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事件簿》候已

1、第一章 妖精的问候语

　　序
　　
　　
　　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故事结束在此，我希望这是个永不终止的故事。然而，任何事情都有结束的时候，这个故事也不例外。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或许也有人可以把它当作催眠曲引导见周公，但我不行，他对我是不同意义的。因为我有参与到其中，或者该说，是我插足进去。
　　
　　人的一生，如果有那么一次可以跨越常识的界限，走进一个和自己平常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是绝无仅有的。我能遇到，虽然有许多痛苦和难过，我还是感谢神和我自己的命运。
　　
　　这是命运的引导，又不仅仅是命运那么简单。我没有看透。如果我是站在局外人的身份看这个故事，是否可以更加公正和明白？我无法得知，因为我已插进去了，便是无法抽身，不论我有没有离开那里。
　　
　　这是场没有岸际的血浴沼泽，一旦踏入，便是到死才能离开。
　　
　　可惜我一开始没有理解到此，我本以为，这不过是场游戏，一场刺激好玩的游戏，然而，事实从不是我们常人能想象到的。不知不觉，我也成了游戏一部分。
　　
　　我由心灵深处感觉到恐惧与寒意，即使事后十几年过去，我仍没有明白，最初为何那只妖精会挑上我，而这么做的目的意义又是什么。
　　
　　也许等我死后飞倒冥府可以去问问她，毕竟，有生命并不代表什么，反倒是失去一些东西才能领悟到生命外的什么。
　　
　　我该去问的，否则我的灵魂无法得到解脱。
　　
　　……
　　
　　那么，现在游戏开始了。
　　
　　
　　
　　
　　第一章
　　
　　我想看到一些什么，不仅仅是眼睛能看到的。
　　
　　我想超越些什么，不仅仅是我现在能理解到的。
　　
　　我每天都在重复我到这世界后的行程，可我发现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拥有什么，我觉得自
　　
　　己不过是行尸走肉，可是又无法改变这一切，我开始自我厌恶。
　　
　　我有时候会切开自己的皮肤，看着鲜红色的液体流出来，才能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
　　
　　我面对每个人，即使是我很熟悉和友好的人，有时侯仍会感到陌生。我总觉得自己被
　　
　　人欺骗隐瞒着，也许，他们或她们都是假的，只有我以为他们是真的。他们或许是来要害我的，或许其实并不认识我，但他们都假装认识我，或者假装不认识我。
　　
　　到底谁可以相信，谁不能相信，我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或许我反而还信任这些“别人”更多。又或者，我连自己
　　
　　都不相信了，我又怎么能相信“别人”。
　　
　　我分不清楚，我曾经以为自己是清楚的，原来是不清楚。也许我也被这个自己欺骗了。我到底是谁？
　　
　　
　　高一四班 沈莲羽
　　2003年3月7日星期五
　　
　　
　　交周记的第二天上午下课时，莲羽被班主任叫到教员室，就因为她上面交的周记。相信任何一个老师都不会对这种周记视若无睹的，尤其又是出自一个向来乖巧温驯的学生之手。
　　
　　“沈莲羽，你到底是怎么了？这真的是你的想法吗？”
　　
　　“是的。”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不会做出这般回答，也不会写出这些东西。她向来怕麻烦，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没有她的份，她只想安分守己得渡过她的高中日子，就像小学和初中一样，然后到大学再出社会，都平平凡凡地，不像惹到任何人。
　　
　　可是，就在两天前，莲羽突然改变想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改变得，只知道现在就是不想再伪装成以往那副懦弱又怕事的形象，不想在为任何理由压抑自己。既然她是这般想的，就这般说。
　　
　　“你……”班主任看来颇为之头痛，一直不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种想法，反正你不要再这么想了，好吧？”
　　
　　这说法也太敷衍了事了吧，想法哪是她说改就改的。不过一个月两千元的工资她也算尽责了，至少没有看都没看周记就发回下来。
　　
　　“对不起，我一向都是这么想的，改不了。”她直视前方用没有语调的声音机械式回答。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事情可以和老师商量啊，或者和你父母商量，反正这种想法是不要得的。”
　　
　　“回老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说了，我是一向都这么想的，只是以前没有说出来而已。”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会突然那么大改变？干嘛把头发染成这么个颜色，你不知道学校是不给染发的吗？还有，你的耳朵，怎么一下子扎了这么多个洞？学校是不允许戴耳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想被处分吗？”
　　
　　“老师，我以前不这么做，是因为我觉得把自己藏在人群中是很安全的做法。不费力又能自我保护，只要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就可以了。可我现在觉得，喜欢就该去做，想做就该去做，如果做什么都要考虑别人的看法，别人的眼光，那么我就会错失很多东西。我喜欢这个颜色，也喜欢上一些好看的耳环，为什么我一定要为了别人而舍弃自己喜欢东西？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做的。”
　　
　　“你这个样子会被学校开除的！”向来温和的班主任也忍不住吼出来，看来她已经相当火了。
　　
　　“如果因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要被开除，那么就开除我吧。我不喜欢读书，不喜欢每天为了考试背那些没用的东西。老师，这才是浪费我的青春，浪费我的时间，我有很多想做并且只有现在才能做的事情，我必须争分夺秒去干这些我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在课室里浪费我的人生。”
　　
　　“然后呢！先是染头发和扎耳洞，接着就开始吸毒吗？！最后就去偷东西还是抢东西？不读书？不读书你能干什么？去到社会上能干什么？！你才十六岁，现在就不读书以后什么工作都做不了的！”天啊！可怜的班主任，她已经被气疯了吗？
　　
　　“不管了我不管了！”班主任气急败坏得用力拍桌子，“反正你明天上学时候要把那个头发和耳朵弄回好，还有，把你父母的电话留给我，我要和他们谈一下。”
　　
　　“老师，这是不可能的。” 莲羽依然是面无表情得，和激动的班主任正好成反比。“因为我父母一年前已经去世了，如果要谈，你可以去找我奶奶，她是我的监护人，不过她从不管我的事，我想你去说也只是浪费口水而已。”
　　
　　为什么她要露出惊讶与同情的眼神？莲羽并不觉得父母死了就很可怜啊，而且是恰好相反。从此解放了。
　　
　　“那么……”原本的怒气似乎也转为理解，班主任渐渐平静下来。“呣，你先回去教室吧，我和你监护人通过电话再叫你。”
　　
　　真是一场无聊到极点的对话！
　　
　　很多人都认为，十五岁就失去爸爸妈妈是很恐怖的事，对于以后的生活、未来的种种，都还保留在未知境界就失去依靠，也许真的很可怕，但莲羽相反，她甚至还觉得他们死的正好。从小到大，父母就没停止过吵架，总是分分又合合，并非他们真的情未了，而是出于商业利益结婚的他们始终不舍得放弃两家商业上的得利。为了钱，他们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为了钱，他们生下了孩子，当孩子出生后发现不是男孩时便对她形同漠视。而两个性格都强硬派的人相处，总是发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吵架打架砸东西是家常便饭。终于在出事前下定决心去离婚，结果真是讽刺的笑话，他们最终没有离成婚就出了车祸，到死，他们还葬在一起。
　　
　　会有这个结局也有莲羽的原因，当律师问她遗体如何处理时，她说父母彼此深爱对方，就把他们火化后的骨灰混在一起下葬吧。爸妈在天之灵看到此，也许终于知道他们这个外表温和不在乎的女儿有多恨他们。可事实莲羽也不是为了什么报复才如此做，她没有那么伟大和煽情，这不过是个小恶作剧罢了。他们人都死了，她又怎会和死人计较他们有没有尽为人父母的责任，尤其是两个连夫妻最基本的责任都彻底忘记的死人。
　　
　　奶奶的事也是意料之中，她对莲羽不喜欢。
　　
　　刚开始还为了她父亲的遗产接受莲羽，成为莲羽的监护人，当父亲的财产逐渐转到名下，她就开始露出真面目。她也聪明，不会对莲羽拳脚相加免得还落个虐待未成年儿童之罪，只是对莲羽视若无睹，也吩咐屋中所有人漠视，莲羽本来就不想住下去了，现下正好，莲羽提出要回到原来的家中住。财产她也拿得差不多，乐得送走这麻烦。临行前还想苦口婆心说些好话，莲羽连这机会都没有给她，趁没人捡几件衣服就走人了，反正她本也不打算要拿走什么。
　　
　　结果莲羽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家里一百二十多坪的房子和父母遗产中的七万，算算够读到大学，幸好那老太婆还有那么点儿良心。
　　
　　对于财产被骗的事，家族中人似乎很是同情，莲羽反倒无事一身轻——这些家伙哪个不是盯上她父母的遗产，如果真把那笔钱留在身上，恐怕还活不过两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钱不在她处，她才能舒服安稳得过日子。
　　
　　从小到大莲羽都是这般，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或者对别人的态度，都一律漠不关心状。她发现这是个很好的方法，至少样样都平淡无奇能让她得到一层非常安全的保护色，至于实际上是如何，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是她真的头脑一般、身体一般，还是伪装得太好，以至于连自己都骗倒？她自己已经分不清楚。当莲羽发现到此，才开始认真思考此事对她的伤害。虽然总认为父母并未能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因为莲羽根本不在乎他们，但现下看来，她还是略为输了一池城。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迷失掉自己，所以莲羽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忠实于自己，不再为任何理由而隐藏住自己的真实。
　　
　　她绝对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她自己。
　　
　　
　　
　　
　　“唉，真是没有意思。”
　　
　　放学的时候，坐旁座的晓旋一边举起手上一堆稿纸一边抱怨。
　　
　　“怎么了，大才女，又没有灵感了？”
　　
　　“是啊，天天这么写下去，谁都会灵感枯竭的！”
　　
　　“这次是什么故事？”
　　
　　“给你看吧，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故事。还不是写那些历史题材，其实我根本不想写的，但没办法，出版社给钱指定要的。唉，赚钱真难，我本来以为可以写自己喜欢的故事。”
　　
　　“哦，是宋朝的故事，那么有战争吗？”
　　
　　“没有啊，不然真的会疯掉。”
　　
　　晓旋的故事大概是南宋年间，洛阳一带的小镇上一个关于神医的传说而引出的小镇乡民间的故事。看起来确实相当乏味，但莲羽没有说出，她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说不上是故事真的乏味还是她自己本来缺乏兴趣。
　　
　　“还没有写完嘛。”随手翻翻，发现只有一万多字，虽然几个主角似乎都出场了，但远没讲到高潮。
　　
　　“是啊！”晓旋无奈得把笔叼在嘴里。“我实在想不下去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
　　
　　“哦。”
　　
　　莲羽正想把稿件交回给晓旋，突然手被拉住：“莲羽，不如你帮我想想吧！”
　　
　　“什么？我？我怎么可以，我根本不会编故事啊。”
　　
　　“没关系，你先拿回去看，看完把感想告诉我就好了，我想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这个故事发展。”
　　
　　“可是……” 莲羽实在不喜欢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小说也不感兴趣。
　　
　　“不用可是了。” 晓旋好不容易找到替死鬼，二话不说把稿件塞到莲羽书包里，“那么交给你了，我要回家看电视啦。哈哈！”根本不给莲羽反推的机会，晓旋欢天喜地得冲出教室。
　　
　　望着书包里的小说手稿，莲羽无可奈何得叹口气，提起书包走向家里。
　　
　　她是真不会应付这些事啊！或者该说她这种性格的人最怕就是和晓旋这类粗神经的开朗份子讲话，实在是很累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哎，算了，明天拿回给她说没有想到就好了。反正看晓旋的样子也不是真的需要她帮忙，只是想暂时从追稿的痛苦中歇息一下罢了。
　　
　　挂上斜背的书包，沿着小巷走回家。从莲羽现在住的家到学校坐车要二十分钟，如果走路差不多一小时，可是莲羽很享受这种漫无目的散步过程，不愿坐车，宁愿走路回家。
　　
　　如果可以，真希望老师放她一马，不用她再到学校了，不过看样子没有这么简单。她已经十六岁了，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即使不再读书也没有人可以阻止吧，可惜老师太热心也是麻烦。
　　
　　算了，多想无益！莲羽更喜欢什么都不想，放任自己随波逐流，未来如何和她现在无关，只要此刻快乐就好。
　　
　　回家的途中会经过一块小绿地，在城市中已不多见，因为外面有一处几十层高的大厦，令这难得的自然小区极少人发现。莲羽坐在绿草地上，拿出途中买的面包和果汁，开始品味她的晚餐。比起在诺大的空屋子里设备齐全的漂亮厨房，她更喜欢在这里用餐，即使是买回来的面包果汁，也变得可口美味。
　　
　　真想一辈子都能像此刻这般，放置在大自然中，享受微风轻拂面的自由和自在。她不想结婚，不想被任何一个男人和家庭束缚住，也不想有孩子。她知道，她不会是一个好的妻子和母亲。
　　
　　她这个人对任何东西都无欲无求，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也没有喜欢的人，所以，可以的话，就让着风将她带走吧，哪里都行，不想再生活在急速的城市中，她不适合这种生活。
　　
　　让整个身子瘫倒草丛中，闭眼前的恍惚间，她看到一只孔雀……
　　
　　……
　　
　　什么？！孔雀？！
　　
　　城市中哪里来的孔雀？！
　　
　　咻得突然坐起来，莲羽忙看向身后。老天！真的是一只孔雀！难道是动物园走失的？
　　
　　可是，好奇怪，一般都孔雀不都是绿色毛系吗？为何这只孔雀是紫色系，而且那么特别的紫色，和一般的完全不同，那种神秘感和城市格格不入。
　　
　　“哈……你是走失的孔雀公主吗？”
　　
　　附近都没有其他人，不然大概已有人大呼小叫啦。这般正好，那么美丽稀有的孔雀，如果总关在动物园的笼子里也真可惜。“你的自由时间不多，好好享受一下吧。”说完她又倒在草地上，莲羽不喜欢和人类相处，不过和动物倒是关系很好。她喜欢动物，不会说谎，也不会欺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离开，如果做人也可以这般就好了。
　　
　　可是就在她刚闭眼睛那一秒，她感觉到什么触碰到她的嘴唇，睁开眼，却是那只孔雀。天啊！这只孔雀……居然……吻了她……？！
　　
　　莲羽惊慌得捂住嘴巴，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孔雀的身体突然爆炸似得喷出烟雾，薰得莲羽只能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却见到一个紫色头发的小女孩在烟雾中，尖尖的耳朵，倒冲天的头发，而……而且……她居然是飘在半空的！
　　
　　大白天见鬼了！
　　
　　莲羽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保持捂着嘴巴的动作呆呆立于原地。
　　
　　“呼，总算变回来了，可恶的红玫，居然真给我下诅咒，还是限制性的，这笔帐我要好好找他算！”
　　
　　小女孩突然回过头看向莲羽，把莲羽吓了一大跳！她要死在这里吗？她才十七岁啊，虽然生无可恋，可也没有打算要死啊！
　　
　　谁啊！谁来救救她啊！
　　
　　“喂……你不要哭啊，虽然你们人类是很少见到妖精，不过……”
　　
　　无奈莲羽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一心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可双脚却没有半点力气，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请你先把话听完好吗？”紫发少女手指一指，莲羽全身无力，只能乖乖坐在草地上无法动弹。
　　
　　“我说，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妖精，就是你们人类说的那些……算了，这太难解释了。反正我被我的同伴开了恶质的玩笑，幸好有你帮忙解开了诅咒。为了答谢你，按照妖精的法则，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只要不会破坏天地法则和我能力难及的，什么愿望都可以。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
　　
　　“愿望？” 莲羽总算冷静一点儿：“许过愿望你就会离开吗？”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这只怪物赶快滚。
　　
　　“是的，现在人界和妖精界的法则已经破裂了，如果不是我和他们打赌，我根本不会来这里。如果在人界停留太久，我会收到毒害的。所以，快说你的愿望吧。”
　　
　　“那么我希望你赶快离开！” 莲羽脱口而出。
　　
　　“什么啊？”小女孩很失望：“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离开的。我不能接受这个愿望，这不是你真正的愿望。”
　　
　　还要是真正的愿望才行？怎么这么麻烦！
　　
　　“不要紧，让我看看吧，你真正的愿望。在妖精面前说谎是没有用的，因为对妖精来说，语言就是一种咒力。”小女孩嘴一歪，笑着在手中划出一个白色的圆，可在看过里面之后不禁失声叫出来：“天啊！我还是第一见到这种人类，你居然没有愿望？”
　　
　　妖精吃惊得望向莲羽，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居然有无欲无求的人类，而且还是这么小的人类女孩？这……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莲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自己没有愿望，那么……这妖精不会就不肯离开了吧？！
　　
　　“算了算了。”紫色妖精想想也无可奈何，怎么这么少有的情况被她遇上呢，总要想个法子，如果不履行法则，她就没办法回妖精界了。
　　
　　思考时候突然瞄到莲羽的书包：“你的东西？”手一指，书包就飞起来，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散落出来，妖精的视线被一本小说手稿吸引住。
　　
　　“人类写的故事？呣，这个有意思。好吧！”她抬起头看向莲羽，手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然后在弧线上写着不明的文字：“妖精界寄物妖精紫砂在此以妖精王法利娅的名字与这名人类少女立下契约：将以妖精之力赐与此少女希望与梦想，并予未来以幸福。契约于此时此刻开始生效，任何法力都无法破坏中断禁止。现在签字。”紫妖精在自己划出的横线上写了点儿什么，然后浮在空中的文字突然飞到莲羽面前。
　　
　　“签字吧，只要签字契约就开始生效。”
　　
　　妖精温和的对莲羽笑着，可从莲羽看来却特别阴森恐怖。
　　
　　“不，我不签！你一定是要我的灵魂吧！”
　　
　　“不是！你不要污蔑我，那是恶魔才干是勾当，我们妖精才不这么做呢。妖精是不会说谎骗人的，说了是要实现你的愿望就是实现你的愿望。你赶快签吧，签了我才能走！”
　　
　　紫妖精被莲羽一句话气得快炸——居然把她们和恶魔相提并论，真是过分啊！算了，还是正经事比较重要，这女孩还不签字她就没办法离开人界。
　　
　　可是莲羽一点都不想签，她怎么知道签字后会怎么样呢，很多书上都说过，签字往往是出卖灵魂的契约啊。妖精刚开始还甜言蜜语连哄带骗，到了后来也不耐烦了：“你快签啊！我还要回去的！”话语间，莲羽的右手仿佛着魔般被提起，在空中划上：沈莲羽三个字。
　　
　　“呼，人类真麻烦！”妖精把契约转回到自己面前，叹口气，总算完成了。
　　
　　可莲羽一点都不轻松，她这次真的死定了，她会被带到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总之她是绝望了。然而再抬头，那可怕的小死神居然已经没有踪影，她四处张望，真的彻底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可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算了，总之是没事了。松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可以动，倒在草地上，深呼吸，还好，还活得很好。
　　
　　然而，天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记住，妖精的力量只能用三次。你自己好好珍惜吧。”
　　
　　这一记声音无疑狠狠敲打莲羽的神经，她忙坐起，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个小妖精确实没有再出现了，才又松口气。
　　
　　只是，天上掉下一张紫色的纸片，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轻柔得不敢想象般舒服，落在莲羽身上。
　　
　　上面写着“契约”的内容，左下方是一堆奇怪的文字，而右下角，是她大小姐沈莲羽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