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昨天》宸墨37°C

15、起死回生

　　自从萧齐彦的遽然离开，凌雯每天面容愁悴而颓唐。为了杜绝她有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按照先前的准备，良豫为凌雯报了英语和电脑学习班。不管有多忙，他都会来接她。这三个月来，日日如一。然，今天除外。

　　夜色苍莽，皠月高悬，星斗阑干铺满天。

　　“阿楠？”凌雯抱着书本从教室走出来，很远就看见井楠了。有些兴奋也微带失望地喊到，神情怅惋。

　　“丫头，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喔。”井楠健步如飞地走到凌雯面前，很随意用手揉揉她的头发。

　　凌雯剪了短发之后，每次和井楠在一起，他总会在不经意间玩弄她的软软的发丝。每次都很温柔，像安抚着一件心爱的宝贝一样。

　　“还好啦。”凌雯朝阿楠粲然一笑，笑影如曦。

　　看样子她的情绪应该恢复的不错，至少这一刻是这样，但愿不是伪装出来的就好。倘然，她已从那个阴影中走了出来，那么他是否有机会……

　　“丫头，今天功课学得怎么样？”

　　“还好。”

　　“我就不知道良豫是怎么想的了。你说吧，你想学这些，我和他随便一个人教你就好了啊，还非来学校不可，而且还不近……”

　　从上车凌雯就一直发愣，井楠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侃侃平日的琐事了。

　　“丫头，你相信缘分吗？或者说相信一见钟情么？”语气突然变得很正式，一脸严肃。

　　“缘分？不相信。但我相信念念不忘，对于仅见过一次面的人或事，多年不能释怀。”

　　“丫头，你才多大啊？还有一个仅见一面就难以忘记的人？看来你还挺早熟的嘛。”

　　可能是习惯吧。只要和凌雯在一起，他从不忘调谑她。但是这一次心里有了微微异样，有凉绕的情愫在纠结。

　　“这和早熟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起了当年一男孩子和我讲的话。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哦？什么话？”阿楠有些好奇，凌雯从不主动和他讲自己过去发生的事，除非他问。

　　凌雯欣赏着街景不再多说半句。窗玻璃上映现着星星碎碎的尘埃，隐然可见。窗外草木棽棽，华灯尽亮，项背相望，好不热闹。

　　许久，懒洋洋地应一声。“没什么啦，那都过去了。”

　　“良豫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女孩。第一见面连那女孩长什么样他都没看清楚，就对别人说他想保护她，走时还说了一句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想啊，那个时候他才几岁，又怎会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经年荏苒，他仍是不能忘却。我真怀疑他小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不然你说，像他这样的新贵，那么优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不行？非要一根筋，唉……”

　　井楠边开车边絮聒着，并没有发觉有人早已意马心猿，浮想联翩。或许凌雯以后也会因为今晚的心不在焉而另有想法吧。

　　“阿楠，阿楠……”凌雯有气无力像喊鬼魂似的，奄然喊出井楠的名字，一声声接连不断。

　　“嗯？怎么了丫头？”听着凌雯绵绵软软的声音，着实把井楠吓了一跳，立即停止自己的‘精彩演说’，紧张地看着凌雯。她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

　　华街人依旧熙攘，人声依旧鼎沸，凌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潮中。只是他和她，心，距离千里之外。

　　“良豫，良豫他……”

　　“你是想问良豫怎么没来是吧？”井楠一眼就看出了凌雯的忸怩作态是为何，轻言巧语便点破了她小小心思，同时也松懈了自己那根紧绷的神经。“他回去了，家里有事让他回去一趟。”

　　他刻意忽略掉她脸上羞涩和不悦的表情，也忽视了他为什么没像平时一样逗她？现在的他们就像很好的朋友，诉说着家长里短。

　　“丫头，你有想过以后的生活么？像找个男朋友。”井楠有些期待凌雯的回答，但心里却又希望她像平时一样笑而不答，他害怕她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没有想过。阿楠，你女朋友呢？怎么我都没见过？”

　　“我没有女朋友啊。”井楠有些惊讶，没有想过凌雯会这样问他。“不过，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没想好要不要和她说……”

　　“阿楠。”凌雯在犹豫，“你变了好多。刚认识你时，总是见你身边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好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她们了吧？现在的你好安静，和良豫一样。还有你人长得不影响市容，歌唱得还好，不会吓到人……”

　　“诶，丫头，说什么呢？什么叫‘长得不影响市容，歌唱得还好，不会吓到人’？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哈，你就不相信我会揍你啊？”说着抡起拳头，作势欲扑。但仍像原来一样，只是抚摸了她的发顶。

　　“找个女朋友吧，既然有喜欢的人就和她说啊，爱情这东西从来就不愿等待某个人，她纯美而悭吝。就像……唉……”

　　凌雯突然想起了萧齐彦，想起了熙乐的日记，想起了她和他之间原来有好多误会没有解开，可惜再没机会了。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以至于她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忧伤，来不及去爱。这段时间她都在想是否还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是否还有很多关乎她自己，却错过参与……她和他，往昔的雪泥鸿爪，镂骨铭心，现在人去楼空。

　　有良豫和井楠这两个好朋友，凌雯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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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这次多住几天再回去好吗？”

　　良豫转过身看了看母亲，岁月蹉跎，在她素白的脸上留下了时间的印记，很深。虽平时摄生养性，今天也有施粉，但仍不能完全掩饰。她在慢慢变老，而自己呢？曾几何时，自己只是她身后，走走跌跌的小P孩。可为什么一切回想起来是那么的遥远？今夜的星空，星星好像比往常要多，要亮。像暗夜中萤火虫在瞪眼旁观着一切。

　　“不了，您说有事我才回来的。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我明早起来就回去了。”天边划过一颗流星，倏忽即逝。

　　“豫，你不觉得今天那女孩蛮不错的么？条件各方面和你都满配的。人长得淑静，学历又高，而且也刚……”

　　“妈，你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么？”良豫打断了母亲的话，转而一哂。

　　“难道你不觉得找个人陪比较好么？你年纪也不小了啊？”看着儿子好像并不当回事似的，良母不答反问。

　　良豫眼不眨地盯着那遥不可及的天空冥想。“可惜太迟了，我有中意的人了。”

　　“哦？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呢？”声音神色皆是讶异。

　　“时间到了，我会带她回家来的。虽然……”

　　没有注意到母亲是何表情，良豫一个人笑了，笑容里满装着幸福和醉意。此时的她，在做些什么呢？睡了吗？

　　夜，安适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