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歇》不与四时同

3、第三章

　　第三章

　　饭罢，沈容华起身正准备回房休息，却被沈老爷叫住，“容华，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父女二人便一起去书房，路上二人也一言不发。进书房之后，容华径直走到书架前，按了一个开关，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一条幽暗的通道，她做出请的姿势。沈老爷也没感到惊奇，顺着容华的指引走了进去，尽头是一间密室。沈老爷打量了这间密室许久，满意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沈容华淡淡的一笑“父亲的吩咐容华怎会不圆满完成”说着便递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这是皇上和各个皇子安排在沈府的眼线名单。”沈老爷看了一眼，就将它放在蜡烛上烧为灰烬，烛光明灭，让沈容华看不清他的脸色。
　　“这些人”容华询问父亲的意见。
　　“留着，让上头的人放心”
　　容华了然地点了点头

　　烧完信纸沈老爷转身坐在案几前认真的问道“你可是想嫁入皇家。”不是疑问地语气而是肯定。沈容华给沈老爷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笑着说“父亲真是一眼就能看透。”沈老爷端起茶杯也笑着说，“我猜不到你怎么想的，但皇后的心思我也是能琢磨几分的，她可不会真心地为七皇子选王妃，八成是想选一个容易对付的，若是真选了你，皇后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反正我与姐姐总有一个人逃不过，那就我来好了，这七皇子也算是天下有名的美男子，我嫁过去还是正妃，这么算我也不亏。”沈容华轻松的看着父亲。沈老爷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出什么，沈容华毫不掩饰的与沈老爷对视，“反正过几日赐婚才会下来，先想想今后该怎么走”似是不想再提这件事，沈老爷错开目光不做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沈容华低下头去将腰上的香囊拆开，拿出一个折叠的小本交给沈老爷，“这是今日我去裕贤楼拿的情报，近几年裕贤楼的生意还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多了”说完又想起今日收到的情报“据可靠消息皇上要让四皇子去西北领兵，叔父做督军，但皇后又有意赐婚定国沈家和七皇子，这是在逼我们站队，好让两家自相残杀，等新皇登基后坐收鱼翁之力？”

　　“确是如此，今日我入朝觐见时，见皇上身子却是不行了，还有意无意的暗示我站队七皇子。这些年若不是有军功在身，陛下又怎么会多看七皇子一眼”说完又冷笑了一句，“看来帝后是下决心要把我们拖进夺嫡之争了。”沈家自高祖皇帝起便一直是皇帝的心腹大患，近百年来势力一直膨胀，皇家终于忍不住了。

　　“那父亲打算怎么办？”沈荣华沉思了一会儿，可无论用什么办法沈府都无法从中脱身，她倒是觉得既然无法脱身倒不如迎难而上，只是不知父亲能不能同意。

　　“我沈家自立朝来百年不倒，一部分是手握军权，一部分便是从未站队，一直是坚定的保皇党，我们也没必要坏了沈家的规矩。”沈老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一想到七皇子的事也犹豫了，毕竟若是沈家女嫁入皇家，争夺皇位一事是避免不了的。不站队，若是七皇子落败虽不至于伤及根本，可女儿却是。。。

　　沈荣华看出了父亲的犹豫，“父亲不必担忧，先祖的规矩自是不能破的，若是我嫁入皇家，虽然没有必然把握夺权，必定也要谋划着沈家全身而退。”

　　沈老爷看着自己女儿眼中的坚定，如同多年前请求自己将沈家秘密交给她一般，明明对女儿的能力一无所知，却还是忍不住的去信任，当然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心中再一次的叹气，如果容华是男儿身该多好。

　　“好了，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他收回沉思的目光，对沈荣华说道。沈荣华福了福身，转身向密室外走去。

　　回到卧房，沈容寻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妹妹你怎么每次和父亲的谈话都这么久，害得我好等”

　　“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沈荣华坐在梳妆台前不慌不忙地取下头上的簪子，笑着看向沈容寻，眼睛像簪头缀着的宝石一般流转出光彩。“你明知道的”沈容寻嘟囔着，不满地转身坐在绣凳上。

　　“我只知道某人还未出阁便整日想着如何把胳膊肘往外拐”容华打趣道，看着沈容寻咬了咬嘴唇，眼里又露出委屈的神色，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皇后赐婚的懿旨还没下，到时候若是皇后突然良心发现想着要给七皇子娶一个贤惠的王妃怎么办？现在先别联系安歌，等事情定下来再说也不迟。”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不想呆在京城”沈容寻眼里一片黯然，“京城虽繁华，可我心心念念的是安歌和他身后偌大的江湖，容华，我自小便待在父母身边，看惯了沈家战战兢兢在皇权下求生，我真的不想我今后一辈子也如同父母一般这么过。”

　　沈荣华从沈容寻越来越低的声音中听出来了深深的渴望，母亲一直以为在外多年的容华是受不得束缚的，可是却不想她身边的容寻执念更深。

　　刚想再开口说什么，就感觉到一股轻微的风声还夹着清香，“他来了，你去见见他吧”容华话刚说完，房门便打开了，安歌一袭蓝衣手捧着初春新柳做成的花环踏着月光进来。看见容华凌冽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赶忙退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隔着房门小声喊道“在下枫溪阁少主楚安歌，特来拜访沈家大小姐，不知沈小姐可否赏个脸。”沈容寻一扫刚才的不快，看着房门直发笑，沈荣华只觉那笑容明晃晃地像是要闪瞎她的眼“行了行了，你去找他吧，皇后那儿我再想想能不能用点法子让她早做决定。”沈容寻见她虽是不耐烦地对自己挥了挥手但也知道容华并没有生气，便开开心心地奔向安歌，两人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息春，你派几个人远远地跟着，若是有什么不识好歹的人看见他们，就除掉”息春应下，刚要去安排又被容华叫住“算了，楚安歌的实力我还是清楚的，我们派人反倒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是”息春缓缓地退下，沈荣华一向习惯自己换衣洗漱，哪怕是最信任的侍女也只需要在隔间外守着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