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行记》七色瑾华

81、第八十一章

　　几位美人怀孕之后，无法侍寝，另外一帮秀女走上舞台。其中有一名来自江南的女子，渐渐入了献帝的眼。
　　这位女子姓来，名若涵，小名莲儿，来自杭州一带，父亲是位七品小官，说话温婉动听，属于越看越好看的类型，相比皇后娘娘艳丽张扬夺人眼球的美，这位妥妥的小家碧玉。
　　献帝如今在朝堂、在后宫诸多不如意，有这么一位温柔的江南姑娘红袖添香，小意温柔，实在是雪中送炭。人们渐渐发现，献帝召幸她的时间越来越多，两个月后干脆封了婕妤，是后宫中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尤其是献帝亲封的！
　　来婕妤是个懂事的，并不因为献帝的宠爱而趾高气昂，反而对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礼数周到。
　　太后见有人能与嘉福抗衡了，特别舒心高兴，重重赏赐了来婕妤，并吩咐下去，但凡来婕妤到慈宁宫拜见，一定要及时通报，给足了面子。
　　“对一个妾如此看重，真是丢了太后的尊贵！”大长公主无比鄙视。
　　与大长公主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无论皇亲国戚还是豪门世家，对太后自降身份的做法，都嗤之以鼻。
　　薛阁老受不了了，进宫提醒献帝，太后是正统，怎么能去看中一个妾室偏房呢？
　　听了这话献帝不高兴了，最近正宠爱着来婕妤呢，这丫头简直就是解语花，温柔可人，又没有其他的诉求，封一个婕妤就高兴的不得了；再者，母后也是看自己喜欢这丫头才赏赐了一点东西，怎么能上升到“正统”的高度呢？如今，如今自己和母后怎么做，朝臣们都不满意，还不是怀疑自己继位名不正言不顺！
　　“正统”两个字是献帝当下最不爱听的词！
　　“朕只是宠幸了一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献帝怕薛阁老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越不过皇后去！”
　　献帝是想解释，可薛阁老听在耳里，意义就大不一样了！这女人居然可以跟皇后相提并论了？太过分了吧！在薛阁老眼里，嘉福就跟他自家晚辈一样，自己可以训斥，可以指责，其他人不行！而且非常的不行！
　　阁老大人生气了！内心非常的生气！面不改色地告辞出来，回家安安稳稳吃了饭，又抱了一会儿小孙子，盼哥儿才几个月，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阁老大人却每天必听一会儿孙子的发言。
　　“大人，都约好了。”随从进来回禀。
　　阁老大人将孙子交给儿媳妇，对夫人说：“我出去一会儿。”
　　在一间特别不起眼的小酒馆包间里，赵相爷、谢都尉、老吴尚书已经等着了。
　　薛阁老进门也不废话，将白天的事情简单一说后，对几个道：“老夫担心献帝和太后另有打算！”
　　赵相爷轻轻瞧着桌子，心想，我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从郭太后特别关照几个怀孕的女人开始。
　　“如今二皇子生死未卜，娘娘只有太子，势单力薄。”老吴尚书也无比忧心，希望献帝母子可千万别走上一条众叛亲离的道路，与满朝文武作对。
　　谢都尉感叹一句：“娘娘经历了劫难，一时半时是想不开的。”
　　这话一说，几位长辈心中凄然，嘉福是几位看着长大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贵为皇后，没一个为此事负责的！实在是欺人太甚！
　　“如今首要任务是确保太子安全！”赵相爷提醒大家，并看着薛阁老：“只要太子在，一切都好办。”
　　“嗯，”薛阁老点头：“我会提醒家兄，多叮嘱薛锐的。”
　　薛虎年迈，如今羽林卫很多事情都是薛锐在处理，这些年，磨炼下来，颇为稳重可靠。
　　“后宫添人咱们干涉不了，开枝散叶更是无法掌控。”老吴尚书悠悠地说：“再多也越不过一个“嫡”字去！”
　　话虽然这么说，可献帝这些年哪一件事情按照章法来了？几位老臣回忆一下，瞬间觉得献帝真是一个特别不好把握的人！随意性太强，完全按照不按规则办事。面对这样一位帝王，嫡子能否坐稳太子之位，谁都没有信心。
　　四位重臣相互通气后，各自回家继续商议。
　　薛虎得知后，异常气愤！不但叮嘱薛锐一定要保护好嘉福和孩子们，私下还跟弟弟说，献帝胆敢对嘉福不利，咱们也不要客气！
　　老吴尚书现在是吴家的当家人，将几个儿子召集起来，反复叮嘱最近行事一定要低调，同时特别要关注各方面的动向，一旦有异常，一定要及时和谢府沟通，共进退。这是完全站在了皇后一方了。
　　赵相爷没有告诉妻子，怕她担心，不过却快速行动起来，不但给自己手下的官员暗示了一下，还让隐藏在各处的钉子都加强情报反馈，尤其是宫里的。
　　谢都尉将儿子孙子召集起来，明确表示，只要献帝母子敢对嘉福母子不利，谢家满门就拼了！
　　谢同烁第二天就把话带到了宫里，嘉福在此之前，已经得知了献帝的原话，知道终于有个女人能走进献帝内心，与自己一较高下了。
　　“挺好！”嘉福笑吟吟地说：“本来我还于心不忍，这样一来，大家互不相欠了！”
　　接下来儿子的太子之位都悬了，皇室退下来的太子，下场只有一个：死。即便不是为自己一个公道，为了儿子能活着，嘉福也不会手软了。
　　献帝毫无知觉，继续宠爱着来婕妤，每天出双入对，完全忘记了后宫还有一位皇后。在献帝的辛勤灌溉下，来婕妤怀孕了！献帝大喜，当即封了九嫔之首的昭仪，这要是生下儿子，四妃之一是稳稳的！
　　郭太后跟儿子一样，异常兴奋，赏赐源源不断送进华阳宫。要说来昭仪本身的封位是不够住进这四妃之一的华阳宫的，可太后发话了，空着也是空着，孙子重要，来昭仪推辞了一下，就顺水推舟了。
　　对于郭太后的做法，献帝默许了，再过几个月孩子生下来，封妃是跑不了的，华阳宫奢华，自己去住着也舒坦。母子俩完全忘记了后宫还有一位皇后，这处理后宫事宜不应该皇后决定吗？
　　后宫的宫人势利眼居多，皇后被打脸，而且是连续的，对永和宫也就渐渐冷淡下来。因为嘉福自进宫之日起，就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所以，每日去华阳宫小坐的人熙熙攘攘，让人感觉这位才是后宫之主！
　　要说献帝对来昭仪也是真上心了，特别叮嘱御膳房，只要来昭仪什么时候想吃东西，就必须马上奉上！而且在华阳宫也配置了单独的小厨房，专门挑选了杭州一带的厨子为其服务。至于各种珠宝赏赐，就没断过！不说天天有赏吧，起码隔三差五的，就挑一件奇珍异宝送过去。
　　首先看不过眼的是薛琪。这家伙跑进宫找到献帝问：“你不要嘉福了？”
　　献帝很吃惊他这么问，颇为不解：“嘉福还是皇后啊！”
　　“可陛下这么做，有没有考虑嘉福的感受呢？”
　　“朕没做错什么！”献帝有些不高兴了。心想，你们都听个小曲喝个花酒，朕贵为天子，有几个后宫女人很奇怪吗？再说，好容易得了一个喜欢的，你们一个个的就开始叽叽咕咕了，你们就见不得朕顺心吗？
　　来之前，薛阁老就告诫儿子，献帝变了，让他当心。如今见献帝说话间完全没有往日的随意和亲热，顿时打住话题，说了几句其他日常便告辞出宫了。
　　薛琪虽然和献帝关系好，可人家是嘉福的表舅舅！出了宫就直奔大长公主府，找他表姐了。
　　“这样下去不行！”薛琪很直爽：“当初我就反对嘉福进宫，你们非不听！说陛下是个靠得住的，如今才几年？”
　　大长公主沉默不语，要不是当初皇兄坚持，自己是不会松口的，皇宫的是是非非，起起伏伏，作为皇室女大长公主是深有体会的。如今看自己的一时心软，是害了女儿！
　　反而是嘉福，对眼前这一切冷眼旁观，永和宫的人除了必须的外出，都是紧闭大门，来访的也只是几位近亲而已。
　　一日，献帝状似无异地问林峰：“最近皇后在干什么？”
　　林峰很诚实地回答：“皇后娘娘天天带着太子和公主习字讲书，并没有出过永和宫。”
　　“外面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吗？”献帝很纳闷，封昭仪的文书，皇后问都没问一句，直接让晚霞盖了凤印，痛快地不行。
　　林峰想了想，才回答：“应该知道点吧，不过皇后似乎都不感兴趣，只关心一对儿女。”
　　这样的做派才是嘉福，对后宫的花花草草不屑一顾！或者说是对自己完全没兴趣了！献帝想到这里无比的烦闷，对于嘉福，那么是从儿时就有的梦想，如今俩人渐行渐远，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
　　“皇后那里不要怠慢了。”献帝交代一句。
　　林峰心说，你不交代，我也不敢怠慢啊！就皇后娘娘的背景，那个来昭仪真是越蹦的高，死的越快！
　　不过，林峰还是把献帝的话传了下去，希望其他宫人能够打起精神对待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