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
被夸好看的卫慎言沉默片刻，才冷静客气地回了一句：“谢谢。”
他一点都不高兴，还有点想教训人。
可惜卫慎言与萧炎如今还是该低调一些，只能把这群汉子搁置。
“什么时候离队？”待大汉离开，卫慎言才扭头不满地询问。和他挨在一块儿的萧炎刚用丹药缓过神，闻言扫了眼四周，却无奈地发现有好一部分人的目光凝在身旁的少年身上。只好压下心头的不快，回应：“……注意你的人太多了，我先独自去探探路。”
二人自然没有打算领取佣金的尾款，也就不会跟着队伍一去一回，而是打算找一处便于修炼的地方悄然离队。不过这可不是能够放在明面的计划——为了防止被发觉从而引来麻烦，这次探路，备受瞩目的卫慎言自然不能与萧炎一道。
神棍虽然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你小心。”别让主角光环搞事。
但萧炎并没有听出他话中深意，只是应声后假作三急，避过大多数人的注意匿身潜入了丛林，唯独剩下卫慎言一人看似无聊地垂下头，任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一张漂亮的脸蛋……神态肃然地掰着手指玩。
掰掰食指。
在林中前进的萧炎侧腰一痒，莫名其妙地掀了衣服一看——几日前卫慎言送他的“定情信物”小蜘蛛正一脸乖巧地躺在他兜里。萧炎也就没有多想，继续赶路。
掰掰中指。
这次的小蜘蛛终于懂得小心一些，扒拉着布料悄无声息地攀在萧炎的后背，贴紧。
卫慎言弯了下嘴角，脑中倏忽多出一片稀疏的杂音，大抵是萧炎穿过杂草横枝弥布的林间时闹出的声响。他漫不经心地随意听了一阵，发觉那头突然一静。
神棍腰背挺直，打起精神侧耳倾听。
“能……拉我一把吗？”温婉清澈的女声。神棍目光一扫，原本小医仙所在的位置空无一人，想来那朵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小白花早被剧情勾了过去。
“谢谢。……你是这次万药斋聘请的护卫吧？”
“嗯。”
皱着眉闭眸思索，卫慎言半晌没想起这儿有什么剧情。但凭依套路，大抵是有什么秘宝等待萧炎收入囊中。
那头，两人语气都不算热切，绕着一株白兰果聊了几句。片刻后在小医仙的客气之下，萧炎便收下了那枚果子。
“队伍大概已经歇息完毕，我们先回去吧。”
萧炎似乎也没有异议，平淡地回了一声鼻音。
这一次偶然相遇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卫慎言不解地揉了揉额角，心道这不可能。
脑中已响起了轻柔的脚步声，卫慎言正陷入回忆的海洋努力搜寻，忽然觉得有人捏了捏他的脚趾头——动作轻轻，有几分调笑的意味。
卫慎言：？？？？
他吓了一跳，面上肢体却没什么表示，只是迅速抬头往四周望了一眼——绿荫之下，佣兵散坐，除却几声虫鸣鸟乐，也唯独那些汉子小心翼翼瞥来的余光敢来打扰他。卫慎言正疑惑，却听见耳畔有谁压低嗓音含笑低语：“别躲了，去后头的悬崖下看看。”
崖边，正抬步往回走的小医仙所有所感的回头，面上依旧是柔和温婉，眼神中却暗藏警惕：“怎么了？”
她视野之中，自称萧炎的少年一手背在身后，对她愉悦灿烂地露齿一笑：“没有。”而后偷偷地、偷偷地把被他捏了一只腿的小蜘蛛往后一抛——
啪叽。
小东西摔在地上，七荤八素地，半晌才可怜兮兮地抬起头。
这儿是距离崖顶……似乎有一段不远距离的岩洞口，别说向上那片刀削似的平坦岩壁上还伏了一头懒洋洋的蛇老大，且往外看，清风晓云，万千碧绿，从视野开阔的这处望去，魔兽山脉似乎一眼就能看尽。
换而言之，除却往身后那一看就凶巴巴的晦暗洞窟中探行，它无路可去。
……
…………
卫慎言略一挑眉，轻咦了一声。
萧炎发觉了那枚窃听器让他有些意外，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在对借由小蜘蛛发现的那处洞窟感到诧异。
这段剧情是什么来着？
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狼首佣兵团领事的青年正与刚刚归来的小医仙说着什么，而萧炎则也站在一边。三人交谈了几句，萧炎便径直走来。
“又在看什么？”见卫慎言的目光依旧凝在不远处的青年身上，萧炎用手掌轻覆上少年那双睁大的眸子，密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挠了挠。
卫慎言拉着他手腕扯开，顺势拉着人在身侧坐下，目光的方向却一变不变，“他叫什么？”
萧炎心中的危机感顿时冒起泡泡：“问他做什么？”
“叫什么？”
“……穆力，狼首老大的儿子。”
“嗯……”卫慎言若有所思，好像就是这人干了什么坏事儿。可惜，他不记得细节，怕随意动了手脚反倒会扰乱萧炎的机遇，只得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模样看在萧炎眼里就有了其余的意味。
比如自己即将头顶草原。
卫慎言不知晓他的心思，刚想与萧炎分享小蜘蛛传递回来的讯息，却被人一揽肩膀——毫无防备地倒进人怀里。他这头还操控着另一个小东西，心中又藏了事，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只是一手往萧炎腿上自然地一撑，抬头疑惑地递了个眼神。
两人凑得极近，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缠到了一块儿去。自萧炎的角度看去，少年的长衣拉扯之下把原先藏在高领间的尖瘦下巴给露了出来。卫慎言的唇色向来偏淡，于是反而是靠他视线最近的桃花眸吸引走了大部分的注意——神棍的眼角撑起，微微上挑，眼底殷红的光仿佛会自行流转：“怎么？”
半晌没得到回应，卫慎言这才仔细地把这人面色打量一遍，忽然笑了：“乱想什么？你以为我见谁都喜欢。”
萧炎心情一缓，嘴上却说：“是啊。”
“那怎么办？不然你亲我一下宣布主权？”
——方才萧炎动作起，无数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斜过来，写着“放开他让我来”几个大字。萧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微微松手，让卫慎言的姿态不会那么委屈难受，“……你最近笑容多了。”
卫慎言坦然：“二人世界，自然比往日放松些。”又问，“回魂了没？——方才你待的崖下的确有点古怪。有一处洞窟。”
“其中有什么？”
“不知道。”卫慎言摇头，“有堵……类似门的东西堵住了通道。我看那位姑娘既然下去打探，应该有些法子，我们尾随便是。”
萧炎嗯了一声，“我估计，就是今晚。”
……
…………
暂歇过后，队伍继续前进。不出所料的是，剩余的路更加艰难，到达采药地点边缘并宣布扎营时，许多佣兵已戒备到精神疲惫了。
卫慎言自然是与萧炎共用一个帐篷——给他们送来东西的汉子一直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可惜在神棍柔和的、知心朋友似的眼神下，他半个字儿没敢吐，便在萧炎森冷的目光中，溜了。
晚餐过后，营地便空旷了些许。除却围在篝火旁戒备的守夜人，大多数的佣兵早已抓紧时间休息。
萧炎去长满药草的盆地逛了逛，一无所获，归来后进了帐篷，只能遗憾地对卫慎言摇了摇头。
神棍正倚在门帘旁一面打坐一面注意小医仙的帐篷，见他这模样，安抚了一句：“无事。我预感今晚会有些不错收获。”
待夜色深重，四下寂静时，两人轮流关注守看的那顶帐篷才有了动静。两人身上的衣物都与黑夜极为契合，当即一前一后尾随着一道黑影钻进树林之中。
怕被小医仙察觉，两人不敢跟得太紧，待到崖头时，只留下了绳索的痕迹。
卫慎言往崖下小心地看了一眼，“她扶着绳子下去了……碰见一些麻烦。”
萧炎应声：“岩蛇。”
早先便被卫慎言操控的小东西发觉的岩蛇身型瘦长，正顺着岩壁冲面色煞白的小医仙游袭而去。两人心知再藏匿下去这姑娘早遭，想起洞中那堵拦路墙，索性任由良心作祟，由萧炎持了一枚石子投去，正巧命中七寸。
但魔兽不比寻常的野兽，皮肉极为结实。这一击之下，那条岩蛇只是敏捷地摆首甩尾望向崖上方——
药粉飞散，被分散了注意力的蛇老大顿时中招，扑腾一下便落入高崖之下没了声息，想来是要摔死了。
“谁？”小医仙戒备地抬头。
萧炎不欲让卫慎言做坏人，干脆地一手摸上女子唯一凭依的绳索，道：“合作或者由我割断它，你选一个？”
女子咬牙，但面上的神态依旧带着往日轻柔怡人的神韵，想来对于众直男会颇有杀伤之力：“卑鄙！”
萧炎不为所动。
不过此时的情况确实没有回旋余地，况且方才多亏了萧炎出手，不然难说她此刻还有命在。小医仙压抑了心中不忿，也只得缓声应道：“好，我先下去。”
眼见女子身形灵巧地荡进山洞，卫慎言眯了眯眼，任由萧炎一手拎着绳索将他环进怀里：“下去的时候注意屏息，小心方才的那种药粉。”
“好。”萧炎在他耳侧一吻，让人抱紧自己以免掉下去，这才借由绳索向下。处理了岩蛇，这一趟还算顺坦，只是落地时不免被小医仙的药粉糊了一脸。
即使心存戒备，萧炎还是险些中招。
于是两人便差点打起来。
卫慎言轻咳一声拉开萧炎，对上小医仙暗藏不满的视线，“姑娘，你打不过我们。不如恩怨暂且清算了，我们按方才的结论来——合作如何？”
结果无二，不过思索了半晌，小医仙便颦着眉轻哼了声，淡淡地转过身去：“好吧。”
确认合作，事情便好办了一些。
洞口横竖地堆了些横木断石，让三人下来时都吃了些苦头，此时更是把大部分月色星光留在洞外，使此间显得越发昏暗。
怕惊动营地中人，几人没去动这些杂物，而是仔细地向内探看。卫慎言接着萧炎的掩护，趁小医仙不太注意，弯腰把缩在壁脚的小蜘蛛拎起来，拍拍灰装回兜里。
此处虽然并无光源，好在萧炎带了火折子，借由卫慎言指尖一点轻易点燃。有了火光照路，三人不想耽搁，待视线适应了昏暗之后，便由小医仙打头阵，萧炎二人跟随其后深入甬道。
不过十数步，果然有一堵墙挡了去路。
小医仙到底是个女子，被幽静的氛围折腾得不轻，连带说话也低虚了些：“一座石门，东西大概留在其后。”
卫慎言正想上前摸索机关，却被格外忧心他的萧炎一把拦住——那动作娴熟又霸道，让一旁孤零零的小医仙面上忍不住闪过惊讶的神色。
萧炎不管她在想什么，径直问：“有没法子？”
“应该不算难找。”涉及个人利益，小医仙也不再耽搁，动作优雅地扶着衣裙，仔细打量摸索起来。
被萧炎的动作弄得没脾气，不太喜欢老被当易碎品对待的卫慎言心中无奈，只能打量这一座石门。石门极大，面部起伏地横布了些许刻纹，隐约是人类形状，若不出意料，应与这个洞窟的主人有关——毕竟来时他便发现这处洞穴布满了人工的痕迹，大抵是谁开发的。
不过片刻，小医仙也在石门下方摸见了什么，用力摁了下去。
咔哒——
石门上移，一点点浅薄的光亮便流水般撒了出来。萧炎向来警惕，摸了几枚石头向内投掷，见里边儿并无什么奇怪的动静，才冲卫慎言一点头：“应该安全。”
“……你们什么关系？”小医仙忍不住问了一句，又觉得这话题太私人，显然不是三人之间的信任度可以问的。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你真是小心得不行。”
“情侣。”卫慎言忽然开口。
“……？”
“我是说，我与他的关系。”卫慎言微微侧首扫过去一个不太特别的眼神，心中想的却是——
面对女主之一，他还是该警戒一些。
就从宣布主权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