有等待那三个人了。
……
新的一天，又是从被高杉踢醒开始。
终于不用风餐露宿的黎湛这一觉睡得很沉，被高杉踢醒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模糊。隐约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看到有人递过来了什么，也没有多想，以为是高杉的黎湛毫不客气的接过，没有犹豫的就往嘴里灌。
然后她就听见了高杉的怒吼声，脑袋还被狠锤了一下，灌进嘴里的汤全都喷了出来。
这一弄黎湛算是彻底醒了。她有些愣愣的看着身旁嘴角抽搐面色发黑的高杉，刚准备问“你干啥”的时候却听见了陌生的声音。
“哇好脏啊！你们地球人都喜欢随便喷饭的吗！”
没有哪个星球的人会喜欢随便喷饭吧！
黎湛心里吐槽道。一边用袖子抹着嘴，一边挪动身子坐到和高杉旁边，一齐看向出现在屋内的天人。
巴掌大的翅膀和那张永远紧锁眉头的脸，一男一女的天人。
就是那对住在村庄里的天人夫妻没跑了。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哦。”
女性天人声音温柔的就像母亲一样，她闭着成线的眼紧皱着眉，对着黎湛的方向苦口婆心的说道，“这是用中药熬成的汤。你们在雨里走了很久了吧。虽然有点涩，但是对驱寒很有效果。”
“不用了。”黎湛身旁的高杉声音平淡，没有看向身前那碗冒气热气的汤，“我们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我根本就没吃早饭好吗。
黎湛这么想着，却把手里的汤放在了面前，没有再动弹。
面前的天人仿佛已经习惯了遭受抵触般神色如常，却还是说了句“想喝的时候告诉我们帮你们热下”。
除了那紧缩的眉头，从他们两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敌意。
而且——
“等你们休息好了，我带你们走出森林。攘夷部队的话，就在你们落下的悬崖后的一个山头里。”
面对瞳孔紧缩的两人。天人露出了笑容，虽然配上他那张紧皱眉头的脸这个笑容显得诡异无比。
“不过路上有天人的队伍把守关口。你们两个装成我的学徒混过去吧。”
“……为什么。”
虽然知道不应该多问。但黎湛还是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
“为什么要帮我们那么多。”
仿佛自己问出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般的，身前的两个天人笑出了声。
“我们一族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行医，所以有战场的地方就会有我们。”
“而至高的医德从小教育我们。只要是伤患都应该救助，无论他是敌是友。”
“嘛……之前这个村子因为战争爆发了热疾。为了给他们一个好的养病环境我们就把他们带进了森林重新建了一个村子。”
男性的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虽说本职是医生吧。但为了照顾病患我们的业务越来越广了哈哈哈哈哈。”
黎湛看向了身旁的高杉。
有着一头黑紫色短发的男人微垂着眼睑，神情冷淡。就算听完了这番话，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黎湛不知道高杉是怎么想的。
但是她端起了面前还温着的汤，默不作声的喝了起来。
没有在意身前两个微张着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天人，也没有在意身旁瞳孔猛地紧缩的高杉。黎湛只是像喝一碗普通的药汤般的，喝完了整碗汤。
“……好涩啊。”
这么说着的黎湛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女性的天人回过了神，赶紧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颗糖递给了黎湛。
黎湛接过。看着手里包着好看的玻璃糖纸的紫色的糖果愣了愣，随即剥开扔进嘴里。
和他好看的外表完全不同的廉价口感。除了甜就甜，虽然是紫色的，但完全没有葡萄的水果味。就和小时候缠着妈妈买的那些华而不实的玻璃纸糖果一样。
仿佛是怕自己不够般的。对面的女性天人又给自己塞了两颗。
含着糖的黎湛接过放在怀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可以从天人身上搜出糖。
身旁的高杉紧皱着眉，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见黎湛一把端起了他面前的汤，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完。
高杉沉默着，随即啧了一声。虽然没有开口，但他还是明白了黎湛的意思。
高杉，我选择相信他们。这份信任的代价由我承担。
真的是，天真到愚蠢。
“第二次有人类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我们啊……”
男性天人看着黎湛愣愣的说道，“你就不怕我们下毒吗？”
心比天大命比纸薄的黎湛淡然一笑，“我相信我的直觉。”虽然他经常不靠谱。
面前的天人突然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向自己，但身旁高杉看自己的目光依然像在看一个傻逼。
然而真相是黎湛的生命是时限制的，就算被毒死不过是换个档重新开始。
不过——
第二次。黎湛咀嚼着这个词。
从天人夫妇端出药汤的时候她就开始想了，村里并没有会医术的人。那么外星球的天人是怎么分辨得出地球上的植物哪些是可以入药的，又怎么知道药方是什么呢。
说是靠他们自己摸索黎湛是有些不信的。毕竟中国的药史都要从神农尝百草开始算起，这么点时间他们能摸索出什么。就算有人类愿意把药书卖给他们，没有老师教导的他们也能熟练掌握吗。
黎湛有个大胆的猜想。
“那个，我有点好奇——”黎湛问道，“‘第一次轻易相信你们的’，是谁呢？”
“第一次啊——”
女性的天人扬着头，微皱着眉（这次终于算得上是正常表情了）努力的回想着什么。
“是那对夫妇啊。”身旁的男性天人先一步回到，“我们刚来地球的时候在战场上碰到的。也在不分敌我的救人的那对人类夫妇。”
“他们的名字是——”
“啊！”
这次轮到了女性的天人，她紧皱着眉恍然大悟的说道。
“山本吹和山本夕夫妇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战场上的医生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