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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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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嫌我吵吗?我有那么烦人吗?我已经好多天没说话了,再不多说点可能就得失语症了。
老太婆忙乎了半晌,那瓶血以极快的速度被用光。老太婆树皮似的脸似乎更褶皱了,对着虎面大叔摇了摇头,两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最后商量好,大叔伸手入袖,又喂了颗药给宝儿吃,这回甜味浓厚,像颗糖豆。
定身术也被大叔撤了回去,宝儿刚想张嘴继续用音波荼毒他们的耳朵,身体却没了力气,整个人飘飘乎乎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宝儿头脑清醒,这不是晕迷的前兆,是那颗丹药的作用。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虎面大叔在跳舞,那不断摆动的白色就是大叔无疑了。
她想拍手却被绑着,想比个赞,无奈身体不给力,深吸口气自以为张着血盆大口,实际上就是上下嘴皮一碰:
“跳的好!Good!Bravo!巴扎嘿!”声音软绵绵的犹如小奶猫讨食。
大叔跳了没几下,就停了下来,宝儿还在可惜没有眼福时,一种无法言说的巨痛从身体内问袭来,这时她才知道,那不是舞蹈,而是一种很强大的术法,书上说某些强大的法术光有手势不能达成施放条件,还要伴随着相应的动作,法术的施展动作越繁复,那么暴发出来的效果便越强大。
身体控制不住的小幅度痉挛,明明痛到骨髓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种从骨缝间冒出的尖刺般的寒意与血液里的热量相互冲击着、对撞着,使得宝儿整个灵魂都在震颤,发出崩溃的嘶吼声,嘴里却如将死之人渴求空气般的喘息着。
这种痛苦转瞬即逝,明明只有几息时间,宝儿却如度过了漫长的一世,她像是刚被人从水中捞起的样子,头发、衣摆都滴着水。
从始自终她人都是清醒着的,她的双耳很清晰的听到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全部语句传达进大脑,辗转片刻,她便明了,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拷问,是更为彻底、更为真实可靠的手段,结果与她交待的事情没有太大差别,确定她没说谎。
哈,终于相信她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他们会放了她吗,就像其他失踪的同学一样,忘记这里的一切回到学校,还是——要杀人灭口?
宝儿很想问清楚,但经过酷刑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思维就像脱离了□□一样,没有痛觉、不会疲惫,还在死命的运转,可身体却接不到思维的任何一个信号。
两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留意到,整个人都处于灵肉两分离的特殊情况,似晕非晕,似醒非醒。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渡过了一周的时间,期间石室又恢复了幽静,不再有外人光顾。
自己就要这样死在这间石室了吗?
这样半死不活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辟谷丹还能维持多久?
现在是什么日子呢?
……
迷迷糊糊间有光线照了进来,那束光很亮,一下子点亮了宝儿的大脑。
一个人影背光走来,宝儿勉力睁开眼睛,却仍是看不清楚来人,只感到双脚落了地,虚软着,却踏实地站在大地上。
身体落在温暖的后背上,鼻端隐约嗅到一股桫露的甜香味,“好饿啊,不是吃过辟谷丹了吗,该不会过期了吧。”
肩膀宽阔,“这是个男的。”
宝儿被来人带入光明之中,适应过后,再睁眼,便是一个红色的发夹,“好娘啊,咦,这是我丢失的红发夹吧,这种塑料制品,小仙界是没有的,难道救命恩人是发夹小偷?不对,应该是首饰大盗,这样才有气势。”
“一定不是恩人偷的,是捡到的吧,那么还给我吧,那是我妈送的我最喜欢的红发夹了,小仙界仅此一份,别无分号啊。”
“咦,这么说来,应该很值钱吧,唯一什么的最贵了,要不卖掉换些钱吧,这回损失太大,真真是身无分文了。”
也不知来人做了什么,宝儿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不要转圈,不要转了,头好晕啊,好晕,我恶心。”
“哎?可我怎么没晕过去呢,我还醒着啊,可我就是头晕啊,我讨厌转圈。”
宝儿被男子从背后放了下来,可她还在头晕,躺在地上脑子还在天旋地转,想开口对恩人说句话,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焦急起来头更难受了。
男子蹲下来伸手拍了拍她苍白的花猫脸,头晕加剧,她快吐了!
“拍什么拍,快放下你的爪子,我这如花似玉的脸蛋怎容尔等乱拍!小心我的肤若凝脂滑死你的鸡爪!”
男人不知宝儿内心所想,对着她看了好半天,才操着奇怪的腔调说了一句话:“杨宝儿,好好活着。”
然后身影便在宝儿眼前消失了,消失了、失了。
“完了,我把人弄没了,不会说我促使他人消失,把我抓起来吧,我又没做什么……”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想着,旁边唰的一下闪出一人一兽。
那是只山羊灵兽,咩咩了两声,低头叼起宝儿,跟着同行之人又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被山羊吊在空中极速前进了不久,一个飞身闪到地面上。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把头脑混沌的宝儿团团困住,呜呜哇哇好不吵闹,一片银白的月亮靠近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宝儿终于真正的晕了过去。
或者说,宝儿睡过去了,先是沉沉的睡眠,然后做了个好梦。
梦里有个戴红发夹的男人,偷吃她栽的桫露,被她漫山遍野地抓捕,抓住后发现是一个成年人高的大套娃,被她啪啪地拍脸玩,最后她饿了一口吞掉了套娃最里面活蹦乱跳的小娃娃,嘴里发出酸酸地味道。
待酸劲过去,她睁开了眼,看到了张大夫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
“醒来了,感觉怎么样?”张大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关心地问。
“我在医院?”她转头看了一圈,正是她之前住过的病房,床也是同一张,白团正蜷缩着趴在枕边,听到她的声音耳朵一立跳了起来,扑进宝儿怀里喵喵喵地叫。
“好多了,头也不晕了,视线也清楚了,张大夫,我才发现这里居然这么暖和。”宝儿俏皮地说。
“你已经睡了快一周了,要是不困了就乖乖躺一会儿吧,你的朋友们天天都会过来看你,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会马上过来的。”张大夫又给她续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摸摸她的头,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收了一堆瓶子就转身走了,在她走出屏风前宝儿见到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
“唉,我才刚回来就把一个张大夫惹哭了,你可别哭啊,白团,你可是要成为坚强的大妖的。”宝儿声音低低地说,伸出手把白团抱进被子里。
“陪我躺一会儿吧,一下子睡了这么久,可算是补回来之前损失的睡眠了。”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却不知该去问谁。
也许是中午吧,窗外阳光明亮,晒到宝儿身上带来阵阵暖意。
“幸好是挨着窗口的位置,棚顶虽然也映射出外面的天空,但感觉没那么真实啊,我现在就想在太阳下晒着。”
“活着,真好!”她嘴里喃喃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宝儿!”卫子轩突然冲进了病房大叫着宝儿名字,几步转进屏风内。
“嗨,好久不见啦!”
卫子轩定定地看着宝儿那毫不作假的开心笑容,也笑了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让人操心呢,我差点以为……呼,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蛮人呢,怪不得那么笨,要是你早点向我讨个主意,根本就不会遭这份罪。”他轻哼着,跨坐到床边的木椅上。
“身体怎么样,听说你伤的很重,恐怕要住上几个月吧。”卫子轩嘴上不停地说着,手也不闲着,拿出几篮子灵果放到柜子里,掏出几个桫露开始削皮。土豆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对着宝儿咕咕咕,“红豆每天早上都在窗口看着你,今天早上它过来,你还没醒,要是明天知道你醒了,肯定高兴坏了。”
“谢谢。”宝儿被他扶坐起来,接过果子慢慢吃了起来,自己都快记不住红豆的样子了。
“果然还是桫露好吃,我都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了。”她含糊地说。
“再吃回来呗,反正学院食堂伙食那么好,不多吃点那多亏啊!”他接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