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食字

4、第四章

　　一周后，测验结束。
　　范斌斌:“啊总算是完了，我要歇一会。”
　　顾圆打趣：“你要去看男神放松一下吗？”
　　"讨厌！谁知道他在不在啊。"
　　白青鸾：“？”
　　陈书怡：“什么男神啊？”
　　范斌斌跟顾圆经常聊些生活八卦，比如四班班主任李老师上课前必定去洗手的奇怪怪癖，学校食堂里出了什么新菜好吃，校内有多少只小野猫，初三一班某两位同学早恋被警告了。
　　白青鸾和陈书怡性格比较像，生活就比较闭塞，也没有加很多小群，要是没这两个前桌，那他们上完一学期估计能啥八卦也不知道。活在另一个次元。
　　顾圆转身笑嘻嘻解释说，“我们最近下课不是会趴在走廊上聊天吗？”她用手捂住嘴故作神秘。
　　陈书怡：“嗯。”
　　“嘻，高中部的男生也会趴在走廊上聊天，在对面楼上。”
　　范斌斌已经站了起来，把椅子往桌子底下一推。“走了。”
　　“哎呀这么着急，等等我嘛。”顾圆着急跟上。
　　白青鸾和陈书怡面面相觑：“……”
　　说实话在白青鸾心里看男神这种行为还挺可爱的。
　　他朝窗外望去，的确看见对面楼楼上有些人影，离得这么远都能看清帅？快糊成一团马赛克了吧，视力真好。测验结束后初中部没其他安排，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陈书怡问：“我们可以一起走吗？”
　　白青鸾愣了一下，“啊，好啊。”
　　白青鸾意外但并不排斥，也许是因为陈书怡性格太乖了吧。白青鸾知道陈书怡的父母每天都接送她上下学，两人最多一起走到校门口。她父母的控制欲和保护欲有点强，陈书怡不跟别人吃食堂或外卖，每天中午都吃家里带妈妈做好的便当。每天吃时其实已经有些凉了，她妈不许她吃外面的食物。
　　陈书怡几分钟后就收拾完了。两人背着书包出班时顾圆和范斌斌还和其他几个女生趴在那里。
　　一声惊喜的尖叫：“啊！！他出来了！”
　　白青鸾也好奇地扫了一眼，事实证明，帅的人就算糊成一团也是帅。虽然她们没有用手指指出方位，但白青鸾也一眼认出了她们在说谁。那人个头高很显眼。
　　范斌斌小声又急切地说：“他好像朝这边看了，他是不是在看我。”
　　顾圆嘻嘻笑笑：“你都在这站好久了，可能是吧。”
　　“也许就像我注意到他一样，他也注意到我了。”
　　女生窃窃私语的身后，是白青鸾跟陈书怡背着书包下楼渐行渐远。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陈书怡的爸爸已经开车等在门口了。“拜拜。”陈书怡对白青鸾挥手再见，然后钻进她父亲的车里。白青鸾不免唏嘘，他上小学二年级时就自己上下学了，因为没人管他。
　　距离测验结果出来还有几天，正好明后两天周末放假，使人心情愉快。白青鸾开自动模式坐公交回去，上楼时就听见楼上传来哐哐哐的敲门声，“开门啊！！”
　　韩依婷今年三十来岁，头发梳得齐整，穿着碎花衬衣，长得很漂亮且保养不错，看起来跟二十多的年轻人差不多。她也听见了有人上楼的声音，两人几乎同时看见了彼此，白青鸾率先打破沉默自我介绍"阿姨好，我是刚搬回来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你是青鸾！？”韩依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天啊，人长大了真是大变样啊。”
　　白青鸾，“您认识我？”
　　韩依婷“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叻。”
　　白青鸾大惊：“啊？”
　　“哎呀，我是你韩阿姨。那时你年纪小，不记得我也正常。前几天天成跟我说你搬回来了，我就想来看看你。”她上前几步好好地看了看白青鸾。
　　接着摸出手机对青鸾说，“你等等啊，我先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的很快，白青鸾只能听见韩母这边的对话。
　　“喂。”
　　“欸是我，你什么时候到家啊？”
　　“你备用钥匙换地方了？我刚刚没找着啊。”
　　“行，行。我已经遇到青鸾了！好不说了，你早点回来我先挂了。”
　　白青鸾知道自己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这，对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话。白青鸾努力回忆童年，有些人记事早且连贯，有些人记事晚且也不太连贯。白青鸾属于后者。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画面是他被妈妈抱在怀里睡觉，那似乎在一辆行驶中的火车上，柔和的晨光洒落在身上，非常温暖。那一天也是他们一家北上，离开老家前往c城的日子。
　　白青鸾只有在那之后的记忆。
　　这位女士似乎是韩天成的母亲，那韩天成呢？他也见过我小时候？白青鸾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同时他也不知该以什么态度面对韩母，说白了对他而言韩母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太热情他不习惯，太冷漠似乎又没有礼貌。
　　韩母注意到白青鸾穿着校服，“呀，你也是七中的学生吧。一个人回来不容易，有事尽管找我们帮忙。学习方面的也没关系，天成还是七中学生会主席呢。”韩母一脸自豪。
　　“啊。。好。”
　　“没事也可以来玩。我平常不住这边，跟天成爸爸在六号楼那边住着，也很近的，偶尔会过来做饭。”韩母叹了口气说，“你放心，阿姨不把你当外人。你小时候还很喜欢天成呢。”
　　“是吗……啊哈哈。”白青鸾营业尬笑。
　　“对啊，我们两家经常相互帮忙带孩子，那时候天成也不大，他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哎，孩子长得可真快，现在年轻人个头越长越高了。”韩母提起之前放在地上的塑料袋，“欸，你还没吃吧。不如今晚和我们一起吃饭？”
　　“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了吧。”
　　“那你吃什么？”
　　“点外卖。”
　　“外面做的哪里有家里煮的香啊。”韩母见白青鸾推脱，也并不勉强。从花盆底下摸出备用钥匙就进门去了。
　　白青鸾默默想，一般人家的邻居有关系这么好的吗？他搬来前也住在小区里，邻里关系挺陌生的，住了好多年依然是点头之交，偶尔说几句话就挺极限了。
　　回家后先收拾了一番，掏出手机点外卖时，忽然想起韩母的话。外面做的哪有家里煮的香啊。也想自己煮点东西吃了。但白青鸾最后还是点了外卖，他会煮的料理只有速食品跟方便面。外面煮的就是比他自己煮的东西香，闻起来好吃，实际吃起来也好吃。等外卖等了半小时，敲门声忽然伴随着门铃响起。
　　叩叩叩。
　　白青鸾先透过猫眼看了看，外头站着的竟是韩天成！对方还穿着上次见过的那身校服外套。
　　白青鸾疑惑地打开门，抬头说，“啊，你好。”
　　“来我们家吃饭吧。”
　　白青鸾的手覆在墙上，轻轻抠着：“我、我已经点外卖了。”
　　韩天成并不意外，“嗯。你在这等我一下。”他转身回屋，没一会了他就端着两个碗出来了。“夹了些菜给你，你可以配外卖一起吃。”两道菜分别是鱼跟炒菜，闻着味就很家常。
　　白青鸾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被“陌生人”送菜到眼前的情况。
　　韩天成说：“你就收下吧，别让我白跑一趟。”
　　“啊，好。谢谢。”白青鸾忙不迭赶紧接过了。长得好看的人说话天生就具有优势，让人非常容易听进去。
　　见白青鸾接菜，韩天成笑了笑，“没事，再见。”
　　“好。”
　　白青鸾端着两碗热腾腾的菜肴，热度透过瓷碗传达到了掌心，愣了几秒，默默把它们放到餐桌上摆好。
　　第二次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时，就真的是外卖小哥了。
　　白青鸾晚上吃着自己点的饭，不时夹一口那两碗里的菜。他搬来的这些天，韩天成一次都没来过，今天能来送菜是被韩母逼的吧。
　　这是白青鸾回到老家后，吃的最具有家常味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