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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四十九章 审判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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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在少林寺中听到了许多来自江湖上的故事。
说实话他讲的我不太相信,我不认为在和尚呆的地方能听到八卦。但心病凝重又凝重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是撒谎。他确实在少林寺中听说了Anuty白、Anuty朱、Uncle王和Uncle沈之间风花雪月的英雄事迹,比照幼年时听到的故事,他做鸟结论——
这白就是那白。
所以他才会在醒来的那一霎确认仰面躺在桌上的焦叉叉就是李叉叉之后连带确认了我是中年祸水王的传人、是那白的哥哥或者弟弟的徒弟、是他心病的师妹、是不该在风雪天挺着个大肚子离开嵩山的重点保护对象。
所以在这个风雪交……雪其实不大的凌晨,带着身孕的我的离去让心病直接掉入二十年前滴回忆中去鸟……
所以他强行破阵出来其实就为了跟我说一句:“家师姓白。”
其实和尚当年并没有正式拜师学艺,他纯粹是懂事以后自己认为那个女人应该是自己的师父。哎!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特别是看到李寻欢迷蒙着眼起身呆呆地看着萧蔷脸的心病正喊潘长江脸的我为师妹时,我捂着肚子蒙着脸……热泪盈眶……
哈哈哈哈!宝宝你看!那光头顶着个美人脸……再看那个焦叉叉滴反应……
“偶岑嫩,偶有醉。”我苦苦忍笑低头嘟囔着,“但你也不能占我便宜老喊我师妹啊!我与中年……我与那王某人只不过是……”
“师妹,你可知我师父现在何方?”和尚脸上写着“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八个大字。
我掏出水银镜,照了照,为潘长江脸选出个最无奈的无赖表情面对心病,道:“不知。”
我真不知道阿飞把他娘葬在哪儿了。
我们极有默契地没有对李寻欢说三道四拿师门讲故事。
我就淡淡地说了一句,一百年前是同门。
心病撕下面具,对我的话没有做出解释。
李寻欢也没有问。
他只是对我们脸上的面具很是好奇。
一炷香之后,他狐疑地望着我道:“你该不会将我的脸也……”
我很大方滴将水银镜递给他,道:“最新产品,准备投放市场。”
李寻欢摸着自己的脸,问道:“听说人皮面具是从死人的脸上……”
心病道:“小僧药房之中并没有死人。”
丫丫滴!姑奶奶好心给你做了个焦叉叉脸,你居然怀疑姑奶奶是杀人放火,嗯?强抢民脸?嗯?
我垂眉道:“那是最无知的传言。”
……
人民法院……呃,少林寺开庭审理百科全书和单鸟人那天我也去了。
和尚们还是长了脑子的,知道逼供……呃,是审讯犯人,是要一个一个分开来的。
一个时辰以后,事情毫无进展。
我揍进那温暖的禅房的时候,百晓生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上去还挺舒适。
这让我想起美国人常说的人权。
原来少林寺是讲人权的,佛家普度众生,所以这次就不杀生。
——百科全书估计不会被判处死刑,顶多是有期徒刑。
和尚们对我肃然起敬——严肃地恍然站起来以示尊敬。
我由李寻欢故友的未亡人摇身一变,变成心病和尚未出家前的师妹。
我很怕麻烦,可是我现在是心病的师妹,他……师弟的事他要插手,我就也要插手。何况心病他心性淡漠得不擅言语,所有人都拿我当他悄悄请来的军师。
饿滴个神呀!
记得当年Aunty白事情的大和尚们恍然大悟——哦!原来当年那位女檀越怀的孩子就是这位女檀越啊!
-_-|||
那位女檀越怀的孩子是这位女檀越的男人!
心病没有解释。
我懒得去解释。
和尚们认为此事明明白白完全不用解释。
不用解释的结果就是我被划归他们“自己人”。
我承认我很尴尬,居然是少林寺的“自己人”。
百晓生的表情十分迷惘,他不知和尚们对着我和心病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可见你百科全书并非是万能的。”我轻笑道:“例如,您就不知心病师兄与我的爹娘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师兄妹又师从何人。而我却大略知晓您是谁怂恿而来的。”
百科全书的脸很黑,但坚决不肯说出指使他盗经书的人是谁。
我凑近他,轻声问:“真正的梅花盗,并不是男人吧?”
百科全书一愣,随即冷笑道:“我不知你在说谁,莫非你认识梅花盗?”
我自袖中取出一枝新摘的梅,凝视着,悠然神往:“‘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你说,那人,配得上梅花儿么?梅花自古孤芳雪里,自称为梅的人是不屑去做鸡鸣狗盗之事的。人人都说百晓生洁身自好,早些日子听说的时候还想,或许先生就如同那悬崖上怒放的梅花一般,哪知……竟叫我失望了……你既不愿说,想必有自己的苦衷,或者如同您所说,您只是想借那经文一参?那就请先生在这少林寺中潜心修佛,这样,兴许藏经阁会为您开放也说不定。”
……
百科全书被请出屋时微微叹了口气。
我相信百科全书应该是被林大妈诱|奸的,因为他的脸上写着四个字“我很后悔”。
可是当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拨动一个武林老前辈的心弦的时候,那老头往往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李寻欢道:“你如何得知她……是那梅……花盗?”
我知道他指的是林大妈,于是皱了皱眉,道:“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么?”
李寻欢瞧着我,不说话。
“我承认,我若愿意,像百晓生那样的老头我也能骗了来杀人放火。”我咧了咧嘴,“不就是念首诗玩玩么?”
“诗?”
我瞟了瞟心病,学他笑得一脸淡漠,然后用最单调无聊的口气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李寻欢哈哈大笑。
众和尚黑线。
我对心湖冷道:“请单鹗。”
单鹗的脸色还是那样蜡黄,仿佛终年带着病容。此刻他四肢委顿,平素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黯然无光。我心知他也与那百科全书一般被废去了武功。
他抬起头,茫然注视着前方。
心病说,此人未出家前相貌颇为俊朗,人称“七巧书生”。因遇上仇家,家破人亡,看破红尘,叉叉叉叉……
我真的很不喜欢听一个和尚说八卦。
二十年前,这人是一翩翩佳公子,如今顶多五十岁出头,为何看上去病得比李寻欢还重上三分?瞧他那蜡黄干枯的肌肤自颜面直下颈项,那泛黑的……
等等!微微泛黑的唇?!
我一惊,忙上前探他的脉。
“你……”我顺了口气,回到心病为我安排好的座位上,开口道:“你,中噬魂蛊多长时间了?”
单鹗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他苦笑着道:“又如何?已经无药可解了。”
我摇头道:“未必。”
单鹗不再说话。
那也许是因为江湖上并未记载噬魂蛊的正确解法,人们只是从苗疆的一些旁门养蛊世家盗窃出来的一些残破的秘籍里看到只言片语。虫二宝鉴上,中年祸水王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控制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真正赢得他/她的好感,而不是以蛊或者催眠术短暂地控制住那人。
单鹗的情况属于后者,说明林大妈并未真正赢取到他的心。
Oh My God! 强银啊强银!居然让林大妈那种人用蛊……
“那人,给你下蛊,叫你偷书?”我慢而又慢地问,“她告诉你,无药可解?”
单鹗不说话。
“是她不愿意解罢了。”我叹道:“噬魂蛊是由蛊虫和巫术两种方式控制人,通常中蛊者要通过与下蛊者交欢而缓解蛊毒发作的时间。单先生被下的是成年的蛊虫,下蛊者似乎并未掌握巫术的技巧,所以中蛊程度并不很深,还能控制自己的意志,即使十分痛苦也并未在人面前销魂浊骨或者痛彻心扉。只是,隐忍的时候多了,肤色便蜡黄干枯起来……哎……”
上面那句话的中心思想是,林大妈不精通巫术,所以估计咒语念得还不全,他还有救。
“蛊虫,需要以精血养之,要解蛊,药引必须是下蛊者的热血与她的一根发。”我慢悠悠地道:“……若放你去,你可否饮到下蛊者的热血?并取得她的一根头发?”
单鹗目光灼灼。
良久,他垂下头:“我功力已失。”
“我与师……兄既能解无解之蛊,自然能让你恢复武功,只不过,很困难,也很痛苦罢了。”
单鹗的声音大了起来:“你,有何条件?”
“你伤好之后,带着一本武功秘籍去找那人。”我低头想了想,又道:“你自饮那血,取那发,之后记得在饮血后的第十五日之前赶回来,我们会配好解药。”
单鹗显然很惊讶:“你不要我帮你办事?”
“不用。”我垂下眼帘,遮去眼中的狡光,道:“你解了蛊,已是帮了我大忙了。”
单鹗环顾周围的其他人,道:“你们……要跟着我去?”
“为了单先生的生命安全,他们绝不会跟去。”我微笑道:“而我,一向很懒。”
回到竹屋的时候,心病忍不住问:“师妹,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找人啊!”
李寻欢轻笑道:“你可是要在那秘籍上做手脚?”
“李大哥所言甚是。我夫家的一位长辈曾经告诉我,有一种控制人的方法叫做心理暗示。”我慢慢道:“就是在字里行间或风景、奇门阵中对阅读者或观赏者、闯入者进行心理暗示。”
李寻欢肃然道:“这位前辈真是高人!我竟从未听说过。”
我之前也没听说过,所以才为那一节废寝忘食了好几日。
“只是小妹资质平庸,只学了些皮毛,大略上是可以将那人引来。”不但如此,我还想尝试一下制造一个欧阳疯来玩玩。
整整一个月时间,心病将单鹗被挑断的手脚筋脉接了起来,以药养之,使其坚韧。
养筋是十分痛苦的,就好像血肉之中要长出骨头一般。单鹗十分坚强,在那样日日痛苦的情况下蛊毒发作,都没有听他哼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