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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4 被审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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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说,咳嗽了一声,对身旁的河马警察说:“给我一支烟。”
河马警察掏出一根香烟帮他点着。鹰鼻将原来嘴角上的残烟灭掉,换上新的,猛吸了一口,再悠悠地吐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烟圈。
“你们是什么时候和陈浩淼认识的?”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我的嘴巴已经张开,但在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忽如电光火石般流转:
按照常规,警察审问应该会采取隔离单独审查的方式,以防疑犯双方串供
“我们是高中时的校友,很早就认识了。”我咬咬牙,决定不说实话。
“是这样吗?”鹰鼻转视苏振辉。
“是!”苏振辉看了我一眼,应声答道。
来之前,在公交车的路上,我和他再一下关键的问题上大体统一了一下口径。惟其如此,我们才能减轻警察的进一步盘问,以免牵扯出更过不能说的事情,比如现代阴司什么的。反正我们和陈浩淼的关系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
“他们说谎,我们家浩淼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他们!”旁听的肥胖妇女却马上尖声打断我们的回答。
“那也不代表他不认识我们,难道认识他的同校同学你们家长全认识?”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经过刚才一番思想,我的心开始慢慢镇定下来,反正他们也无凭无据,这里是医院,不是公安局,老子豁出去了,撒谎到底,谅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动粗!
“那也不代表他和你们熟到随便开车出去的地步!”肥胖妇女兀自叫嚣,鹰鼻向她挥挥手,示意她不出声。
“第二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开车到大兴县?”
“陈浩淼说他觉得他的女友高美霞死得有点蹊跷,想到高美霞实习工作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出点问题,但人生地不熟,就叫上我们俩一起去,他开的车,我们都没有驾驶证,也不懂开车。”我把所有的问题都往陈浩淼身上推,反正现在他的魂魄还在土匪城,只有他能证明我的话是真还是假。
“死去的女友?他有个死去的女友?你们怎么从没对我说过?”鹰鼻有点惊奇,侧头问旁边的陈浩淼父母,显然他并不知情。
嘿嘿!果然是设好局的戏码,邀两个相识的警察来吓唬吓唬我们!我心里暗自冷笑,内心又镇定了不少。
陈浩淼的父亲点点头,没有否认。鹰鼻很快就发现自己最后那句话有点不妥,转过头咳嗽了一下,犀利盯了我一眼,再接着正儿八经地审问:
“年轻人嘛,没驾证也不代表不对开车没兴趣,刚才你们也说了,你们是校友,关系不错,难道他不想让你们练练手什么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肥胖妇女再次突然指着我咆哮:“他说慌!浩淼的女友已经死了大半年了,他怎么会过去这么久了才去怀疑?阿六,这两个兔崽子分明是在撒谎,把他们抓到公安局收拾一顿!”
我忍无可忍了:“警察叔叔,是您在审问还是她在审问?”
鹰鼻装出一脸不解状:“当然是我,可是,你不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吗?”
我气结:“那我需要回答吗?”
“当然,她说得很有道理啊!说吧,为什么过了那么久陈浩淼才想到其中有蹊跷?这不合常理啊?”
“这你们就要问他了,我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摇摇头,指了指病床上陈浩淼的肉身,索性一赖到底。
“你!……,他能说话我们还需要问你吗?”肥胖妇女气疯了,暴跳如雷。
“小子,你再这样说话,小心我把你们铐起来!“鹰鼻犀利的眼神目露凶光,拍了拍腰间挂着的手铐。
我心里不禁有点发毛,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铐我们?别忘了,这起交通事故中,我们也是受害者之一。”
“臭小子,你还挺能说的嘛,你以为我真不敢锁你回局里去?”鹰鼻怒了,一拍桌子指着我骂道,犀利的眼神几乎能把我的胸膛穿透。
鹰鼻应该只是想吓唬一下我们,此时只要我露出一点怯懦,说不定他真会把我和苏振辉铐回去。想到这儿,我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犀利的目光抬头和他针锋相对,大声道:“我一没撒谎,二没害人,你身为一名警察,难道不讲证据就能随便抓人吗?谁给你这样大的权力?难道你就是王法?”
鹰鼻似乎被我这句话击中了软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和我怒目相对。大概他做了大半辈子警察,还从来没遇到过敢这样当面顶撞他的人吧。
我和他之间激烈的冲突,很快就引来门外走廊其他病人和家属的注意,纷纷探头进来看热闹,并且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是抓小偷吗?”
“不像,好像是警察在审问吧。”
“警察审问为什么在医院里?莫名其妙!”
“天知道!”
……
鹰鼻抬头瞪了一眼大门边好奇的人群,站起身挥手赶客:“去去去,警察办案,无关人员都出去,出去!”
赶走围观的人群,鹰鼻踱回我的跟前,瞪着眼咬着牙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右手手掌不断地握紧了又松开,指间的关节被压得啪啪作响。我以为他要扇我的耳光了。但他没有,只是抬起手掌,伸出大拇指揉揉又高又弯的鼻子,又坐了下来。
“第三个问题,说一说车祸的经过。”他的态度终于稍微缓和了下来,但眼神依旧凌厉。
这才是关键!我心里暗暗舒出了一口气,刚才我差点就扛不住了。
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好了事件陈述的腹稿,也基本和苏振辉对过其中的要点,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早已整理通顺。我定了定神,开始有条不紊地陈述。
去掉高美霞母亲和高局长两个关键人,把去大兴县考古现场的发起人改变成陈浩淼,我们成了受邀者。为了尽量减少麻烦,车祸发生时我们遭遇的“针刺降”我也顺便说成了陈浩淼醉酒驾车所致,因为那天晚上,陈浩淼确实喝了不少醉。
整个过程基本是我作主要的陈述,苏振辉做适当的补充。全部陈述完毕大概用了十五分钟,期间鹰鼻不断地针对车祸前后的起因和结果插问、质疑,我全都用“交警有详细的调查,你们可以查阅”来搪塞,气得鹰鼻好几次忍不住发飙拍了桌子,以“事情没说清”为由,不断地要求我重新再说一遍。
事件重重复复说了六七遍,耗时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说得我口干舌燥,站着都觉得腰酸背痛了。最后鹰鼻和陈浩淼的父母都听的有点不耐烦了,脸上露出了疲态。
他们应该也很累了,我心想,要是在派出所,他们肯定会和我们玩车轮战,叫上好几个警察反复审问我们,那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幸好,现在只有鹰鼻和河马俩个警察。
“我们能喝点水吗?”我抓着机会提问,转移焦点。
“事情没说清,喝什么水?”肥胖妇女叫道。
“同样的事情我已经说了不少于五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大声反唇相讥,“难道你们的理解能力有问题?犯人还有喝水的权利,我们现在是犯人了吗?”
“阿六,你听到了吗?他这样和你们警察说话!”肥胖妇女再次尖叫。
鹰鼻假装没有听见肥胖妇女的话,向我挥挥手说:“喝吧。”
我从陈浩淼病床底下的热水壶里倒了两杯水,给了苏振辉一杯,不理会肥胖妇女对我们的絮絮叨叨,缓缓地将热水往嘴里送。
喝过水,我疲惫的状态稍微放松了一些。鹰鼻面无表情地再开口:“事情还没交代清楚,请你再把经过说一遍。”
我冷笑反问:“我已经前前后后说了六七遍,哪里不清楚,请你指出来。”
“哪里都不清楚。”鹰鼻依旧面无表情,目光凌厉地盯着我。
“我该说的已经全部说了,同样的话,我不不会再说一个字,要杀要剐,随便。”我豁出去了,指着陈浩淼的父母对鹰鼻怒吼,“你这叫什么警察办案?他们是警察吗?警察审讯能随便让非警务人员旁听插话吗,他们是警察还是你们是警察,啊?你们警察办案还有没有规矩?……”
“啪”,鹰鼻硕大的巴掌狠狠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痛,巨大的力量抽得我身子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没也扑倒在地上。
“臭小子,你以为老子真不敢把你们锁回公安局?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鹰鼻站直身向我怒骂,顺手掏出腰间明晃晃的手铐。
我伸手去一摸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一股怒火从我心底升起,我再也不管不顾,腾地站直身子,毫不畏惧地迎向鹰鼻怒视他的眼睛:“你随便打人,这是刑讯逼供!!我要打电话向你的上级投诉你!”
“有本事你就打啊!你以为投诉老子老子就怕你了!”鹰鼻愤怒地再次举起了手掌,但却被站起来的河马警察拉住了:
“头,冷静一点消消气,他们只是学生,这里是医院,犯不着!”
激烈的冲突再次引来的门口众人的围观,不少人拿出了手机拍照摄影。天赐良机!我转脸对着众人高声喊道:“大伙都看到,大家都来评评理,警察打人了,我们只是学生,这是刑讯逼供,大伙多拍点照,放到网上去,看看现在的警察有多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