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在废墟上的荆棘花》叶紫娆

4、婚姻的荆棘

　　舒颜正在准备结婚，可她已经累了。
　　“你告诉洋安，要没个１０万，就别想娶你过门！”这是舒妈刚才甩上门的最后一句话。
　　舒颜站在桌前，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妈的话是她意料之中的，可还是感到某种闷痛。她将身体重重地扔到硬木的椅子上，面露疲惫的神色。
　　早知道结婚是如此实现如此市惠计算的事，可她却存有侥幸决定和相恋七年的洋安结婚。平淡如水的长跑恋情，在舒颜的心里，也该以平静的方式继续他们的婚姻。可是，结婚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甚至包括了许多亲的、疏的、不亲不疏的人所关注下的话题。
　　早上她与妈去了趟洋家。当妈提出聘礼一定不能少于１０万时，她明显地感觉到洋家二老的为难表情，以及眼里那点隐藏不住的意思。那似乎在说，你是在卖女儿吗，她怎么值那么多钱。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并不出色，可妈从来先想的，都是她是主导，她从不去想，女儿站的是什么位置。这让舒颜很难受，即使不去在意妈，她也得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她从来都在意这些的。
　　那场讨论的结果并不完满，两家不欢而散。她被妈拉了回来。
　　舒颜坐在椅子上很久，直到手机的铃声响了她才回过神，她边拿过手机边朝外看了看，天色暗了，路灯也已经亮起了。不知道妈还在外面做什么。
　　“喂？”
　　“颜颜，是我。”电话那边传来了洋安的声音，虽然有隐饰过，可她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些怒意。
　　“怎么了？”直觉告诉她，他的怒意与她有关。
　　手机那边沉默了下，她只听到他的呼吸声，突然，她有了联想。“我妈在你们那边吗？”
　　“是……颜颜，我不是小气，只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当聘礼的，你妈的要求我实在是……”那边的声音虽然极力让感觉温和恳切些，可她还是感觉到他的冷意。
　　也是，碰到钱的问题，无论你们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到底也不得轻易，没人会如此潇洒到不在意钱的。
　　即使是洋安，也是不能。
　　舒颜突然觉得很烦闷，对于洋安，她也没谈婚论嫁的心情了。“你们都别理我妈，她要发疯随她去，我等下就要。”说着，她挂掉手机，随手拿过一件外衣穿上就往洋安家去。
　　在街上，舒颜经过一家婚纱店，玻璃框里摆有几套很漂亮的婚纱，粉色蕾丝更是描绘出婚姻的甜蜜。她隔着玻璃框，看到里面穿着婚纱的新娘里甜美幸福的笑容，突然觉得可笑。谁都知道当新娘有多快乐，却都忘了结婚带来的烦恼远多于快乐。所以她并不期待自己的婚姻。
　　街上灯红酒绿的，到处都可见热恋中的男女走过，她甚至还目见男孩当街求婚的，很多人旁观，哄笑着给他鼓励和叫女孩答应他。
　　她就站在一边的灯下看着，却恍惚地想起洋安对自己的求婚。那只是一只白金戒指在手，就把她的一生箍在其中。她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觉得厌恶，想摘下来，于是发了疯似地要摘下它，可越要拔出来就越是感觉得紧，直到她放弃了要摘下它的冲动，继续走时因为扯到路边的灌木上，戒指竟轻易地从手指上划落，掉到下水道盖边，只差一点点，就会掉下去的。她蹲在一边考虑要不要捡起它。刚才它的滑落使她一下子震惊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能就这样当它掉下去。突然爆发出的掌声让她明白了一些她从不想去理解的事，于是她又要了这枚戒指。
　　她把它放在上衣的小口袋里，对着为求婚成功而欢呼鼓掌的那群人淡淡一笑，走去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