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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引子.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只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趴在门的外边,我过去抱它,它却咬了我一口。
      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二哥充满担忧的双眼。他是最疼我的人,从小就是。二哥握着我的手,见我醒来,眼中的担忧顿时转变为欣喜,笑着笑着竟流下眼泪。他说,小妹,还好你没事。
      我不喜欢二哥的眼泪,因为看到他哭,我的胸口就会绷得紧紧的让我不得喘气。我伸出手,想要去给他擦掉眼泪。可是,比起他晶莹的泪水,我更注意到了在我手腕上凭空出现的那两点斑点——那是我从前不曾有的。
      二哥抓过我的手说那是被狐狸咬掉后留下的疤。他还说,等二哥从宫里领了俸禄来,就给你买玉镯子。二哥还从一边捧着一样雪白的东西过来。他说,这就是咬你的狐狸。他说,大哥抓住了它,为你报了仇!
      狐狸皮很滑很软,我摸着它,手腕上传来隐隐的痛楚。
      原来,那个不是梦。我真的见到过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它也真的咬了我。然后,就像二哥说的,我突然病倒了,一直昏睡,全城的大夫都诊断不出病因。

      北方有佳人.
      二哥是个很有才华的乐师,他会弹一手好瑟,那二十五根弦在他指下颤栗,声音仿佛能将听者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他是最好的乐师,是大汉天子极其赏识的才子。
      二哥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不管对谁说话,他都是温柔着声音。从小,我就喜欢跟着二哥跑,在二哥的指导下我学会了弹瑟、下棋,还学会了起舞。二哥说我的舞跳得让人魂不守舍,他还说那是天资国色。
      大哥从来都不会对我笑,也不喜欢二哥。他总手二哥太过女气,对人接物也太过平和。大哥只喜欢练武和追求功名,他的眼里有着莫名的狂热。二哥的瑟出了名,被天子召入宫中,于是大哥开始想尽办法让二哥为他说个官来。
      只是二哥位低职卑,怎可能会有那份能耐。
      于是,他把视线转到了我身上。

      不知是第几次听到大哥和二哥争执。他们总是支开我,什么也不让我知道。但我却总躲在窗户下偷偷地听着。
      我听得很明白,大哥是想让我进宫做汉武帝的女人,他说我有这样子站在汉武帝身边的资本。而二哥却坚决拒绝。他是清楚的,后宫是是非混淆之地,那里的明争暗斗比官场上的还要厉害。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我受到伤害。
      我偷听着,里头的争执越来越厉害,我的手心已经一片湿冷。突然,我听到大哥在喊:“李延年,你别那么不知好歹!我已经受够了,也不想靠着你弹瑟赚来的钱过日子!”声音很大也很重,仿佛恨不得要将忤逆他的人当即杀死一样。
      我知道,大哥这是真的生气了。他只有在气极了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喊人。我害怕他会失手伤到二哥,顾不得自己是在偷听,“哗啦”一下推开了门。
      屋里头,大哥脸色铁青,二哥也是一脸的不悦,但那些都在看到我的刹那消失无踪。
      我看着他们,静静地道:“我会进宫。”
      我看到大哥狂喜的表情,也看到了二哥的苍白。我走过去,拉着二哥的手,把头轻轻抵在他胸口。我笑着说:“二哥,没事的,你也在宫里,你会照顾我的。”二哥紧紧地拥抱住我,他的怀抱那么暖,暖得让我忍不住流泪。
      绝世而独立.
      我跟着大哥和二哥进了长安。二哥说他要先进宫去见皇后,然后才能由皇后将我带到汉武帝的身前。我点头应允,留在了宫外的客栈里。
      大哥原先一直在喝酒,突然对我说了句话。他说:“你要当心当今皇后卫子夫。”我不明白,大哥也并不多说,只是告诉我当年做皇后的不是卫子夫,卫子夫那时不过是个公主府的下人。我静静地听他说着,一点一点地想到了被汉武帝打入长门宫的陈皇后,那个可怜的女人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受着煎熬。
      后来,卫皇后要见我。我细细做了打扮,跟着二哥踏入禁宫。在走进未央宫见到皇后之前,二哥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是冰冷的。
      终于,我见到了卫子夫。那个女人就像大哥说的那样,有着一张很美的容颜,她明明就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却依旧显得那么年轻。不知为何,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间,我手腕上的伤疤忽然又疼了。
      卫子夫就这样一直看着我,丝毫没有让我和二哥站起来的意图。二哥是皇帝极其赏识的,他从来不曾在一个人身前长久地跪过。我侧过头看他,他已经在冒冷汗了。从我们走进宫起,我们就一直跪着,现在该有一个时辰了。
      “皇后,你要看的人是我,可否让我二哥起来。”
      这是我的声音第一次在未央宫响起。卫子夫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犀利,我的心陡然一寒。但,很快的,她忽然露出了美好的笑,美好到让人不知所措。
      她说:“很好,李乐师的这个妹妹很有胆识,而且长得也够漂亮,陛下一定会喜欢。”末了,她有加了句:“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我要你在陛下面前跳一场舞。”

      一顾倾人城.
      距离面圣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哥的眼逐渐清明,而二哥的脸色却惨白到了及至。我很清楚他二人心中的想法,但一切已容不得我再多虑。既然真的有入宫的机会,真的有让李家飞黄腾达的机会,那为何不多加利用。我不要再让二哥屈居人下,那么卑微地活着,压抑自己的飞扬。我要让他解脱束缚。还有二哥,既然他想要富贵,我就给他富贵。只要我真的入了宫。
      于是,我发了疯似的练习,我要让我的舞紧紧抓住汉武帝的心。

      那一日,我换了装。穿了一件绿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大朵的白梨花,双腕上围着一圈的雪白狐皮,狐皮上还坠着不少会丁冬作响的物件。我细细地描了眉,涂上鲜少会用的昂贵的胭脂。我要让自己美得无懈可击。
      在未央宫,我在卫子夫身前轻笑,二哥坐在一旁轻轻叹着气。
      二哥轻轻地拨动了一根瑟,然后佯装快乐地唱起了歌。他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那是我们的歌,是在小的时候,在二哥还没有进宫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快乐地拨动琴弦,一起歌唱。二哥说,这是给我的歌。
      我咬咬牙,迎着音乐起舞。翠绿的衣袖甩过,遮住我眼底的湖水。我不能哭,这种时候眼泪是多余的,只有笑才是最美丽的存在。我努力地跳着,手腕上的白狐皮带动挂件丁冬作响。我看见了卫子夫眼里的诧异,可是这些还不够。
      我要的是那个人的注意。
      终于,我等来了刘彻。背对着未央宫殿门起舞时,我用余光瞥见两侧的宫女恭敬地下跪。卫子夫用眼神示意我停下,我假装不知继续跳舞。可是二哥却停了下来。
      “二哥,怎么停了?”我收回手,转过身去问。二哥叹了口气,放下瑟,恭敬地给刘彻跪下,边跪边道:“小妹,陛下来了。”
      直到这时我才诚惶诚恐地跪下。秀美的长发恰到时候地散开垂下,如瀑如墨,倾泻而下。我失策地望着刘彻,我看到他眼里那个身资娇美、秀发如瀑的美丽女子,也看到了他深深地爱恋。
      我知道,我成功了。

      再顾倾人国.
      很快的,刘彻迎了我入宫,册封夫人。于是,我不再只是那跟在二哥身后的李家三女儿,我成了李夫人,刘彻最宠爱的女人。
      进宫之前,大哥找到了我。他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脸,他粗糙的大手抚过我娇嫩的面庞,让我下意识地皱眉,然后退后。大哥微微一愣,收回手,说道:“小妹,从此你就是李家的荣耀。你在宫里什么都不要做,你只要不断地向陛下邀宠,只要让他觉得你是最美的,他就会把你捧上天。”
      我知道大哥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他说的意思。在坐上马车进宫的那一刻,我回头看着他,我说我会给你想要的。
      而二哥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别过头去。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手腕上的伤口痛得厉害。我摘下腕上那御赐的金镯子,那两点红印痛得发烫。
      这一夜,我真真切切地成了刘彻的李夫人。他宠我爱我,就连亲吻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他就像个初次爱恋的男人,将我甜甜蜜蜜地抱在怀里。他吻着我的额头,轻声细语,他说“当日在未央宫跳舞的你,身资轻盈,就好像从九天之下悄悄飞入人间的仙子,一不留神,就又会飞走。”他说:“朕要牢牢地抓出你,这样你就永远也不会飞出汉宫,永远是朕的夫人。”
      他是天子,他的话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我偎在他怀里轻轻地笑,却也悄悄地落泪。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未央宫的那一场舞,是我和卫子夫设计好的偶遇。他不会知道,我接近他只是为了换一个荣华富贵。

      刘彻把我捧上了天。他极尽一切宠溺着我,他后宫中的那些妃子无不艳羡地瞪着我。我很清楚,她们之中有谁在背后偷偷地中伤我,又有谁在背着刘彻冒着会被杀头的死罪在宫里对我下着巫盅。我看得明白,但我偏就不说,因为我想要的只是无尽的荣耀,至于他人的性命,我并不感兴趣。
      许是刘彻给我的宠爱伤到了卫子夫的利益。那个女人看我时的眼神愈加得歹毒。我不止一次地听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告诉我,那个女人最近时常会找来她的姐姐还有她身居要职的弟弟卫青商量如何对付我。
      那个女人再怎样也不过是个会与人争风吃醋的小女人。当年刘彻废掉陈皇后时给她的荣耀如今又渐渐给了我。大哥如愿地当了官,当刘彻在金殿上报出“李广利”这个名字时,二哥说他看见大哥的眼一下子亮了。刘彻的唯亲是任,恰好成全了后宫这个盘根错节的恶穴。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如果说,我进入汉宫得到刘彻后失去了什么东西,那就是二哥。明明曾是那样照顾我的二哥,却不知为何在宫中很少与我见面。每每我请求刘彻帮我向他传个话让他来我宫里聚聚,刘彻带回的话却总是“他说在忙着做新曲”。于是时间久了,刘彻的脾气便上来了。
      那一日,二哥苍白着脸终于来我宫里了。
      我欣喜地跑过去喊他二哥,可他却把身一屈跪在我面前,嘴里念着:“臣李延年,见过夫人。”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愣是后退了数步。那么恭敬,却又那么生疏,语气已与一般臣子见我时无异。
      “陛下下了圣旨,臣领旨来见夫人您。”
      原来他是因为刘彻下的圣旨才赶来看我的!他的话就好比利箭,一箭穿透我的心脏。手腕的伤又痛了。我大怒,狠狠摔掉了御赐的珠玑耳杯,随手抓过案上的镶嵌着玳瑁的彩绘漆盒砸向二哥。
      我以为他会躲的,再不济也会用手遮挡一下。可是,他就跪在那里动也不动,漆盒就这样擦破了他光洁的额头,留下一道鲜红色的血痕。
      我哭着大喊:“为什么不躲?”我不是真心要伤他的,我只是气愤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躲着我,我只是想听他喊我一声“小妹”,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哭了好久,哭到最后就累了,昏昏沉沉地倚着案几睡下。朦胧中我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紧紧地抱住。那个人在我耳边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妹,你要当心卫皇后,她会让你成为第二个陈阿娇。”

      第二日醒来,我犹记得那人在我耳边说的话。于是,瞒过宫里的众人,趁着刘彻早朝未归,我偷偷跑去了长门宫。
      看到冷冷清清的长门宫,我忽然就觉得寂寞。未央宫曾经的女主人,如今正是在这样一座华丽无比却又寂寞无比的的宫殿里,熬过她的年年岁岁。
      守门的卫兵偷偷把我放了进去。长门宫的那些宫女一见我都惊慌失措地跪下,有的甚至打翻了手里头正要送给陈阿娇的茶盏。她们怎么可能会想到,如今正被汉武帝深深宠爱着的李夫人,居然一个人跑来被列为禁地的长门宫。在那些宫女忙着向我下跪请罪时,有个懒懒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是谁来了?”
      我抬头,正对上一个女人的杏仁眼。她长得很美,美得张扬,那是一种完完全全可以将卫子夫撇在身后的美貌。我想,她就是陈阿娇,被刘彻关在长门宫内永远得不到怜爱的陈皇后。
      我忽然就明白了刘彻当年迷恋她的原因,也在一瞬间明白她被废的原因之一——她太过耀眼了,这样的女人注定是刘彻所掌控不了的。
      “你是彻儿新封的李夫人?”
      我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她的眼神纯净得就像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她拉了我的手,带我走进院子,她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们坐在院子里讲了很久。她告诉我那个叫楚服的巫师,她告诉我卫子夫的手段,她还告诉我她曾经拥有过当母亲的权利,却被人生生弄断。
      “小狐狸,如果你再小看她,不久你就会成为第二个我。小狐狸,趁着彻儿还爱你就把她拉下马去,不要让她伤害到你。”
      她一直喊我“小狐狸”,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听了我的话,大笑:“小狐狸,你是真的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呆太久了吗,久到忘记自己其实是一尾白狐?小狐狸,回去看看吧,也许这个时候,宫里某处正有人在砸你的小人身!”
      她大笑着,仿佛疯了一般。我跑出长门宫好远,耳朵似乎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在喊:“小狐狸,我什么都知道,所以你快回去看看吧。不久,她会让第二个楚服找上你,到时千万不要犯和我一样的错误!”

      佳人难再得.
      小狐狸。
      是的,我是一只小狐狸。要不是陈阿娇一语点破,或许我真会一直把自己当作是李家三女儿。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我是一尾白狐,不是人。现在的这个身体不过是我用来过活的工具。
      那一日,我被山中大蛇咬伤,气息奄奄地趴在一户人家的门槛外。门为推开,屋里头的那个女子看见了我,她走过来抱我,我拒绝。可她听不懂狐语,我只好咬她。但阴错阳差,我的灵魂误入了她的身子,然后吞掉了她的魂魄。于是,我成了李家三女儿,李广利和李延年的妹妹,刘彻最宠爱的女人。
      我是狐狸,但那又怎样。没有人知道我不是我,哥哥们不知道,卫子夫不知道,刘彻他更不会知道。只有那个终身被囚禁在长门宫里的陈阿娇,只有她才知道我其实是一只狐狸。
      刘彻依旧宠我,他封给大哥高官厚禄,又对二哥更加赏识,我们李家一下子成了新起的贵族。他给我许多的奇珍异宝,他把本该给卫子夫的东西全都转送给了我。他还买下了一位西域商人带来的据说能见到死者魂魄的香料送给我。可是他不知道,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只怕他点起返魂香见到的也不是真正的我。
      就像陈阿娇说的那样,一位说是见到我周身布满不洁之气的巫师找到了我。我静静地看着她,然后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答道,李夫人。
      我笑靥如花,把手一挥叫道:“卫兵,把这个擅闯后宫企图蛊惑嫔妃行巫蛊之术的女人拖下去斩了!”
      刘彻来找我,我偎在他怀里把事情一点一点地讲给他听。他很生气。自从出了陈阿娇的事后,他就变得尤其敏感。于是,那一日之后,正个后宫因为他的下令搜查变得惶恐不安。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找来的,可我就是不说。与其争对她一人,倒不如把整个后宫搅浑了,这样一来还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大哥找到我,他说我早该这样对付卫子夫了。
      而二哥,却悲哀地看着我说:“小妹,你变了。”

      结尾.
      刘彻对后宫的大搜查如我所料地让卫子夫安稳了不少。可是,就在我以为我可以放松一点,可以恣意享受刘彻给我的爱恋时,我却突然病倒了。惶恐不安的刘彻喊来了宫中所有的御医,却依旧不知我生的是什么病。
      他握着我的手,贴在他如今冰冷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不要怕,朕会找到能治你病的人......朕马上就下旨,让全国的大夫都来长安为你看病......”
      他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我艰难地微笑。好不容易我才决定好好去爱这个男人,可老天爷却不许了。“陛下,请你不要再来看臣妾了。臣妾病了,就不好看了。”
      一日、两日、三日......我一直坚持着刘彻以为玩笑的那句话,整整数日都不曾让他来我床边。我病了,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于是狐狸的耳朵、狐狸的尾巴冒了出来。明明是借用这具身体,最后却因为使用了太长久的时间,这具身体渐渐地化作了我的肉身。这种时候让任何人看见我的模样都不行。
      二哥来找我。没有门口卫兵的通报,当他出现在我床前一把撩开幔帐看着我时,我慌了手脚,只好用被褥裹住身体和耳朵。
      可是,他却说:“我早知道你不是小妹,所以,你不用再藏了。”
      我错愕地看着他,他的表情不似从前的温柔,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惜:“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小妹了,小妹怎么可能会像你一样跳出那么妩媚的舞来,小妹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意执意要来汉宫。”
      我病得厉害,胸腔里漫起一层血腥味,手腕上的伤隐隐作痛:“是你下的毒?从一开始剥掉我的狐皮,叫我不要在意伤口,还有把卫皇后推出来假意让我敌对,其实只不过都是你用来转移我的注意力的!”
      是的。他扬起笑,是那么的歹毒。他说,从一开始我就拒绝送你进宫,是你坚持要来的,与卫子夫结下梁子也是你自寻的,我只不过是利用陈阿娇来推波助澜。他还说,下在你身体里的毒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原本小妹早该被毒死了,可你偏偏吸了她的魂魄占用了她的身体,你又坚持入宫,我只好继续下毒。
      看着他狰狞的面貌,我忽然就明白过来,平日里痛的从来都不是伤口而是心,是在这具身体里流动的李家的血液。真可悲,以往人前人后都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居然是怀着如此歹毒的心。
      我用力咳着血,宫门外传来刘彻急急的声音。二哥一惊,冷眼瞥向我,匆匆跑出房间迎向刘彻。我听到他在说:“陛下,夫人说过不让陛下见她。”
      我好想大笑。李延年啊,李延年,你知道我的秘密,可你一定不知道我也看出了你隐藏的真相。我是不是该代替小妹喊你一声姐呢,李延年?你明明是那样的暗恋着刘彻,却苦于女扮男装的身份而不曾把爱意透露分毫。可你为了不让明艳的小妹入宫夺你所爱,于是你算尽心计,残忍地喂毒!
      我忽然很庆幸,发现这个真相的人是我而不是小妹,如果换做是她,恐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身体越来越轻了,我能看见刘彻在宫门外悲泣,能看到那些曾经照顾过我的宫人眼中的哀伤,也能听到李延年假意痛苦的哀歌。
      现在的我是死了吗?
      李延年,真正的爱不是靠夺来的。
      而刘彻,我只盼将来能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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