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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茫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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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总是会梦到一个人——
那个人,只有一个端坐蒲团的背影,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满殿普陀慈悲。阵阵梵呗盈耳,和她手中不停拨弄的星月菩提。
我也试图伸手触碰她,但是我怕只是一个梦幻泡影。
然后,我在满世界的白光中醒来。
………………
“蕙姑姐姐,你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啊?”
“小鬼头,你觉得我像吗?”
“连一点道法都不会,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嘛。”
“我觉得奉丹说的对,我明明很普通啊。如果不是你们三余先生收留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三天前,我的伤不知为何竟在一夜之间痊愈后,就自己和小鬼头他们一起打扫卫生了。
第一次讹人,而且还是讹诈美人兼好人,我现在想起来依旧脸上烧的慌。
既然伤好了,就再也坐不住了。
记得当时我向三余无梦生赔罪。
他云淡风轻地问我:“蕙姑有什么错呢?”
我更加无地自容,自己的卑劣在三余的高大面前比起来是那么的……
“先生,我请求你给我点事做。要不我和小鬼头,小狐他们一起当学童吧。我可以扫地,浇花……我什么都愿意做。”
三余的俊颜上出现一抹笑容:“蕙姑,你已经不能做学‘童’了哦。你愿意的话,可以和小狐他们一起扫洒庭除。”
我感激不尽:“先生,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三余轻笑:“好人哪。算了……”
“对了,烧梓亭的水仙也拜托你了。”
“好的,先生。”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非马梦衢的“以工代赈”生活,我想,在恢复记忆之前,都可以这样下去。
“蕙姑姐姐,你为什么喜欢叫鱻生,三余鱻生呢?”灵儿放下扫帚,突然停下来问我。
“为什么不呢?三余先生,就是先生啊。我只是加了‘三余’以示尊敬而已。”
灵儿开始解释:“可是鱻生就是三余啊。”
我更糊涂了:“我叫的就是三余先生啊。”
“不对不对。”灵儿急得冒汗。
小鬼头大叫一声,倒地以示晕倒。
这时从纸门后传来一阵轻笑。
“鱻生!”四小童顿时恭敬地面向纸门。
“三余先生。”我也面向纸门。
三余推开纸门,缓缓而出。
他就像一轮明月,清俊儒雅。
我觉得他每一秒都在撩妹。
三余浅笑:“就让三余给蕙姑解答疑惑吧。”
我突然望了望已上三竿的日头,用手肘抵了抵身边的小鬼头,小声道:“诶,小鬼头。三余先生不会才起来吧。”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觉得当时一定是自己抽风了。
小鬼头下意识地点点头,突然急忙给我打手势。
我话音刚落,似乎看见三余先生扇羽扇的动作停了一下。
三余走下台阶:“三余,谐音三鱼,三鱼为鱻,通鲜,故唤‘鱻生’。三余者,乃指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晴之余。”
三余看向我:“蕙姑现在可否明白,你的先生’与灵儿他们的‘鱻生’不同了吧。”
三余好厉害……连名字都怎么有文学修养。我满脸崇拜。
三余朝我走了几步,还是用他那好听的声音道:“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福祸之间正如盈虚之数,三余以为,它们虽然玄妙莫测,但是可以心诚则灵。蕙姑罹难,但有神佛相助,大幸之至。为表诚心与谢意,三余以为蕙姑可将《金刚经》手自笔录。”
“三余也常诵佛经,以为可以度一切苦厄。”他的声音越发温柔。
我越听越陶醉:“好的。就听鱻生的。”忽略了身边一直不停拉我袖子的小鬼头。
三余接着道:“小鬼头,你带蕙姑姐姐去经阁抄经。作为大师兄,你要练好字,所以你也抄一份。”
“好好好。”我替小鬼头连声答应。
小鬼头顿时蔫了。
三余抬起头,闭上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
侧颜倾城。
我血槽已空。
当我回过神,已经身在藏经阁中,右边是小鬼头不时飘来的幽怨目光,左边是小狐他们三个从门边探出的脑袋。
我看着身前的经书,久久不语。
“你怎么不抄啊。”小鬼头头也不抬,下笔如飞。
我抬头望着高高的横梁,沉默良久:“我直到刚才那一瞬才发现,我竟然是文盲。”
!!!
小鬼头的笔掉了。
门外晕倒了三个小童子。
我在想,三余是不是早已洞悉一切?
今天的三余是:
偶然露出另一面·大好人·美人·三余无梦生
翌日
烧梓亭
三余盘坐在三阶高台之上,低眉信手抚琴。
他穿着初见时的白色华服,眉目如画。他没有戴繁复的发冠,仅饰一支翠色玉簪,任由白色长发束在脑后,自有一番风流姿态。
只是,我清了清耳朵,这一首曲子,似乎他已经弹了一上午了。
我放下了手中的扫帚:“鱻生,您无聊吗?这首曲子您都弹了一上午了呢。”
三余的琴声一停,看着我,浅笑:“哦?蕙姑觉得不好听吗。”
我回答:“没有啊。很好听……就是……”
“鱻生。我们休息一下吧!”我转移话题:“您看这烧梓亭,已经很干净了。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
三余起身,掸掸衣角,伸手在琴上一拂,那琴立刻原地消失,似乎被收进某一个空间。
这些天里,我对这些违反科学的现象己经见怪不怪了。
我不断说服自己:存在即合理。
“蕙姑,你在嘟囔什么?快跟上。”
看着三余捏了一个手决,我急忙跑过去:“鱻生,带上我呗。”
“先生。我也想要化光而行。”
我经常看见他施展异能化作一道白光,进行快速移动,感觉超极帅。
三余犹豫一番:“蕙姑……你分量十足呢。”
晴天霹雳!
鱻生一定是在逗我!
我自诩体重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我羞愤:“鱻生,你胡说。”
三余一扬羽扇:“蕙姑十分聪颖啊。”
我一点也不开心怎么办?
他突然十分认真地对我道:“蕙姑勿怪。三余只是想,蕙姑以一介普通人的身份在苦境行走,分外艰苦。若是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会轻松很多。”
“这烧梓亭离非马梦衢不远,蕙姑若走回去,长此以往,必能练就强健的体魄啊。此乃三余的好心,蕙姑……”
“好的鱻生……是蕙姑错怪你了。”我没想到三余这么为我着想,我还以为他在拿我寻开心。
三余点点头,化光而行。
我徒步回非马梦衢,后背的衣服,湿了干,干了湿……美美的出门,狗一样地回来。
有气无力的朝屈先生他们问了个安,我就回房间挺尸了。
今天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啊?
我仔细想了想,又没发现什么。
哎……看来自己真的该锻练了。
三余真是大好人。
今天的三余是:
体贴·温良·美人·三余无梦生
又是七天过去,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和非马梦衢众人混了个面熟。
可是心里总是不踏实,空落落的。
我的未来呢?
就这样在这非马梦衢中麻烦别人吗?
我不甘心。
可是这茫茫苦境,一半是普通人,一半是异人。
小鬼头他们告诉我,苦境一直都动荡不安。像我这样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活的很辛苦。武林正道们为了苦境的安稳太平,前赴后继,死而后已,像割麦子一样洒鲜血。而邪魔妖怪,层出不穷,大肆杀虐……更别说从集境、灭境打破空间壁远道而来的大妖魔们了。
我说,那鱻生呢,他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是智商很高哪。他不会是军师一样的角色吧。
于是迷弟×4就七嘴八舌地讲起来鱻生的丰功伟绩。
三余无梦生,真的是的很厉害的人……我想着想着,慢慢睡去了。
…………
“蕙蕙,你醒醒。蕙蕙,我是涤尘。”
“蕙蕙,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给你说。我知道你现在失忆了……我会帮你的。”
“…………”
“蕙蕙,你等会儿醒来一定要吃下丹药。切记……”
一道温柔的女声不停地在梦中对我说话,我很想哭,听她温柔地安慰我。可是在梦里我最终没有哭,因为不想让她担心。
“我走了。爱你。”
“不——”我大吼一声,从床上坐起。
下意识地看向手心,那里赫然躺着一颗白色的丹药。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的一切,以及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涤尘,你为我做的这些,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低下头,手抵着眼睛,泣不成声。
我还可以回去见你吗?我的挚友……对,我一定可以回去的。
只要找到那个人,让他避开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