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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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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小的时候不像现在,那时候他腼腆又乖巧,趴在母亲的膝盖上就能睡过一个温暖的午后。
那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妈妈,母亲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性。
母亲总有一双世界上最温柔的手,听她的呼吸声都像是一种享受。
所以沈墨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有一天,这么美好的母亲会被困在椅子上,被一根黄色绑带捆的动弹不得。
他们说这个女人疯了,母亲是个遗传性精神病的患者,危害极大,所以被关在房间里。
有时他想摸摸母亲苍白的脸,却总是被父亲厉声喝止,太吓人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顺从了自己的父亲,装作不会再靠近这个女人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晚上,沈墨带了把剪刀,偷偷的溜进了母亲的房间。
沈宏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他像是忘了这个地方,也是在逃避这个地方,因为男主人的不在乎,照顾母亲的人便有些懈怠。
沈墨溜进去时,母亲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儿子推开门进来以后,母亲侧首对自己的孩子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沈墨用自己带来的剪刀,剪开了母亲的绑带,他蜷缩在母亲身边,女人把孩子搂进了怀里。母亲和他印象中一样,除了温暖的笑容,还有一双温柔的手……
他觉得有些温馨。
等他醒过来时,却已经被捆在了浴室的椅子上,嘴巴里塞着一块擦脸用的毛巾。
这个状态是不正常的。
不过他一点儿没害怕,母亲就在沈墨的面前,女人像是等了很久,她在沈墨睁开眼后笑的喜悦又激动。
她摸了摸沈墨的脸,浴缸里放水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女人亲了亲男孩儿的额头,在男孩儿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浴缸,坐在浴缸里冲着男孩儿招了招手。
“晚安。”母亲这样说道,她顺着浴缸一点一点儿的下滑,整个人埋进了水里。
这个夜晚静悄悄的。
被困在椅子上的沈墨一直没发出声音,那个夜里没有挣扎,死亡来的悄无声息。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在流逝
第二天,他们终于发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小男孩儿和浴缸里的女尸。
沈墨从椅子下来时甚至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父亲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房间,他身上还留着别的女人的香气。
家里的佣人很担心沈墨的状态。
一个孩子,跟母亲的尸体待了整整一夜,在寂静中感觉到母亲的离世,他就在不远处,却无能为力。
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沈墨依然爱笑,只是越来越像他的母亲。
安葬了妻子的沈宏看上去脆弱又懦弱,他脸上有些没来的及剃掉的胡茬,他一直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墓碑里的那个女人,只是有时候,偶尔的,会假装自己忘记了。
下葬那天,沈宏不修边幅的出现在沈墨面前,他抱着自己的儿子问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母亲,这太不负责任了。
“因为她开始讨厌你了”沈墨站的笔直,他对自己的父亲这样说道:“她希望我也讨厌你。”
沈宏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沈墨侧着头,笑的调皮又可爱。
“她成功了。”
母亲说,如果你给一个人糖果,也许他会在得到一个蛋糕后就忘了你,但如果你将刀尖戳进了手背,那他会因为疼痛,把你牢牢的记在心里。
“她一定很爱你。”
残忍又扭曲。
又过去了几年,沈墨长大一些了,沈宏忽然领回来一对母女,女人市侩又美丽,小女孩就跟在女人的身后,穿着很漂亮的裙子。
像只伪装成白天鹅的丑小鸭,在女人看不见的时候,她偷偷抓了把桌子上的糖果塞进了裙子的口袋。
原来是只只会躲在母亲身后的小老鼠。
“你好,我是沈墨哥哥”沈墨把手伸了出去,带着招牌的,虚伪的笑容。
女孩儿看着他楞了楞,紧接着带着一股怀疑和不确定,轻轻的握住了沈墨的小指头。
居然是小指头。
女孩儿什么都没说,但她看着沈墨的眼神里全都是“我的反应对不对”般的探究和不肯定。
小老鼠很老成的皱了皱眉头。
沈墨觉得有些可爱。
所以他笑出了声。
那年夏夏八岁,已经学会在大人谈事情时偷偷溜走,她在池塘边留下了一地的糖果纸,还拽掉了母亲给她套上的假发。
短发的小姑娘在溜走前,往大哥哥的兜里偷偷的塞了糖果。
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