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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谋夺 ...

  •   “独孤十三式之镂冰雕月,冰…”
      独孤远清冒着反噬魂体的风险,想使出独门秘招。咦,不对,手掌处的吸力停了,怎么回事?他停下运灵,“噗”,遭到反噬,一口血喷了出来,几滴血沿着他的嘴角滑下。
      待独孤远清睁开眼,就见两大异藤停在原地,他竟诡异地从它们身上看出了恭敬感,是对着他的!
      往磬殷花看去,“啊”,相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忍不住惊叹出来。
      几根花蕊,人性化地将那滴本以为没用的血缓缓拾起,蕊尖顶着血合拢,呈一种供奉的姿势。那七瓣花瓣朝中央弯曲,是在朝拜?
      “这,是灵气!”感觉到一股充裕的灵气在花的周围徘徊,独孤远清抛去欣赏壮景的心思,立马盘腿而坐,闭眼静心,纳灵疗伤去毒。这一坐,竟进入了静悟状态。
      随着那滴血被不断炼化吸收,磬殷花卯足了劲儿吸纳采食着周遭的灵气,将先前放出的能量又吸纳回来。光团的光越来越暗,四周的灵气越发稀薄,所有的异藤得到召唤都停下了对灵者的攻击,向中央磬殷花的方向移去。外围的低等异藤的灵核被剥夺出根部,献给了磬殷花,补充能量。
      独孤远清从静悟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仅恢复了伤势,灵海里灵力也补充回来了,灵阶居然还略有长进,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低阶破灵,步入高阶。
      “哈,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满意地查看了自己的灵海,独孤远清感叹不已。
      不远处的磬殷花已经吸足了灵气,变得更为夺目,在独孤远清向它看去时,它欢喜地颤了颤。花自动从磬殷草上脱落,朝独孤远清飞了过去,独孤远清伸出手接住了它,而没了花的磬殷草立马枯萎消弭。
      “看来,并非摘下花才可以滴血得宝。这磬殷花食够了灵,效用更大啊!回去得更改一下城内的灵牍记载了。”将手中的磬殷花仔细瞧看一番,他得出以上结论。
      独孤远清自魂识空间里拿出纳戒,对着一众异藤默念戒语,异藤尽数被收进戒内。感觉到有修者靠近,知晓要离开此地已经来不及了。他环顾四周,隐身于不远处的壁洞。
      第一个赶来的是一位白发老者,穿得破破烂烂的,他站在独孤远清刚站过的位置,喃喃自语:“咦,奇怪,人呢?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这的,磬殷花定是被那人得了去。不知晓磬殷花现世情形的人,只怕会丢了性命,那人显然有备而来,倒是不知是谁家子弟。不错,真不错,后生可畏啊,老头我都只敢肖想磬殷果,没想却来晚一步。”
      “快,快,别让人跑了。”是一群修为低微,又目中无人的修者。见到这么个糟老头,想都没想就将其团团围住,拔剑相向。
      待围住后,他们才看出老头的不好对付,即使仗着人多也不敢上前,要是个以一敌百的能者,他们可不够看啊。
      大家相互使眼色,其中一人壮着胆,对冷眼看着他们的老者吆喝:“喂,老头,灵物是不是被你独吞了。见着有份,怎么说也得给我们留口汤,才能服众。不然,你老今日怕是…”
      “放肆。”话没讲完,便遭到一声疾言厉色的训斥。
      “见过少主。”众人一改方才的盛气凌人,收剑,恭敬地抱拳行礼。
      缓缓而来的一行人穿着华丽,衣袍上绣着炼药世家的标识。
      来人中斥责人的少年点头,下命令:“还不快退回来,你们真是不知死活了,祁老也敢拦。”
      一群人面面相觑,乖乖退到少主身后。那少主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对老者问好:“祁老,好久不见。今日之事,看在家父的面上,还望多担待。”
      祁老瞅着在炼烔域有天之骄子之称的蒋家少主蒋予轩,总觉得不顺眼,不合眼缘啊。呵呵一笑,收起全身泄露出的锋芒,再次化身为和气的糟老头子。
      “哎,哪里话,贤侄多礼了。老头我还想着能好好玩玩呢,没想你就来了,太扫兴了。”本以为可以活动下手脚,让他沾沾血,不料被这小家伙打乱了。
      蒋家的面子,还是得给。他这种散修,修为再高,大家族也是不能得罪狠了的。
      “前辈到此处,可是为那五彩灵物?”这是套话来了。
      祁老看了他一眼,摸摸花白的胡须,沉吟良久,叹气:“唉,可惜来晚一步。你们来得早,怎的就没得到这磬殷花。”下半句分明是讽刺蒋家的无能与无知,连是什么灵物都不知,好意思前来。
      蒋予轩面上不显,心里却恨极,老家伙!
      “祁老不也一样无功而返吗!予轩要去与家父汇合,告辞。”光知道,不也吃不到。何必暗讽,失了风度。磬殷花?待他回去问问太长老。
      “慢走慢走,不送不送。”摆手告别,一摊手,凭空出现一葫芦酒,仰头饮了一大口。也只有祁老的癫疯劲儿,才会将酒存于魂识空间,嗜酒如命的老头。

      “师兄,那老头的话你相信吗,他真没得到灵物?”蒋予轩身边那瘦小的翩翩公子开口,声音清脆婉转,显然是一女子的声音。
      “怎的不信,他也就先我们一步而已。”祁老头没特意隐藏行踪,动动魂识便知,他或许是故意的。
      “啊,师兄你如何知道的,我就没发现。”女子拽着她师兄的衣袖,好奇询问。
      “鸢儿,调皮归调皮,你也得加紧修灵才是。再过三年,你成年了,开辟了魂识空间,拥有了魂识,你就能发现。”一派好哥哥的模样,心里却想着,长大了,才更有利用价值。

      确定无害后,独孤远清才离开雷斩山,去炼烔域与属下汇合。避免了被群起而攻,也没了不必要的打斗。
      闷声发大财,他喜欢。
      大批修者既为这次的灵物出世死了许多人而心颤,也嫉妒得了灵物的人。当知道是传说中已经百年不曾出现过磬殷花时,不知名的夺宝者是真的犯了众怒。
      可惜再怒,也无济于事。一腔怒火难以发泄,导致最近修者们的脾气似乎上涨了不少。

      乙袭峰 ,沧涯殿
      殿中央站着七人,艾橦坐于殿内主位上,呃,打瞌睡。众人都只得屏声静气,所以他厚重的呼吸声在殿内显得尤其焦灼人心。
      一个时辰以后,他才悠悠转醒。想以手遮嘴打哈欠,摸到脸上的面具后,又无奈放下,碍手的面具。
      乙袭峰管事见艾橦醒来,忙上前禀明情况:“少主,殿下的七人是家主派人送来的明卫,你看?”胖胖的脸上,献媚极了,那是他的伪装。
      管事是艾府各种潜在乙袭峰的势力斗争下的结果,他不属于任何一派。在艾同看来,是一个难得的清醒者。
      “明卫啊,收下呗,待我瞧上一眼,管事你随意安排就是。噢,我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本少明日可是得去族内的禁地接受传承的。”艾橦用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音慵懒的说出不耐的话,后半句是炫耀似的小人得势,令人不禁侧目,升起一股厌恶之感。
      艾橦撑起身来,扫视一圈底下的所谓“明卫”。七人中,五人面露不屑,不见敬意;一人抬头正大光明地看着他,眼中带着无限好奇;剩下的一人,不骄不躁,沉稳异常,很没存在感呢。
      想必较为异类的两人就是墨白安插来的,是不错。只是,年龄尚小,一个定力不够,一个过于死板。
      “我说,你们什么表情,到我这儿,居然一点喜气都没。以后跟着爷出门见世面,是吃香的喝辣的,保护好我,你们的修炼之路将前路无阻。”
      “喂,那个,就你。你瘫着一张脸,是给爷脸色看吗?还有你,敢拿眼看我,信不信我剜去你那双眼睛!”艾橦打量这几人时,无意瞟见了潜在暗处的白叔,他好心让人去把白叔接进峰内晾着,不就是想来这人投靠了韵夫人,好让他传传信,好好利用一番吗。
      看来他们是想摸摸他如今的性子,好作打算。那他就给他们看看他地痞流气的一幕,几分小人得志的嘴脸。
      “行了,看够了,下去吧。管事,让他们别在峰内乱晃碍眼。”撂下嫌弃的话,不负责任地拂袖走人,不顾管事的便秘表情,以及殿下七人的不忿、疑惑和探究。

      景箬院中,遣退一众下人的内院只剩莫离韵和艾寸,母子俩身处湖边凉亭,石桌前摆放着精致美味的糕点和满满的茶水,谈笑宴宴,好一幅天伦之乐的景象。近听,言话的内容,就没表面上这么美好娴静了。
      “寸儿,你最近做得很好。听说,家主将真正的明卫交给你作了暗卫,你该明白家主的意思吧?”莫离韵执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石桌对面的人,问道。
      艾寸坐直身子,捉摸着他母上大人的意思:“孩儿愚钝,只觉得家主他,是想栽培我。顺便牵制艾橦,以防艾橦夺权,为以后废了艾橦重立我为少主。比起艾橦,家主似乎是真把我当少主来培养,母亲尽管放心。”
      听了这话,莫离韵在艾寸目所不及的地方显露出鄙视的眼神,轻笑出声:“呵,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你若想得到整个艾家,从现在起,对于家主,就必须记住:他的话,不能全信;他的真心,不可妄想。因为,你要夺的,是他的一切。世间的人,予你,没什么是不可利用的。”
      艾寸盯着母亲看,发现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淡然地品着茶,就像与他谈论泡这茶的人技艺如何?
      可能真像母亲说的那样,他,想得太简单。他该如母亲说的那样无心无情吗?想起家主对他的和煦,让他犹豫了。
      不想过多评价对家主的态度应如何,艾寸直接提及来这里的要事,切入主题:“艾橦最近都没动静,不论虚实,我们是不是得出手了?”
      莫离韵明白,人,只有经历过一些事才会真正的长大。艾寸现在对艾无城怀有孺慕之情,她说得多了,他只会反感。
      她等得起,相信跌倒过,痛心后,他会完全理解她的这番话。最后,他能信,也只会信的人,是她;有谁能比亲生母亲更值得他相信吗?
      “听说,艾宇殿内,孤序城的远清公子提出,逾幽岩的历练,让艾橦领队。”没直面回答他,而是来了这么一句,还是陈述的肯定语气。
      艾寸闻言手颤了一下,虽然面上不显,但指尖轻捏的糕点飘下的些微糕屑,表明了他并非表面上那么平静。
      “母亲听谁说的,难道那晚偷听的,是你的人?”艾宇殿内的谈话内容和结局都还没宣扬开来,母亲却知晓了,他不得这么想。
      瞟眼桌上的花糕碎屑,莫离韵移眼后但笑不语,是默认,还是…。
      看着她浅笑难测的神情,艾寸不敢深想,他最近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认为艾家迟早是他的,只是四房夫人的母亲,对他,没预想中的重要。毕竟,家主,才是艾家现今的真正当家者。
      当头一棒,母亲这是告诉他,她有底牌。那晚的人,是与不是她的人,都无关紧要,能得到艾宇殿的一手情报,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她在艾家的暗中势力绝不能小觑。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从不说废话,先前那句话,不会只是想让他收敛下不恭,里面定有其他答案。深想她的话,艾寸恍然,是啊,在远清公子哪里挂了名的艾橦,确实碰不得;孤序城人行事不按常理,少惹为妙。
      艾寸心里暗恨,艾橦运气也太好了点吧,不甘心地说:“我们就什么也不做,等他安然通过少主试炼,我们再下手,怕是老祖宗会护着的。”
      家主是不待见艾橦,老祖宗却不会任由艾氏子孙被人肆意杀害。现在不管,是因为艾橦没通过试炼,也没接受家族传承,还算不得真真正正的艾氏子孙。等他安全回族,难以下手,况且,要是艾橦幸运地有了机遇,那才是大大的不妙啊!
      “要是他依旧蠢笨,我倒希望他这少主之位坐得久点。”没理会艾寸投来的不可置信的眼神,莫离韵接着说:“当真以为我刚是在夸你?你最近蹦跶得厉害,当别人眼瞎的,也不怕遭人嫉恨。论血脉,你名义上比不上艾橦;论能力,族内比你修为高深的旁系子弟多的是;论资历,你仅出门游历了一番,人脉不济,功绩为零,现在旁人也就看在艾府百年的底蕴才给你三分薄面。你说,这样的你,就算没有艾橦,你能得到族中长老的支持吗?”
      忠言逆耳,这个道理艾寸明白,他想反驳,却欲言又止,听着母亲大人继续训教点明:“在你羽翼未丰之前,艾橦就是你的保护屏障。你该做的,是与他维持良好的兄弟关系,让他拿你当他认同的亲人,就像我们最开始计划的那样。”
      “可是…”艾寸急言欲语,却被对方抢言:“你担心的是无法掌握未来,怕艾橦变强,变得像个真正的家族少主?”
      “是的。难道母亲放心,或是甘心那个女人的儿子继承族业!”他一直都知道,母亲冷情。帮他夺位,虽有母子情分在,可最主要的应该是她对莫问柔的嫉恨,很可笑,但事实如此,她嫉妒着那个单纯得愚蠢的女人。
      此话一出,莫离韵当即色变,优雅柔和的气质一转,散发出凌厉的气势,急言令色地警告:“艾寸,你快成年了,该明白什么话不该说。”她的软肋,绝不许人提及。
      艾寸对母亲如此激烈的反应若有所思起来,她们之间,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对艾寸的训斥,带出了她难得的情绪,莫离韵拂袖走出亭子后,转道去了忘问阁。
      三年来第一次踏入的地方,坐在莫问柔的房间内,思绪怅然。
      这屋子的主人离世也有三年了吧,想起她逝世时的表情,那么满足,傻得天真。
      同是莫家的小姐,凭什么她可以活得想当然。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讨厌她,她明媚的笑,太刺眼,让在黑暗中久居的她,萌生了夺走她一切的想法。
      她的死去,是她没预料到的。她也难得狠不下心将实情告诉她,那一刻,该是心中仅有的良知作祟,生出一丝不忍,不想碎了她独自编织的梦境,打破她不存有的美好。
      更为矛盾地是,那一刻,她竟觉得自己和艾无城都面目可恨起来,这样的念头,吓出她一身冷汗。
      如今,她死了,那她的恨,就转嫁到她儿子身上吧!对艾橦,她不会心软,更不会错误的认为不对。慢慢磨,时日长着呢,她什么时候累了,那孩子也就为她的心累陪葬吧!心底阴暗的人,得找到自己活着的乐趣。
      走出忘问阁已是黄昏,莫离韵的眼中积聚着哀愁,她朝向天边那一抹晕黄,浅笑起来。只是那笑,多少有点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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