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畅饮春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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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也是后知后觉啊。我这犬子的授业恩师，就是皇上钦封的护国佑民灵妙真人，前些日子，与岭南卢家寨主，商议定了，令这犬子与平定舞阳城大疫的卢小娘子成婚，犬子得了师命，也就成亲了，并不知道皇上下旨赐婚一事。唯今之计，我也只能请皇上下旨定夺了。”
众人一听，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是啊是啊，卢小娘子那非常人啊，直是仙女下凡啊。”陶进得了这个机会，赶紧赞扬卢月娘的好处来。
舞阳城的水源，全靠卢月娘的奇思妙想，如若不然，自己这下县换上县的功劳从何而来？
“哦？可否说说这卢家娘子的非常人之处？”王天虬黑着脸，沉声问道。
“这卢家小娘子父母都是修成仙了的，卢家小娘子美貌似天仙就不说了，只说这家学渊源，医术了得。当日舞阳城中大疫，封城之后，许进不许出。下官那日，陪着卢家小娘子跟着灵妙真人和赵家二位公子，一起进了城，给城中百姓治疗多日，疫情一直难以扑灭。灵妙真人查出城中水源受污染，才是致病原因，众人束手无策，全靠小娘子的妙招，用竹管引进城外山泉水来，才解了舞阳城喝病疫水的大问题。这才救了全城，这是造福万民的举措啊。”陶进神情激动，讲述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又大笑道：“我愧啊，皇上下旨，着我照应卢小娘子，为她择个好人家婚嫁，我奉了调令，就跑来扬州城了，却是有负皇上所托啊。幸而灵妙真人奉旨为她择亲，将她许配给赵大公子，这下我可安了心了，要说卢小娘子那神仙一般的人物，也只有配了赵大公子，才真是一对壁人啊。若有缘遇上灵妙真人，我必得好好感谢他老人家。”说着，拿起桌上酒杯，自己也不用人让，就喝了一大口：“高兴，高兴，权当今日这酒，就是你的成婚喜酒！”
听他这么娓娓道来，众人大笑：“喜事喜事，天作之合！”
王天虬看着桌上众人奉承赵思宗，却是心下不忿。明明皇上赐婚在先，这赵家父子怎么置若罔闻？却是也不好多说，一来灵妙真人在皇上面前，大有脸面。二来这赵大公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三来听这陶县令所言，皇上也有下旨提到为这女子择亲之事，说来赵大公子也不算抗旨。四来这赵思宗连连大捷，正是圣眷正隆时节，怕是皇上也会护着一二分。闹到皇上面前时，是退亲，还是如何，得看自家堂兄弟王天虎的意思。
愤愤然，拿起桌上酒杯，也猛喝了一杯。
赵思宗笑劝：“入席入席。我们吃饭喝酒。去取灵妙真人送我的春酒来，难得有此好酒，一起来品品灵妙真人亲手酿制的道家仙酒。”
如此这么一说，席上欢颜。灵妙真人自打治愈了皇上的头晕病，这几年来，在京中传的神乎其神，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于各人心目中，不啻于神仙一般，今天竟有缘喝到他酿制的酒。众人都是踊跃。
陶进更是睁大双眼：“春酒？！我与老神仙相识多年，跟着老神仙采药无数次，也没有喝过啊。风闻这酒老神仙从不送予别人，就是门人弟子也少有品尝的机会，竟然送了帅爷？令人羡慕啊羡慕！”
说话间，春酒已经抱了上来。众人见一个五十斤重的大坛，桌上除了陶进，都是武将，个个欢颜，不用担心一人只能分到一两杯了。
刘立诚流着口水，伸手就要上来拍开酒封，赵思宗一摆手，那侍卫抱着酒坛就送去了刘立诚处。
“老刘！你来！今日与你饯行，恭喜你步步高升。”
刘立诚嘿嘿笑着抱过酒坛，一掌拍开，酒封裂成两半，里面露出封口的荷叶。酒香溢了出来，与寻常药酒不同，这气味浓郁绵长，又令人闻着全身舒泰，不似常见的好酒。
刘立诚性急，一把扯开荷叶，酒香喷薄而出，酒香充溢整个酒楼。
赵晟熙天眼洞开，一眼瞥见酒坛口冒出一条白蛇，随着酒气腾身空中，化身为小龙，竟欲就此飞去。心中一怔，难怪师父从来都是自己饮用，弟子们只得浅尝而已，这白蛇由何所化？又因何化龙？是放它走？还是擒将回来？一闪念间，小龙早已消失。只能暗自好笑，除非是师父在此，自己与二弟何来擒龙的本事？
也不明说，只是看着刘立诚倒酒出来。
赵思宗叫了一声：“拿大碗来。”
酒楼小二蹬蹬地跑进来，奉上十来只大海碗。人人嗅着酒香，个个心知今日遇上好酒了，捧了海碗，期望地看着酒坛口。就见倒出来的酒汁纯黑，酒花绵密，稠粘挂壁，竟似薄薄的饴糖一般。
刘立诚抱了酒坛倒酒，只能一脸期待地看着赵思宗先尝。
“好酒！好酒！”赵思宗未饮先赞了两声。端起这碗酒喝了下去，一瞬间，五脏六腑都暖融融感，这冬夜里竟觉得似处春天，又似全身如一坛温水，全身脏腑筋骨全化。将身子微微一晃，竟觉全身如装满一壶温水的水囊，此际轻轻地跟着一晃荡。从未喝过这种酒，真不知天下还有这样的至宝，顿觉自己这身功力提升了一些。
搁下碗，中气醇厚地又赞了一声：“好酒！”
桌上众人见帅爷先干了，也端起碗来，初初怪道帅爷怎的如此儒雅，连赞声也柔和了许多。待酒汁下肚，人人都哑口无言，连声“好酒”也赞不出了。
陈震坐正了身子，一言不发，闭眼运化起这酒来。
赵晟熙也不说话，也是默默坐着，运化酒效。一个气息运转，酒气全消，融入全身四肢百骸，睁开眼来，见桌上众人不是怔的，就是静坐运化酒效的。只有陶进喝了两口，就呆坐无语了，知道他是读书人，运化不了这酒，自己就老实不客气了，倒了一碗酒，又灌了一碗下去。
这次也不默坐运化了，只是静心平气地将师父教的心法悄悄运起，酒药沁入全身。又再倒了一碗。
连着喝了几碗，甚是舒服，才见老爹缓了过来，看了自己一眼，只能放下酒碗，不再猛喝。跟着师父这半年多，就数自己没有捞着喝过。也不知师父不给自己喝，是不是怕自己功力不够运化不了？忽地想起二弟来，这小子跟着师父四处云游，定是跟着喝了无数回，心里竟有些微嫉妒起二弟来。
又想，师父不让自己喝，必有缘故，当下就消了再猛干它十来碗的贪念。
陶进笑道：“各位将军好酒量，这春酒，我寻摸着，可能，不能这么豪饮。”
席上众人啥都没吃，先就被一碗酒镇住了。“这是为何？”问题虽然提出来了，但也各各自忖，这酒，可能，自己的身子真的不一定能吃得消。
“这药酒可不得了，我听说过，要精选二十余味上好的药材。有次我去三清观，老神仙正在酿酒，倒也没有避我。只是看他老人家炮制药材，就极为费事。我曾问过，可是需要九蒸九晒然后再酿制仙酒？老神仙笑言，不是九次，而是长久的久。有得炮制咧。”
陶进笑言：“老神仙的高足就在此处，何不问赵大公子？”
赵晟熙也嘻嘻笑道：“我师父将万事都看得风轻云淡，唯有这酿制春酒，如临大敌。最是费心费神。记得有次我……”说到这里，赵晟熙想起那夜鸮祸祸了师父的一锅黑豆，不由略带惭愧地摸了摸头。
陶进笑道：“何事？公子不妨与我等说说？”
赵晟熙有些难言，难道跟他们说自家娘子会鸟语？会驱鸟传话？师父能听懂鸟话？
众人见他不肯说话，都催他快讲，锅里水滚了许久了，说完了大家可以涮羊肉锅子。
赵思宗看儿子不肯言，笑道：“叔叔伯伯都不是外人，若是能讲，就说说吧。”
“这事，实实地有些匪夷所思。有天我因帮着山民制药，晚间不得回去道观，托山鸟传话给师父。师父正在炮制黑豆，因着夜鸟传话打了岔，这锅黑豆出了纰漏，只能作废。师父大是恼怒，第二日特特地下山去寻上好黑豆。”赵晟熙说了一个神仙的故事，把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你能跟山鸟说话？”
“灵妙真人能听懂鸟语？”
“大公子有驱鸟之术？”
“……”
众人都不在意吃饭这件事了，都围着打听八卦起来。
“不不，我只是托山鸟带话。至于它肯不肯去，能不能去，我都不知道的。我猜我师父能听懂鸟语罢。”赵晟熙把月娘的本事隐了，只说自家师父有这个本事。
众人大叹：“哎呀，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好了。这战场上，还用什么斥候？直接派鸟去哨探啊，还怕有什么敌情是不能掌握的？”
又有人言：“能否请老神仙来军中一晤？”
“这个本事你师父教了你没？”
“常人能学会不？”
这些都是战场上的杀坯，听到神仙的本事，无一不先想着拿来作战场杀人术的。赵晟熙一时无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月娘有这本事。
此时，陶进将话题又带了回来：“按这说的，酿制这春酒，不是一般的功力境界就能酿得的，确实是神仙所制啊。”这总结性地一句话令众人明白：今日有缘喝到这个酒，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酒坛，但又觉得实在是喝之不下，徒呼奈何。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畅饮春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