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贼十六》狐说裁缝

8、逃出第一楼

　　伫立在贼十六面前的男人看不清面容，玄青面具下直露出散着幽冷之气的眸子，他身上的长剑还未出鞘但已阵阵轰鸣，释放出骇人的杀意。
　　“你懂不懂规矩，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吗？”贼十六临危不惧，翻了个白眼。
　　“珠子留下。”那男人的嗓音又压低一分，剑已出鞘。
　　柳旻笙眼疾手快，抢先攻出一招，一时间两道黑影纠缠起来，剑花四溢，飞沙走石。贼十六看准了一个缝隙，抽出系在腰上的软鞭一个飞身加入了战斗。

　　对抗了几个回合之后，那玄青面人一面抗着贼十六的鞭法，一面又迎向柳旻笙狠辣的招式，渐渐有些吃力，贼十六瞅准时机，眼神会意柳旻笙，一把散出迷香粉，将敌人迷晕了过去。
　　“哼哼，跟我斗。”贼十六拍了拍手掌，面上得意洋洋。
　　她正欲弯腰摘下那人的面具时，柳旻笙情急喝道：“有人来了，快逃！”便紧拽着贼十六的胳膊从阁楼的窗户跃出。
　　“妈呀，还好这才两层，不然我不死也半个残废了！”刚跳到地面，贼十六的腿就软了下来，愣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瞧你没出息的样。”柳旻笙睨了她一眼，“不然我背你吧。”
　　贼十六也毫不客气，逃命要紧，直挺挺地趴在了柳旻笙的背上，但柳旻笙毕竟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武功超群，但背起她还算是有点吃力的，刚逃出第一楼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拐进一个巷道后，柳旻笙的脚步渐渐放慢。“放我下来吧，我能走了！”贼十六也心疼柳旻笙这小胳膊小腿的，便嚷嚷着要跃下。
　　“哟，这不是柳少主吗？这么有闲情逸致还拖着个大姑娘夜游京州城。”来者正是蔡须，他依旧晃着“须尽欢”的大折扇。
　　柳旻笙平复了气息，反问道：“恭贺蔡盐运史成功上任，这位子花了不少钱吧？”
　　蔡须哈哈大笑，晃着折扇走近了两步，道：“哪里哪里，只要能打压江氏一族，花再多银子也都是值得的。蔡某不才，以后还要请神仙柳家多多指点呐！”
　　柳旻笙冷笑一声：“吾家从不过问政事，还请蔡兄莫要打什么歪心思。不然是蔡兄那热毒丹吃得不够饱？不用客气，尽管来拿。”
　　听闻这话，蔡须的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
　　这时贼十六才明白为什么大冬天蔡三页还穿得这么清凉，拿着大扇子时不时扇着热气，原来是吃了热毒丹。这热度丹只要服下，再冷的天也是会让人感受到三九酷暑般的炙热，只要毒侵五脏六腑后，就活不过三十岁。
　　贼十六打望蔡须的眼色多了一分怜悯。
　　蔡须看说不过柳旻笙，便转面喝道贼十六：“臭丫头，看什么看？”
　　“我在好奇，为何将死之人还这么有力气乱蹦跶，好奇得不得了！”贼十六自然不是吃素的。
　　“你——”蔡须回想这臭丫头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忍住怒气定睛一看，这小鼻子大眼睛可不就是那梅园大骂元寻之的贼十六嘛！
　　“哟，是贼姑娘啊，蔡某失礼了。多日不见，可安好？”蔡须换上温柔的笑容。
　　这一变脸，可把贼十六恶心到了。
　　“少假惺惺的，老子可不认识你！”说着便抬腿要走。
　　蔡须折扇一挥，拦住了贼十六。但他没料到，柳旻笙的剑比他的扇子更快，剑柄死死抵住了他的左腰。
　　“哎哟！”一个吃痛，蔡须抽回了手，捂住了痛处。
　　贼十六和柳旻笙拔腿就跑了。
　　“公子怎么了？要不要小的派人追上？”仆人们赶紧从墙上跃下。
　　“不用——贼十六，我记住你了！”蔡须恶狠狠道。
　　“那丫头不识好歹，小的赶明儿就做了她！”一个仆人上前提议，以表忠心。
　　“愚蠢！”蔡须狠狠地用折扇敲了仆人的头，“没看到她现在和柳旻笙混在一起吗？只要她跟元寻之依旧有过节，那就还有利用的价值！”贼十六啊贼十六，谁叫那元寻之元大公子混迹江湖那么多年，一个明面上的敌人都没有呢？你可真是难得啊！

　　当贼、柳二人仓皇逃回神仙里时，第一楼府邸内鸡飞狗跳了起来。
　　第一楼主雷霆大怒，得知贼人是从天祥阁密道溜进的，派人连夜火烧整座天祥阁，阁内数百仆人、侍卫葬身火海。

　　蔡须道：“楼主，这事儿会不会太过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议事厅内，楼主正坐在上位，灰白的胡须和冷峻的眉目彰显出他的威严。蔡须和其他十七位考生站在两侧，正对这火烧天祥阁的决议议论纷纷。
　　“哼，皇上算什么东西！他见了我还得敬我一声师伯！”第一楼主冷哼一声。底下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元寻之开口道：“蔡兄不必多虑，楼主办事自然有楼主的远见和考量，我等后生不过是管中窥豹罢了。”
　　听闻这句恭维，楼主倒是缓和了脸色，摸了摸胡须，半晌道：“元贤侄也不必妄自菲薄。”
　　“学生不敢。”

　　蔡须看着堂上这两人一来一回，好不生气，但他确实不擅马屁，只好乖乖闭嘴。
　　“楼主，听闻今日贼人是柳家小少爷柳旻笙。”颜年久出列说道。
　　“哼，臭小子！仗着他爹的势竟敢到我第一楼撒野！”楼主瞪着眼，正准备派人去闯神仙里将那小子教训一番，但转念一想，道：“你们谁有本事将无双珠堂堂正正要回来，今年状元之位嘛……”
　　一下子，许多毛遂自荐的声音亮了出来。
　　“好好好！”楼主很开心，这堂上十八考生都各有千秋不分伯仲，若一同去往，总会有个机智过人的将珠子讨回，这下子状元之位定了，珠子也要回来了，一下子解决两个难事，真是好谋略啊！
　　元寻之望向坐在上位正沾沾自喜的楼主，眼底也滑过一丝笑意。
　　如此，这事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