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剧界日常》清泉流水

18、老娘

　　老娘（九）
　　云心带着大丫和二丫在堂屋吃着，吴茂端了托盘回东屋和陈红在屋子里吃饭说话逗儿子。
　　“咱妈说，等过了年，就送大丫去上学。”吴茂也不费力巴个劲的举着儿子了，他把儿子放在腿上用手拉着一翘一翘的，有点像荡秋秋。
　　正拿饼吃菜喝粥的陈红愣了愣，抬起头看向吴茂，“你说，咱妈让大丫去读书？”
　　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成，村子里有几户人家会送丫头去上学的？不都是留在家里干活，等到了年纪后就嫁出去的，送去读书的都是家里的男娃子。
　　她也有心让自己闺女去学校，一个是闺女入学的年龄不到，她也就没提这回事；再一个就是村子里的情况，不管其他村的情况如何，他们温村是没有人家送闺女去上学的。
　　哦，不对！她家小姑子吴桐就是读到初中的，还有她眼前的这男人也是上到初中的，再想想去当兵的吴苕，陈红就低下头继续吃饼吃菜喝粥。
　　婆婆愿意让孙女去念书，这是好事。她打心眼里愿意，哪怕让她吃糠咽菜，她也不在意。只要对她的孩子好，她这个当妈的都没意见。
　　陈红没读过书，她现在认的那点子字和数，还都是她结婚后吴茂教给她的。现在她闺女能有这个机会，她哪能不高兴？！
　　“对啊，不仅是大丫，咱家三个娃娃只要到了年纪就都去上学。”吴茂是没什么想法的，对于村子里其他人家不送姑娘家去上学，他不管，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可他闺女到年龄就要去上学，他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反正儿子女儿都是他的娃！说句势利一点的话，要是闺女有本事了，还会不孝敬他这个当爹的，想想他妹子就知道了。
　　陈红停了一下，“要是三个孩子都去上学，家里可能会有些紧张，咱存的钱不够。”
　　第一反应就是钱可能不够，结婚多年，他们夫妻二人手里攒下有钱，要是三个孩子都去上学的话，陈红盘算了一下，有些不大够。
　　吴茂停下翘儿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才说道：“咱妈说三个孩子的学费不用咱管，她来出。我们就好好的弄两个闺女的嫁妆还有儿子结婚时要用的房子。”
　　一听这话，陈红哽了一下，庆幸自己没吃东西，要不然非得呛着不可。她完全不敢相信，三个孩子的学费全用自己婆婆出，她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听差了？？
　　“咱妈手里才有多少钱啊？”陈红有些不赞成。老太太常年在家里招呼，就是公公走前留给婆婆有钱，可那钱能有多少？
　　这下子，吴茂停的时间要比刚才要长一些。吭哧了半天才说：“咱妈手里有钱，这事你就别管了。”
　　陈红的眉头紧了紧，对于她婆婆手里有钱这件事情，她不怀疑，可要是说她婆婆手里的钱能供三个孩子上学，她是不信的。
　　“咱妈手里的钱还是让放在她手里，咱俩还年轻，能干。孩子本就是咱该养的，别攀着咱妈了。”陈红闷着头说道。
　　吴茂听了，搂过儿子蹭到自己媳妇跟前，一点也管儿子说着的“飞、飞”的话。
　　不否认，他听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酸甜酸甜的，像是吃了个李子一般。
　　媳妇和娘都还算明理，俩人相处起来不吵不闹的，他在中间也不受啥夹板气。对比村子里其他人家，吴茂都不得不说自己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好啊！
　　话说回来，他是不知道自己老娘手里有多少钱，他娘也没透露，不过他猜应该是不少。
　　自己媳妇的想的他明白，不外乎是这些年的日子都不算好，他娘的手里就算是有钱，那也是有数的。
　　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些，自己那老爹是个可是精明的，要不然他娘也不跟着他爹回来。
　　小的时候，他可是听他爹说过，他娘家里好过，不过到底是偷听来的，不好明说。还有一个就是前些年，越是好过的人家被弄的越惨，他也就不敢想这件事情了。
　　他爹年轻时在外跑，手里没有没钱他不知道，不过就他知道的，这些年他爹从这附近的几个村子的大土坡上弄的那些不知名的草，就置换了不少的钱财。
　　要不然，在那个年代里，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也会去上学了。再仔细想想家的里变化，好像就是从奶奶走后开始变化的。
　　想到这里，吴茂有些沉默。要是搁他身上，他也会做些什么，他爹当初想的是无非就是人都饿死了，还死守着那些个破规矩干什么？！
　　老头子谨慎，没让人发现过，要不然，他们一家也没现在这安生日子。
　　挖国家的墙角，投机倒把，这两样罪，哪个都不轻！
　　这些话，就是他跟红~的感情再好，他也不会跟她说，这和信任无关，和感情无关。
　　“你别管，咱妈手里还有她的嫁妆钱呢！”可不止呢，还有老头留给她的钱，这些钱应该不少。
　　这回陈红是真的惊讶了，她怎么不知道她婆婆还有嫁妆钱这一说。
　　吴茂咬着耳朵跟陈红轻声道：“咱妈以前可是好户家，手里的钱不说多，养几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这么卖婆婆，婆婆知道吗？！陈红在心里吐槽着，只是在心里却安心了。
　　她不喜欢去算计老人的钱，也不喜欢把孩子交给老人带。婆婆的独立特行，许多行为都不合村子里留下的老规矩，偏偏很符合她的心意。
　　看了眼身旁笑的开心，总是没个正形的男人，微笑的继续吃喝。
　　她和这个男人还是老人们说的锅配盖！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与温村的温逸恬淡不同，林芳那边却是在琢磨着怎么把婆婆接到她身边来。
　　她现在怀了身孕，日子不长，也没人知道。就是有取消烈士军彰，限制不让生了，也得等到过了年了。
　　怎么把婆婆弄来是个问题？
　　婆婆那边不帮着带孩子，结婚前，她非常满意这件事情，因为婆婆不带孩子，她随军，孩子就一直是她带着。
　　现在，她却不怎么满意这件事情了。她婆婆不帮着带孩子，她怎么才能把婆婆弄到这里呢？
　　没她婆婆在，等到来年春天，闹的时候，怎么办？
　　想想上辈子，婆婆为了苕子跟着军部上面的人顶牛的样子，林芳就觉得佩服的紧。要是她，没上前估计就得锐了。
　　只要一想到这，林芳的心里也是直打鼓。上辈子她是刚好生了，没办法了才有了最后的说法，这辈子她可是想着好好的把幺儿给生下来的。
　　老人常说，七活八不活，幺儿上次是八月生下来，命大没死，身体也是差的很。还好有婆婆帮着调养好的，可幺儿受了多少罪呀？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林芳的焦虑。
　　开门一看，是楼上的陆大嫂。
　　“嫂子快进屋坐！”热情把人迎进屋子里，让座端水的。忙呼过了，两人坐在板凳上，相对而坐。
　　“毛旦呢？咋没见他？”坐稳之后，陆大嫂问道。
　　“我刚才带着去外面玩了一圈，回来的路上就睡了，现在跟小猪似的在床上趴着呢！”说起儿子，林芳把心里的焦虑稍放了放，笑着对陆大嫂说道。
　　“嫂子今天来是来跟你唠唠的。”陆大嫂笑的爽朗。
　　抬起头看着陆大嫂，林芳恍惚间想起，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回事，坐在她面前的这位嫂子有了身孕，且比她的时间要久，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吧。等到年后爆出的事情时，这位嫂子早已生产过了。
　　要林芳说，这位嫂子才是真的有命有运的人！
　　“这阵子不是闹轰轰的说计划生育的事情吗？我就寻思着，我家老陆和你家苕子不都有那个烈士军彰吗？就想着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再生一个。”陆大嫂也没瞒着，应该说这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要是只有她一个就太打眼了，这吴苕家和她家老陆关系铁，也有这个烈士军彰，她也就过来探探底儿。
　　拥军啥的，她也想，可她现在不是怀上吗？总不能上医院把孩子给弄死吧！也幸好她家有个那个啥烈士军彰的。
　　这个烈士军彰啥的，她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她家老陆跟她说有这么证可以多生一个娃。她之前生了一个儿子，现在不管生个男孩还是女孩都好，她不挑的，要是能再生下个男孩就更好了。
　　“对！嫂子说的是，我最近也在寻思着，给我家毛旦添个弟弟妹妹的，也好有个伴。”林芳笑着说道。
　　陆大嫂一拍桌子，“是这个理，孩子一个人多孤单呀，到时候咱们都老了，连个帮衬的都没有。也不说男娃女娃，再有一个，就是给孩子添个伴，还是吴家妹子说的有道理。要是你嫂子我这个人来说，都说不出这个道道。”
　　林芳的话极合陆大嫂的心意，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
　　“看嫂子说的，这上面的政策一时一个样子，前些年还说‘为我们要个小伙伴，也要为孩子要个小伙伴’，还有什么‘家家户户两三个孩子，嘻嘻哈哈建设祖国’，现在这计划生育下来了，口号也变成什么‘少生孩子多种树’。现在咱有这个条件，还不赶紧的下手。”林芳挑着眉感叹着。
　　这位嫂子的孕相也有形了，也瞒不住，要是有眼尖的，现在就看出来了，也难怪她这几天就没看到过这位嫂子呢。
　　“谁说不是呢？”一听这话，陆大嫂的情绪也低了下来，“咱这里还算好，我听人说，老家里好多人都闹起来了！”
　　“咋回事？”林芳有些不太明白。
　　“咋回事？还不是这政策闹的，家里好些生了女娃娃的人家里，可不是得闹吗！已经有人家离婚了！”这些话陆大嫂都是贴着嘴巴小声的说出来了。
　　“这不是不让离婚吗？”林芳瞪大了眼睛。
　　“说是不让离婚，可是人家不拿这个当理由，只说性格不合，或是其他的理由，你能说啥，还能按着人家两口子过日子不成？”陆大嫂有些愤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