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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神仙不易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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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二人昨夜尴尬别扭的缠绵,此时骤然俱在一起,空气里似乎浮动着不一样的气息,白子画的脸颊不禁微微泛烫,故作镇定地偷偷瞄一眼女人。女人又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甚至眉宇之间竟然隐隐带着一股黑气。子画暗暗吃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不是魔气?
而花千骨,自昨夜从师父身边一闪而出,刹时无踪。她的眼前黑光煞气频频扭动,似乎不知从那里撕开了黑暗的地界,一身狂咧黑衣的她身上一波又一波的黑暗能量疯狂涌动着。眉间丝丝黑气汇聚成乌云,盘旋在她的头顶,花千骨再抬起头来,一脸的阴暗冷光。眼睛闪动着红色的骇人光芒,眼前无边的黑暗世界的尽深处里,一个白衣人卷缩着。
黑暗里花千骨一点一点地走近那团白影,因为她的到来,她眼中的红光成了唯一的亮点。红光汇聚成的亮点里,那白衣人被一方玄铁镣铐铐在一个封闭的,没有任何出口的深暗古堡里。
她身上自带地黑光反出一层微光,那个白影渐渐抬起了头,寻着微光看向模糊中的她。一个声音传进花千骨的耳轮:你关了十六年了,就这样陷入在黑暗无边里,十六个年头暗无天日。可是你的心并没有因为关了一个人而有丝毫的快乐,但是你也永远不会把他放到光明里去,你在黑暗里,那么他就永远同在。
一百年里那一缕魂魄始终沉陷在黑暗无边里,鲜血与绝望弥漫了整整一百年,就算魂魄俱全整个世界于她都是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永无回应。师父永远不会爱上徒弟,师父宁愿粉身碎骨也不会承认对徒弟的爱!师父永远不会回应徒弟,不论是□□还是灵魂,一次都不愿意面对!
冰冷的剑,无情决裂地刮掉绝情池伤疤,致死也没有的回应,她的身体化成千丝万缕的花絮,她的灵魂却被硬生生强行留着。谁能知道一百年里,她并没有死去一日,那冰冷无边的绝望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分分秒秒感知着魔君杀阡陌为了凝聚她的肉身,收回她的七魂六魄,数千年魔功一年流水又一年的虚耗亏损着。。。。
时光恒古,一日又一日,那些镜头被无限放大,被时光拉长,黑暗无边里是她的泣血悲鸣:姐姐,放手吧,小不点并不想回到人间,小不点愿意魂飞魄散,永无轮回。魔君呆在黑暗里:你到那里姐姐便到那里,妖神也罢,孤魂野鬼也罢,姐姐与你同在!
魔君杀阡陌不但不放弃,还联合着书生东方反反复复地用着炎水玉,运用着古老秘术联合上古大阵,试图启动炎水玉上古神奇最威猛的力量,联通十六件神器的合成之威,一点一点修复她的肉身,重新捻回她心若枯竭的生命。
一百年的风风雨雨,一百年的不离不弃,失败了魔君不气妥,书生不死心。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对别人绝狠,视世人如猪狗,但是他的眼睛里就可以当你如珠如宝,待你至死不渝!魔君杀阡陌就是,书生东方也是。
魔界最黑暗的一方上古秘境里,杀阡陌就能藏身在这黑暗里,一年又一年地等待着书生说的天地乾坤与神器契合的那一丝契机,终于在即将过去一百年的那一天,炎水玉震动,大阵运转,神器与天地乾坤磁场产生共鸣,就在杀阡陌力量即将枯竭的时刻,他们成功了。
其实她从无死去又何来活过来。。。
现在花千骨看着眼前不但闪现的黑暗,以及渐渐看不到的古堡里白影一同寂灭在那团黑暗无际中。啊。。。。她对着苍穹发出狂莽地长嚎,齐声震透九天。远空风云滚动,几个守候多时的老仙,东君与丞君,猕猴老仙显出身形,一起向着黑云气压滚动的深处扑来,有神魔出动,天地磁场裂变,仙人可以晋升为神人的大门是否已经开启?
花千骨恶狠狠地转过头,看着下方的东海水域地界居然被仙人设置大阵,靠近神迹空间的虚空里也被设置了密密麻麻的玄术,一群宵小也配叩问神迹!花千骨一身恶寒,扬手握力拍击出去,所有的玄光全部一一熄灭。几个老仙被那股狂莽凶悍于他们意料之外的十倍之力狠狠抛向了天边。
空气中划过仙人声嘶力竭地吆喊:”神君手下留情,我们数位老仙,诚心拜见。。。”声音销匿于天际。
花千骨站在半空里,于黑暗中默默凝视着她的黑暗时空入口,是进入还是。。。她的身影一步步回归人间,远远地呆在眠州城池的上空,那里有着她差一点被冰冷乌河吞没的师父,她不能再丢下他一人。心底的黑暗没有光明,眼中的那抹亮光,是她自已为自已制造的一片虚幻光明。
随着夜风如水的流逝,黑夜被撕开了口子,花千骨木然地移动着身躯,呆呆站在府邸地上空。本来就没有打算出现的人,看着下方那个一身白衣的人,笨拙地搬着灶下干柴,点不然灶中的柴火。白子画清楚看到女人身上泛出的黑冷气息,一大早溢在脸上的愉悦渐渐淡了下去,眼睛泛起着一丝失落。
他想起自已那日于阳光明媚,花香四起的亭子里,主动靠近女人,引出她哀恸带着他瞬间出现在暗夜时空。接着便是一场悲剧,连带着他差点永远消失于这世间。其实他不吃早餐也没有什么的,意识到自已是不是多事,白子画小声地:“要不算了,反正也不是饿。”他们到底都不是凡人,他没有必要硬要一个人天天准时准点地给他侍弄早餐晚餐。
虽然他喜欢吃!他知道他吃的是一个人为他弄羹的心意,如果没有了那份心意,就算摆满了佳肴又有何用。白子画一步一步往厨房门外走去,他以后不吃了,不心怀希望就不会有失望,那暗色时空绝望的等待太可怖!他不要再惹伤惹怒这个女人一点半点,如果她不喜欢,他可以走得远远的,把自已藏在园子里的深处。白天不出来,晚上悄悄出来,是不是就跟呆在暗色时空一样了?!他始终是一个囚徒,他得为自已画地为牢。
花千骨的冷光里,看着那人一脸明媚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竟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地失落。。然后那人一点一点从光明里走去,而她眼中有什么亮透天际之光正渐渐熄灭。
走到门边的子画被女人一把拉着,然后女人开始劈材烧火。看着灶下熟练烧火的人,来来去去,很快从园中采摘来青瓜小菜,洗涤,轻切,小炒,一顿清粥小菜冒着香气很快布在了子画的面前。做好饭的人转身就走绝无停留,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人一眼,冷不防衣襟一角被拉扯着了,花千骨的眼睛终于转到人的面上,子画小声地:“坐下一块儿吃好不好?”
花千骨看着师父带着隐忍小心翼翼的眼眸,拉着她是如此美好,心中一片沧凉。她知道自已病了,病入膏盲,今生已经无救!她忽而怀疑自已是不是做的到心中所想的只是守护,就像守护着一场美梦,一场她一碰就会碎的美梦。她伸出手掌轻轻碰一下师父漆黑的长,子画目中重新露着丝丝亮光挨近她坐着,双手为花千骨呈好饭道:“给!”那眼中的光芒亮瞎花千骨的眼。
花千骨看着师父,双手接着师父盛的饭碗,看着师父眼中因为她的存在而泛泽着的流光溢彩。师父,师父。。可是这个师父是她虚幻的啊!而她,昨夜差点就陷进自已设置地幻境之中,自甘沉沦!幻境是不能碰触的。。。
她只需要守好这个幻境,直到再不能守护的那一天。整个神迹空间就是她的墓葬,而这人间六界依然还是属于师父的领空,无人可以撼动与侵犯! 在这场美梦里,就让一身莹光的师父抛弃一切凡尘杂事御下六界使命,纯粹地安安心心地过上一段有她插曲的美好的时光,做一场最美的梦,她又何必连一场和美的梦境都去破坏,花千骨的心境又渐渐归于沉寂,容色无波。
看着女人安静地吃着饭,子画不禁为她夹菜,清香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这清香是如此鲜活生动,花千骨几乎立即联想到昨夜那噬魂蚀骨的销魂滋味,猛烈咳嗽起来。子画赶紧伸手给她捶背,顺气,因为靠近整个清香无孔不入。
花千骨只觉自已被一股无处可去的致命诱惑窒息包围着,简直找不到出路,她猛一下转开身,微微喘着气大步出门而去。再呆下去,她觉得自已一定会疯狂!而她怕自已疯狂的样子吓坏美好一身祥和如梦的师父。。
子画看着突然而去的女人,心知这女人有病,而且还不轻,只是一个神被魔气入体,该怎么治?子画一边吃饭一边详思,貌似可以找那个南玄月问一下,他不是自称医术不凡么。虽然魔气不算病痛之列,可是南玄月连他千古沉冰之体都能想法破解,貌似懂得绝非那么单纯。
得找他好好问问,厨房里,子画洗涤好碗碟出来,园子里已经没有了人。他回想着女人不舒服的样子,会不会上楼去了?子画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了一遍。没有,不在!
那是?出去了吧!外面的空间不是他可以去的。宝儿不在,园子里静寂已极!
子画到房中翻出那个神迹空间的书来到园子里坐在花丛中,守着满池冰莲香泽静静琢磨着书中的鸟语。如果能弄懂其中一种动物代表的语言,应该就可以破解开一点端疑。那个空间的气息与那个女人一身死寂的沉寂有着莫名的契合,这让子画很不解。
而距离子画一墙之隔,一个少年颤巍巍地俯身浮闻着他眼前茂盛的姹紫嫣红,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轻轻碰触着早该在这个季节开败的却依旧盛开的花朵,少年惨败的脸色泛着奇异的光泽。他的身后,此间府邸的主人们,一一小心翼翼地站在远处。看着那个一身裹着厚厚衣襟,几乎把自已从头到脚用一种奇怪的风衣围着的娇弱少年,做着这些离奇的举动。
这主家是本城将军府分支,对自家本门大族身份最高的将军府上这唯一的嫡亲公子,从小身怀奇病也是无可奈何。甚至他们一家除开男主人,谁也没有见过这位从小身居府邸深处养着病的公子哥。
今天这公子哥居然离奇出现在他们府上不说,还对这些花花草草这么在意。今年他们一府的花草这么妖异,说真的这一府的人心里都是踹踹的,唯恐自家遇上什么妖精鬼怪,这不!正商量着是不是要请道士来家做场法事辟邪,不响半夜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就来了,说她们家的三郎宝贝小弟会到这里小坐参观一下府里出现异变的花朵。
他们全家看到这神秘些些的娇弱少年被用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方式抬了来,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然后就在那儿一一对着他们家的花。园花间虽然阳光很好,可是伴着自家小弟的岐黄女还是很紧张,生怕哪里突然起了大风,惊走自家小弟倘存的一点热气。
“小弟,好了。”岐黄女弯身附在少年耳边道:“该进花房去了,很快就会起风的。先让身子适应这里的气候,这些花一时三刻还谢不了的。乖!该歇着了。。。“
“姐姐,嘘!”少年竖起手指道:“别说话。。”
岐黄女一呆,看着少年一一细细闻吸着空气,甚而身子都在一起一伏的好似在呼吸着,这这是什么状况?岐黄女很紧张。并且她能发现,阳光鲜花的映寸下,她家弟弟的气色好似都好转了起来,难道?
岐黄女扭头望着邻家的府邸,里面到底坐了什么人!少年让岐黄女推着他的轮椅,一一游离在花丛中,空气里浮动着只有少年才闻得到的不知名的清香混合着花草的深香。少年贪婪地闻吸着,岐黄女安安静静地陪着自家小弟,同时挥手让在远处观看的人各自散去。
就这样少年一直呆在阳光里的花丛中,岐黄女守在他旁边用小火炉给他熬清粥,然后一口口喂养着流露着一脸神秘笑意的弟弟。看着小弟居然能一口一口吃下她熬制的小碗稀饭,岐黄女惊震莫名,心中的希望像野火一样无限蔓延起来。
南玄月的茫茫药山空无一人里,听见南玄月一番分派的小人哇哇大叫起来:“什么!啥!你磨叽半天,东拐西拐要我办成一个游方怪娃,帮你打架,还是和一门将军那多军队打?!叔叔,你没疯吧!”宝儿跳起来摸南玄月的头。
南玄月一个拍下小人的手道:“叔叔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大呼小叫。三日之后,就会有军队要来这里,收缴叔叔的药山,封掉叔叔的茶苗,还要驱赶叔叔离开这个城池。。。”
“等等等。。。”宝儿双手叉腰怒目圆睁道:“为什么呀?叔叔,他们为什么要驱赶你?你犯法了,医死人了?”
南玄月一巴掌拍在小人头上骂道:“你才医死人了?叔叔一代神医,什么时候医死过人,只是有时候是人大限已到而已!”
宝儿大眼睛骨碌碌转道:“那就是有人大限到了,却不肯死心,赖叔叔医不好?”
南玄月一拍手道:“宝儿就是聪明,叔叔和他们又理说不清,偏偏在人间他们有权有势。。”
宝儿目露虚光,一脸阴云,南玄月慌忙道:“小祖宗,和他们斗得智取,要用法术仙力叔叔何必找你。再说了,你爹爹要知道你用神力伤凡人,还不揍扁你!”
果然一提他爹,小人立马焉了,耷拉下脑袋道:“这不行那不行?叔叔你到底要哪样?”
南玄月道:“你得用凡人接受得了的武力和他们打,听到没有,你给叔叔拍这块巨石看看!”
宝儿应声一掌,巨石变成了空气。南玄月一脸哭相哀嚎:“小祖宗,就你这一巴掌,猛牛都被你拍成渣了,那些凡人还不直接被你扇到了阎王殿!”
宝儿省得了,减轻力量,一巴掌拍向另一块巨石,四分五裂。南玄月摇头:“凡人的身体有石头硬?!”
于是,宝儿就对着空山一块石头一块树桩地练习,怎么样出手才不至于打死打残人,又可以震骇着人。南玄月语重心长地在一边哼哼教诲:“小家伙,要做到怒不伤人,火烧眉毛刹得着手,不要到时候,人家吹胡子瞪眼跟你一叫板骂你拔你脏水,你就一怒灭人,火烧百里!”
宝儿心明眼亮地切了一声道:“叔叔,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神他们是凡人,和他们一般见识,岂不是降低我神的身份,哼!”
南玄月双手合十,连呼:“阿弥陀佛。。。”
然后看着宝儿道:“宝贝,那天叔叔可出不了面,你爹爹也不会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娘亲一向也不理会你,你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会不会搞砸?!来来。。我们还是先演习一下稳当!”
药山下的马道上,宝儿一身四方游衣,腰挂一方木杖,一脚踏在一块巨石上。双手叉腰向着南玄月道:“此树是我三年前载,此路是我刚刚才开,要走此路过,留下活命钱。。。哈哈哈。。。”宝儿一念没完,笑得前仰后合。
万般无奈出此下策的南玄月看着笑得不成样子的孩子,黑着脸道:“叔叔等着救命,你还有心情玩笑。”
宝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叔叔,你让宝儿变成了强盗,当心我爹爹打杀了你!那用这么麻烦,今晚宝儿就翻进他家,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就说你叔叔是我白世玉罩着的人,谁敢打你秋千。”
“不,不,不成!”南玄月头摇得波浪一般:“你拦人耍横,都要做得与叔叔没有半点干系,纯是碰巧与他们杠上了。千万别连累叔叔,不然叔叔做这些功夫不是白费嘛!”
药山里南玄月一通苦口婆心,宝儿小大人一般双手托着小巴不着唉声叹气,看来神仙混成一个凡人也不容易啊,神仙和凡人开斗更不容易,不能露法力,不能打伤人,还要不能被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