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钗》潇潇湘水

13、俏清漪立功获赏识，耿横波护女用偏激

　　巧樟一大早便听见院内动静，出门一看，见清漪正在清扫窗棂，众仆妇无一劝得住。

　　“清娘，自有仆人洒扫，何需你亲自动手？”

　　“冯翁昭雪归来，我想让他住得舒适些。”自从少扬交待，清漪便屡献殷勤。

　　巧荇触指一摸，笑问：“清娘，你属狗吗？”

　　清漪道：“不，我属羊。”

　　巧荇暗嗤一声，随即被谭氏唤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挂了两行泪，回屋捡了包袱出了后门。

　　巧樟抢过她手中抹布，柔声劝道：“仔细伤着手。”

　　“樟娘放心，我做惯了的。”

　　“快些回去梳洗，府上有贵客，蓬头垢面的可不好。”巧樟将清漪劝回屋，转身进了谭氏的屋子。

　　谭氏道：“外头是谁？”

　　巧樟道：“一个叫巧荇的丫头，回头我让她收拾包袱。”

　　巧樟道：“别看清娘痴痴呆呆的，干起活来一点不马虎，一看就没少干。”

　　谭氏道：“也不知哪个牙婆干的缺德事，把这样一个好闺女拐来，卖到云府为婢。”

　　谭氏道：“眼下郎中住在府里，我想同他商议一事。”

　　巧樟知道谭氏一向心慈，“让郎中为清漪找寻家人？”

　　“不止如此，我想让郎中把清漪带走。”

　　“那冯乙……”

　　“他们二人，岂得长久？”谭氏道，“不过是年少时的悸动，待时日一长，冯乙自会嫌弃清漪迟钝。而清漪终有开窍一日，到时不免嫌冯乙粗鄙不通文墨。既然两人迟早劳燕分飞，不如早些散了。”

　　在世人眼中，清漪根本不是良配，她既不愿意儿子在婚姻大事上行差踏错，也不希望委屈清漪，促成一段孽缘。

　　众人来到颐年苑，谭氏道：“母亲，这次三郎沉冤归来，乃清漪之功。”

　　罗老娘子笑斥清漪，“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不可犯傻，白丢了冯府颜面。”

　　少扬道：“祖母，郎中既然帮忙，又怎会怪清漪失礼？家人团聚，可比面子重要！再者，经此一役，郎中的医书又添了新篇，于他而言，也是好事。若非清漪牵线，我们也无缘结识郎中。按理，该赏清漪。”

　　“此次翻案，府尹拨了二百两作为补偿，合该赏给清漪。”罗老太太另有计算，既然清漪迟早改做冯姓，区区二百两，在哪都一样。

　　谭氏道：“母亲，清漪尚小，拿了银子也没处使，不如媳妇替她存到钱庄。”她计议已定，儿子是俗世之人，但清漪不是，不如让她跟了郎中。一来让清漪有个好的去处，二来也算为郎中举贤荐能。

　　众妯娌见谭氏好没度量，贪墨清漪之功，不禁暗笑。

　　回到佩兰苑，谭氏叫了少扬进屋。不出片刻，屋内便传来争吵之声，清漪放下书本，听见少扬说：“母亲若执意相逼，便是要了儿的性命。”

　　清漪手擎玉腮，痴痴地想，他们母子发生了什么？

　　水横波造访雅园，“郎中，冒昧叨扰，妾身有一事相求。”

　　何樰淡淡道：“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是我哪里对不住你么？”

　　“是妾身福薄，妾身对不住郎中。”

　　何樰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母亲？明知女儿流落他乡，竟也不给我报个口信？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啊！”

　　水横波道：“一切都是妾身之错，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妾身此次来，是想求郎中不要带走清漪。”

　　何樰道：“小苗欲成大树，必趁早相扶，为人母，你也不忍心仲尘变成这副模样吧？”

　　“恕妾直言，何初尘才是那棵歪树，怎不见你去扶？”

　　何樰讽刺道：“初见你时，你正值二八年华，如今已是四八，岁月匆匆，在你身上竟不留半点痕迹，也不知你是如何将养的？”

　　横波道：“郎中若执意要将清漪扶正，我无以为报，只得效郎中之举，为郎中解忧。”

　　“你以为你是谁？敢要挟我？”

　　“凭我手中有令嫒把柄。”

　　“可以，可以！”郎中点点头，“原是我自命不凡，以为可以教化你，没想到，终究是我输了。”

　　横波微微欠身，“多谢郎中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