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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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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灾孽主在“逍遥居”外蹲守了两天,摸清了里面住的何人,那位估摸着是主人的“缎灵狩”他远远瞧过两眼,观相貌气质就是个精明圆滑之辈,再看近日来过几批传令的官军,这人应在此间权职不低,绝不是个好糊弄的。另一位“十九少爷”咒封覆面,一身冷冰冰的杀机,只怕更搭不上话。再一个经常露面的,就是那经常跑进跑出蹦蹦跳跳的叫魅生的小姑娘了。
小姑娘年少天真心无城府,又是在这“逍遥居”中做事,总能知道些隐秘的风声,比较起来,算是最好的打探对象了。
魅生这日趁着早晨清爽,拎了菜蓝出门买菜,最近缎灵狩被禁酒,只能加倍啃鸡腿来缓解肚子里的馋虫,“逍遥居”里的消耗成倍增长,市集里的禽肉商户一见魅生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因为有十九在,魅生早知道那之前见过的老头子不光没走,蹉跎几日倒将主意打在她身上了,缎君衡知道的时候嘀咕一句:“倒也奸猾。”伸手将魅生招到跟前来,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跟她交待一通,末了加一句:“好魅生,可千万记住了别露怯,办好了就加薪。”
魅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能加的话我的薪水早该翻三倍了,缎灵狩你总这样忽悠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还不如直接给糖吃呢!”
缎君衡脸皮厚,闻言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摸着鼻子笑道:“好好,这次绝不食言。”
魅生拎着菜蓝走路,心里直嘀咕:“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再被跟下去,她觉得自己真要不耐烦了。
正在腹诽,就听身后一声装模作样的轻咳:“这位姑娘,还请劳烦,有事请教。”
可算是来了。
等魅生回去的时候,身后那条偷偷摸摸跟了几日的尾巴已然不见踪影,十九同缎君衡说道:“他摸去王宫藏书馆了。”
缎君衡笑了笑,从袖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魅生,说道:“辛苦我们的魅生了。”
魅生稀奇的看着那盒子,心想:这铁公鸡终于肯拔毛了吗?又忍不住有点小激动,将那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满满一盒子五颜六色的硬糖,甜腻的香气顿时扑了一脸。魅生这才知道他之前那句“绝不食言”是应在哪了。
可见永远不要抱着幻想才是正道,指望铁公鸡拔毛,还不如指望铁树开花,起码更有盼头些。
魅生连白眼都翻不动了,无比凄凉地接受了薪水是固定工资的事实,自我安慰道:好歹还有口糖吃,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但是以后坚决不要再给他倒酒喝了,要喝酒?立刻去告诉十九少爷!
既然加薪无望,魅生摆正心态以后,又升起一丝好奇,问缎君衡道:“灵狩,不是说他是个什么厉吗?是要解那个从天而降的雕像的封印的,那他怎么都问我什么‘死亡预言书’的事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缎君衡没骨头似的歪到了椅子上,想起自己的不肖子不给酒喝就蔫蔫地提不起精神,他不答反问:“你有没有觉得一听‘死亡预言书’就感觉有点厉害?”
魅生点点头,硬糖被她咬得“嘎吱”作响,说话就有点含糊:“是有点厉害,感觉跟话本传说里阎王手里那本‘生死薄’似的。”
缎君衡有点得意地小声道:“就是那么来的。那时候宙王还没继位,还是个半大小子,觉得这中阴界好歹也跟阴界搭点边,怎么能没有‘生死薄’呢。”
说白了,哄孩子玩的。
魅生瞪圆了眼睛正在开口,缎君衡竖了一根手指在嘴边。魅生以为他暗示的是隔墙有耳,想了想,压低声音感慨:“您可真会琢磨啊。”
缎君衡一挑眉毛,默默道:“宙王好不容易消停点,可不能嚷嚷得让他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给记起来,万一又犯起倔,就头疼了。”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的十九终于偏了偏头,哼了一声。
魅生还是不解:“但这跟那个封印有什么关系?”
缎君衡摇摇头:“当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大约打的是‘死亡预言书’苦境没人知道正可先下手为强的主意,拿到了手,再要解天之厉的封印就会顺利许多。更何况,解这个封印,总有讲究啊。”
魅生更好奇了:“什么讲究,很难解吗?”
缎君衡端起茶润润喉,忽而笑起来:“倒也不是,只是这顺序总得讲究一下。你想啊,他都被一劈两半了,若是上半身的封印还没解就把下、半、身的封印解开了,光支楞着两条腿到处跑的东西,能看吗?”
魅生想象了下,一口糖梗在嗓子眼里,果断呛到了。
灵山上,质辛正好在问楼至韦驮:“母亲,克灾孽主去了中阴界,天之厉的封印就肯定瞒不住了,他们必然想方设法要解开。我猜他必定想先拿到‘死亡预言书’再图后续,但能拖延的时日总归有限,可有办法多拖些时日?”
楼至韦驮淡然道:“无事,中阴界的封印除我亲至,无人可解。倒是无尽天峰那里,需得加强些防范,不可让封印破得太早了。”
质辛也将解封的情形在脑海里过了过,表情立时就有点微妙,但看着楼至韦驮一本正经的脸,他也不好哈哈大笑,只得自己憋着,他想了想说:“既然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那就让雷之厉多往中阴界跑几遭吧,‘死亡预言书’没必要那么早给他。如此,就算他命格再硬,也得倒大霉了吧。”
楼至韦驮:“……”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老念着让人倒霉是怎么回事?
质辛已经顺着说下去:“中阴界那边有师父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母亲,天地五气既已有线索,那还有三气都在哪呢?干脆我去一趟,帮你都找回来吧。”正好也看看那个审座到底何方神圣,若是真不顺眼,趁早顺手打发算了。
楼至韦驮思索片刻,说道:“虽不用再等天命之人,但是五气各有蕴育之地,如今太极太易都还未蕴育完全,尚需百年之功,不必急于一时。倒是太始之气可以去看一看。”
质辛应了一声,手上抓了一把梳子给他慢慢梳头发,似是想到了什么,皱起眉来:“母亲,天之厉解封,五气齐聚,一定要你亲自持剑吗?”
楼至韦驮一怔,回道:“既是千年宿敌,当然责无旁贷。”
质辛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的不安,曾经的那一点疑惑已经在渐渐发酵,他直觉地不想让两人碰面,一丝也不,说道:“这家伙同我也还有没算完的账呢,到时不如我去会会他。”
楼至韦驮半转过脸来看他,他的头发还被质辛抓在手里,遮了小半张脸,月华似的银发映着浅蜜色的肌肤与清艳的眉目,会让人不自觉就沉溺进去,那双眉正微微皱起,显出一些无可奈何:“你太年轻了。”
质辛:“……”母亲说得可真委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