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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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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肩并肩地在园子里走着,茗墨思虑再三,终是有些忍不住地开口问秦筝道:“姑娘,你不喜欢二小姐吗?”
秦筝点点头,不置可否:“是,我是不喜欢她,众多姐妹中,我只喜欢大姐。因为我知道,惟有大姐和祖母是真心待我好。”
茗墨凝神想了一会儿,接着又问:“那姑娘的意思是,二小姐待你不好吗?”
秦筝看了一眼茗墨稚嫩的小脸,轻轻摇头含笑说道:“你年岁还小,不明白这些也是有的,等你年岁大些,他人待你如何,你自会看的清楚明白。”
茗墨闻言,少不得疑惑起来,这三姑娘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像个大人?她比我还小了一岁,怎么说的好像她比我大了好多岁一样。
心里虽然疑惑,她却也没忘了秦筝身子才刚刚好的这么一回事,当下开口提议道:“姑娘,你身子才好,走了这样久该累了吧,不如咱们去前边的栖露亭里坐坐吧。”
“好啊,走吧。上回去栖露亭是什么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了。”秦筝这样说着,同茗墨朝栖露亭的方向走去。
走到离栖露亭不远的地方,秦筝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亭中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只觉得双腿发软,身子发颤,当即面色不好地说道:“茗墨,我们回去,我不想去亭子里。”
茗墨顺着她的视线往亭子里看去,亭子里是时常来府里走动的宁远侯府的嫡长子顾清运和一个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少年郎。
难道姑娘是因为看到他们害羞,这才想回去的吗?茗墨心里这样想着,没有回话,沉默着转身预备同秦筝一起往回走。
两人才刚没走两步,却是被顾清运给叫住了:“阿筝妹妹,你没看见我和傅兄吗?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往回走?”
秦筝缓缓停下脚步,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紧张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后,这才转过身组织语言温声说道:“顾大哥,我还有事,这就要走,你们在这里慢慢欣赏风景吧。”
秦筝说罢,不再看他,转而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傅姓少年,只见他身着紫青祥云袍,如墨的头发用玉冠束起,眉目如画,眸中满是坚定和清冷,自有一番沉稳内敛之气。
秦筝看向顾清运时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寒意,以及看向傅姓少年那打量与疑惑的眼神,都被观察力敏锐的傅姓少年十分不巧地觉察到了。
在他看来,这样的眼神,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的眼睛里。
“你就是秦筝吧,我叫傅云琛,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公子,你叫我傅二哥就好。”傅云琛微笑着柔声说道。
傅云琛?秦筝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和兴致,不自觉地将眼睛睁大了一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上一世她与傅云琛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在她死后当鬼魂的十年里,关于傅云琛的传奇升迁之路就一直都是长平侯府里丫鬟小厮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傅云琛十八岁高中状元,而后任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深得明帝赏识和信任,一年后破格升为正六品翰林院侍读;
二十一岁升为正五品光禄寺少卿;
二十四岁晋升正四品通政司副使,卷入皇子夺嫡的浪潮中;
二十六岁一跃成为正三品吏部尚书,同年因与三皇子一派政见不和,归入五皇子一派;
二十九岁升至从二品尚书令,扶持五皇子夺嫡;
三十一岁,同卫离澈一起助五皇子夺得帝位,官至丞相,成为朝堂上唯一能与卫离澈相互牵制的人。
如今的傅云琛不过十四五岁,与顾清运还是好友,时常同他一起讨论学问,游山玩水。故而两人会同时出现在长平侯府,并不奇怪。
“阿筝妹妹,你这样盯着傅兄看,怕是有些不合礼数吧。”顾清运轻声提醒她道。
秦筝闻言,忙把视线收了回来,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傅二哥,不好意思啊,我见你长的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一下子看的愣了神,你不要见怪才好。”
傅云琛当然听得出这是她胡乱编出来的理由,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孩,哪里会同什么长的像自己的男子做朋友?于是使坏地追问道:“哦?像你的一个朋友,那我倒是想要知道知道他是谁,也好看看是否真如秦筝妹妹所言,与我长的相像。”
额,这个未来的丞相大人,果真不好糊弄啊,我就这么随口编了个理由,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反倒较起真儿来了?秦筝促狭。
看着秦筝因为紧张而涨红的小脸,傅云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颇有些可爱,旋即微微一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秦筝妹妹无需放在心上。话说回来,方才你不是说你有事吗,怎么还不走?”
秦筝如蒙大赦,舒展眉头对着他浅然一笑道:“这就走了,傅二哥好好玩啊。”
傅云琛身边的顾清运,在秦筝眼里,仿佛如同空气一般,懒得看他,懒得同他说话,甚至连道别都懒得提起他的名字。
“秦筝妹妹也要小心着些,可不要摔着碰着了。”傅云琛温柔地提醒她道。
秦筝冲他点点头,随后又对着茗墨做了个“撤退”的眼神,往秦清菡的蘅芜居去了。
蘅芜居的丫鬟婆子们见秦筝来了,自然不敢怠慢,忙一面打了帘子让秦筝进去,一面通传道:“三姑娘来了。”
秦清菡从炕上直起身来,拉了秦筝坐在小几的左边,吩咐环春倒茶后,含笑道:“我正想着晚些时候去你那里坐坐,可巧你就自己过来了,咱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秦筝娇嗔道:“当然算了,长姐待阿妧甚好,阿妧也甚是喜欢长姐。”
秦清菡笑着拿手去捏秦筝胖嘟嘟的小脸,嘴里念叨道:“这张小嘴越发会说话了,看来女先生教的不错。现下你身子也好了,明儿便接着进学罢,多学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
秦筝上一世活了十八年,加上做鬼的十年,已是快三十岁的心性了,女先生现下能教给她的东西,她早已烂熟于心了,万一一下子没绷住,露馅了可怎么好?
“长姐说的是,可是阿妧还不想上学,还想再玩两天,呆会儿我去求求祖母,让她准我多休息两天。”秦筝用可怜的小眼神看着秦清菡撒娇似的说道。
秦清菡这一回却没有心软,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泡开的茶叶,浅喝一口润润嗓子后,坚定地说道:“都是我和祖母把你惯坏了,如今倦怠地连学都不想上了,这可不行,咱们长平侯府的女儿家不比普通人家,该要知书达礼些才是。所以这学呢,明儿你还得上,不过我和祖母已经同女先生打过招呼,明儿你只需进半天学,需要完成的课业也会少一些。”
秦筝无奈,只得认命,学就学吧,全当温故知新了。
说起秦筝的这位女先生,也是身世可怜,原本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无奈十三岁时家道中落,还被夫家退了婚。为了养活爹娘幼弟,不得不抛头露面,出来做了个教书的女先生。
这位女先生姓方名碧菡,年方十七,虽然年轻,可是她的文才在洛阳甚至是整个大历众多女先生中来说,却是数一数二的,也正因如此,秦老夫人才花了大把心思和钱财特地请了她来族里的女学堂授课。
方碧菡虽然学识渊博,精通诗词歌赋,为人却是严肃古板的很,上辈子她教了秦筝四年,可是这四年中,说实话,秦筝对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每每同她在一起,除了读书,还是读书,甚至连一句课外话都没有。
秦筝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受了她潜移默化的影响,才会在对待很多事情的时候也像她一样严肃古板,一味地只认死理。
“嗯,好,阿妧听长姐和祖母的。阿妧会努力用功的,不会叫长姐和祖母失望。”秦筝说完,伸出胖乎乎的小短手去拿梨花木小几上放着的白瓷小碟里面的绿豆糕吃。
秦清菡看她吃的开心,笑眯眯地打趣她道:“妧妧再这样吃下去,不怕长成一个小圆球,以后找不到婆家吗?”
秦筝笑嘻嘻地回道:“不怕,有长姐和祖母,阿妧不嫁人也使得的。”
秦清菡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半责怪半宠溺地说道:“又胡说,女儿家不嫁人如何使得?长姐和祖母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惟有你有了一生的依靠,长姐和祖母才能安心。罢了,不说这些,你年岁还小,说了你也听不明白。说些有趣的吧,马上就要到三月中旬了,府上适龄的公子小姐都会去学骑马,妧妧可想去啊?”
秦筝上一世只喜欢看看书啊作作诗啊绣绣花啊的,这些户外消耗体力的运动她都不喜欢,故而以身体不好为由求了秦老夫人免了她去马场学骑马。
大历之所以盛行骑马,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来大历皇室有一部分北方游牧民族的血统,生来喜欢骑射,二来当初大历建国,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功劳来自骑兵,故而大历倡导世家大族的子女们都要学习骑马。
“家里的姊妹都去,阿妧自然也想去的。等阿妧学会了骑马,还要同长姐你比试比试呢。”秦筝满怀期待地说道。
秦清菡一面笑嘻嘻地点头答应,一面打下她继续伸向糕点的小短手,让环春将糕点撤下,端了水果上来。
“今儿可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该吃不下晚饭了。多吃些水果,对身体好的,身体好,以后才能有力气学骑马不是。”秦清菡说罢,剥了一颗桂圆放到秦筝嘴里。
两姐妹这样说着话,一个下午便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