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家有仙猫》云岭飞泉

39、十一皇子

　　入腊月的头一天，贾敏带着黛玉去上香，贾敏本来带着林谧去的，可是那日去虞阁老考较了林谧的学问，很是上心，隔三差五就派人布置功课，如今林谧的功课还未完成。

　　他又是个倔强了，不做完功课就不肯出去，贾敏只能就带了黛玉一个人。

　　黛玉坐在马车上，因为是要去庙里上香，黛玉的心情很是松快。

　　入了腊月就该准备过年了，路边的商贩不少，叫喊声一片一片的。隔着帘子，外面喧闹的声音一阵阵传来，黛玉侧耳听了一会，和贾敏说道：“这里的叫喊声和扬州也不一样。”车帘晃动，她很是新奇，透着一点点缝隙看着外头。

　　护国寺乃是敕建的大寺，前来上香的人不少，可是若是权贵来了，便要闭门谢客。

　　贾敏提前和护国寺说了，所以不曾担心进不去。

　　贾敏只是三品诰命，在京中而言不算品级高，所以主持并未曾出门迎客，只是遣了知客僧，贾敏不以为意。

　　护国寺建于前朝，太祖继位的时候又修缮了一番，贾敏幼年的时候也常随祖母前来上香，对里面的布局并不陌生。

　　在正殿上完香之后，捐了香油钱之后，知客僧便请贾敏等人到后面厢房歇息一会。

　　贾敏对黛玉说道：“护国寺的斋饭最是有名的，咱们先歇会，等用过了斋饭再回去。”

　　知客僧听了贾敏这么说笑道：“想来女檀越也曾常来护国寺的。”

　　贾敏有些感慨说道，“幼时来过，后来嫁人后还是头次过来，我那时候来的时候，了空大师还未圆寂，跟着家里的人听过他讲经书。”

　　“也不知道后山的梅花开得怎么样？是不是如当年一般。”贾敏问到。

　　“年年岁岁花相似，大抵还是一样的。”黛玉抱着昭亲王说了一句。

　　知客僧听了：“寺里一向精心打理那几株梅花，女檀越可前去一观？”

　　贾敏想了想，去了不过是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祖母来，便婉言谢绝了。

　　黛玉从知客僧的口中知道，不仅有梅林还有一片碑塔，很是好奇，求了贾敏好一阵子，贾敏才同意她过去。

　　黛玉还是头一次来到了碑塔，就细细地打量起那块前朝的石碑来。

　　石碑上的字是颜体，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黛玉歪着脑袋打量着那石碑上的字，伸出一根手指，一边念一边比划着。

　　昭亲王说道：“颜体端庄雄伟，气势开张，日后你要是写大字，可以练一练颜体。”

　　黛玉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赵体，楷书圆润清秀，端正严谨，又不失行书之飘逸娟秀。”

　　“我先习颜体，后来习柳体。”昭亲王说道，柳体笔画细劲，棱角峻厉。黛玉没想到昭亲王这么个性子的人竟然喜欢那样英气逼人的字。

　　昭亲王语气淡淡的，“十二弟喜欢颜体，后来我便写了柳体。”

　　黛玉很敏锐的察觉出昭亲王的情绪，问道：“你是避其锋芒么？”

　　昭亲王嗯一声，黛玉话里有些怜惜：“那时候日子很苦吧。”得宠的皇子与不得宠的皇子，天壤之别。

　　昭亲王见黛玉这样，反而笑起来说道：“我和十二弟的关系还可以，一同被先生罚的时候，他还偷偷塞给我棉垫子，让我垫膝盖。”

　　“后来越长越大，懂得多了反而生疏起来了。”昭亲王语气很是平静。

　　“后来十二皇子如何了？”黛玉小声问道。

　　“死了，新帝登基的时候，就病死了。”昭亲王语气没有起伏，“我原以为我可以活的救一些，可是也没多活几年。”

　　黛玉放缓了呼吸，听昭亲王说起了前世的事，“或许是病死了，或许是被毒死了，反正我就死了，来到了这里。”

　　他语气里带了一丝苍凉，与他平日说话语气迥然不同。

　　黛玉这才惊觉，昭亲王是重活一世的人。

　　黛玉还想听下去，昭亲王却止住了话题，问道：“走了那么远，累不累，那边有个亭子，要不要过去坐一坐。”

　　黛玉再看碑塔的时候，豆蔻等人走远远的在一边站着，怕打扰了黛玉，如今看着黛玉要走了，这才赶上去。

　　豆蔻看了一眼黛玉，暗道不好，“姑娘手炉怎么没带？”

　　黛玉也察觉了，笑了笑：‘我倒没觉得手冷。’

　　“姚黄回去拿吧，我们到前面的亭子休息一会。”黛玉吩咐了一句。

　　豆蔻便陪着黛玉去了亭子，谁知道亭子的横栏上放着两张坐垫。

　　黛玉便停了下来，问道：“今日寺庙还有其他客人。”

　　豆蔻说道：“若是有别的贵客，知客僧也不会劝我们来后边赏花，大概是寺庙里僧侣放的吧。”

　　黛玉摇了摇头，说道：“看着这针脚，不像是寺庙里用得。”豆蔻便上前去细看。

　　黛玉的余光却瞥见一个人从一株梅书后头闪了出来。

　　黛玉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身姿挺拔犹如劲松一般，五官精致无暇，但是如玉的脸庞却面无表情，一双凤眼却清澈如水，仿佛婴儿的眸子一般。

　　豆蔻忙挡在了黛玉的面前，厉声说道：“我们乃是户部侍郎林家的人，你是何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人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直直盯着亭子里的坐垫。

　　黛玉说道：“可是阁下刚才在这里休息，是我们打扰了，多又不是，我们这就离开。”

　　那人一声不吭，豆蔻小声和黛玉说道：“可能是个哑巴，咱们快走吧。”

　　黛玉微微颔首。

　　黛玉正抱着昭亲王小心翼翼从一边绕过去，令黛玉万万没想到的是，昭亲王突然从黛玉怀里一跃而起扑向了那个人。

　　“霜雪。”黛玉声音有些惊恐。

　　“十一。”同时也穿来了一个极为威严的声音，带着焦急。

　　昭亲王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没料到，黛玉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害怕昭亲王惹到了那个人。

　　谁知道那个人虽然一言不发，动作倒是迅速，轻轻侧了侧身，伸手一把抓住了昭亲王。

　　“对不起，我的猫太调皮了。”黛玉怕那人伤害了昭亲王忙道歉。

　　那人依旧不说话，也不理黛玉，只是将昭亲王举起来，让昭亲王与他对视，昭亲王气鼓鼓的，四肢不停的晃动想要去挠那个人。

　　“十一。”刚刚响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黛玉忙低头，躲到了豆蔻的身后，她满是歉意的说道：“家里养的猫调皮，给令弟添麻烦了，我这里给令弟陪不是，这位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可否让令弟把猫还给我，我回去好好教训一番。”

　　“林家的人？”后来的人问道。

　　“是，家父是户部侍郎。”黛玉回道。

　　“哦。”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别的来。

　　“十一，把猫还给人家。”

　　把持着昭亲王的人很是听后面这人的话，猛地撒手了，亏得昭亲王反应灵敏，翻了身，四肢落到了地上，他还想着挠那人一下，可是一边的黛玉低声喊道：‘霜雪。’语气很是焦急。

　　他才收起自己的情绪，跑到黛玉身边，只听见黛玉长舒一口气，“多谢您。”

　　后来的人语气里带了点笑说道：“你客气了，这边有些荒凉，你一个小姑娘还是赶快回去吧。”

　　黛玉忙道是，抱着昭亲王匆匆走了。

　　黛玉又急又气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回事？”

　　“那是我。”昭亲王愤愤不平说道。

　　“啊？”黛玉愣住了。

　　“那是十一皇子，后头那个是我二皇兄。”昭亲王语气还是有些不平。

　　二皇子见着黛玉离开之后，便去了亭子里坐下，可是看着十一皇子一直立在原地，盯着黛玉离开的身影一动不动的。

　　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喜欢那只猫。”

　　十一皇子只是吐出一个字：“猫。”

　　二皇子并不解他的意思，和他解释着，“那是别人的猫，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给你找一只。”

　　十一皇子这次没有回答他。

　　二皇子有些失望，虽然人人都说十一皇子是个傻子，可是二皇子知道这个弟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学什么都学的又快又好，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人沟通而已，不与他人交流，仿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二皇子叹口气起身往梅林深处走去，他没注意到十一皇子突然蹲下身子捡起一个东西。

　　黛玉和豆蔻急匆匆的往回走，正好碰上了拿着手炉的姚黄，姚黄有些惊讶，正想问的时候，见着豆蔻摇了摇头，便默默跟在黛玉身后。

　　黛玉回到自己的厢房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把昭亲王放到一边，佯装镇定说道：“你们先下去，我一个歇一会。”

　　豆蔻姚黄见她脸色不好，便未多言退出去了。

　　黛玉这才急切问道：“真是他们？”

　　昭亲王没有回答，前爪搭到了黛玉的手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快用手炉暖暖。”

　　黛玉一边说“我都急死了，刚才被你吓了一跳。”一边乖乖捧起了手炉。

　　“自然是他们。”昭亲王斯条慢理回道。

　　黛玉没有说话，去打量昭亲王的神色，可惜一张猫脸，委实看不出别的神情来。

　　“你……还好吧？”黛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十一皇子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昭亲王若有所思，“他看起来没那么傻呀。”

　　“我原本还以为会见到一个痴肥留着哈喇的傻子，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一个英俊的人。”昭亲王自言自语。

　　黛玉在一边听到他这么说，更是生气了：“你还关心这个，他是美是媸又和你有何关系。”黛玉才说完就后悔起来了。

　　她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昭亲王见她手忙脚乱道歉的模样，笑了起来，“没事，我选择留在你的身边的时候，已经把他当做陌生人了，只是猛一瞧见，没忍住，爪子痒痒，想挠一下。”

　　黛玉因为说错了话，心里对昭亲王的怒气被内疚替代了。

　　昭亲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选择了一样，就不会后悔的，你放心。”

　　黛玉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让你丫头们进来吧，她们也挺担心的。”昭亲王转移了黛玉的注意力。

　　豆蔻和姚黄进来的时候，见黛玉面色如常，心里松一口气，若是黛玉有什么，她们也得受牵连。

　　姚黄正松一口气得时候，目光落到了黛玉的衣襟上，心中一跳，焦急问道：“姑娘别在衣襟上的西洋怀表呢？”

　　黛玉下意识去摸了摸，已经空荡荡的。

　　“我去拿手炉之前还见着了。”姚黄说道。

　　黛玉想了一下，大概是昭亲王从她怀里挣脱的时候，带下去了。

　　她说道：“大概是落到了亭子那边了，豆蔻你带着人等会悄悄去找一找。”

　　豆蔻应了。

　　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豆蔻便有些着急。

　　黛玉安慰她道：“上面也没有林家的表记，旁人也不知道是我的，这事我和娘亲说。”

　　贾敏知道了也派人去找，可是那块怀表就是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