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ve My Wings Alone》周三殊途

2、第二章

　　夜班人员对两个FBI探员的深夜到访显得很惊讶，Dean老练地出示证件，然后对他说：“你们不也在加夜班吗，在哪工作都一样，被上司当苦力使。”
　　对方似乎挺认同他这个说法的，戒心消除了许多，领着Dean和Castiel往档案室那边走。
　　“你们说的那个罪犯……”警员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接着道，“Arno Brown，就那个外表斯斯文文的男人？我真不敢相信他能做出那种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Castiel接过他的话茬:“人不可貌相。”
　　警员和Dean都停了下来，他们转过身盯着Castiel看了好一会。
　　“怎么了，我知道这句话。”Castiel也盯着Dean看，似乎不是很满意他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
　　警员很快就回过神来，“呃，是的，是这样没错。我们受理案件的时候是在昨天上午，让我想想我们把笔录放在哪了……”
　　趁着警员开始新一轮絮絮叨叨，Dean迅速回过头给了Castiel一个鼓励的眼神，“你说得没错，Cas。”
　　Castiel觉得十分受用，蓝眼睛里透出一点笑意，可惜马上扭回头去和警员搭话的猎人错失了欣赏这一幕的机会。
　　他们走到档案室的门前停下，警员掏出钥匙去开门时，Dean悄悄溜到Castiel身边小声抱怨：“老天，这条走廊真窄，我的翅膀都要被挤成一团了。”
　　Castiel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深有感触，他同情地看着Dean，真心实意地说：“那太糟了。”
　　这时候门开了，警员站在门口等他们进去。
　　Dean嫌弃地看了一眼那道门，Castiel立即意识到他一定是因为翅膀而不想进去，而且Dean顾念翅膀进门的样子实在让人感到怪异。他不想吓着警员，于是提议让Dean在外面等着，自己和警员进去取笔录。
　　警员也没有多想，领着Castiel进去把谋杀犯的笔录取出来递给了他，“一共有三份，都在这里了。”
　　Castiel点了点头。
　　“你们就在这里看吗？”
　　天使走出档案室，把笔录的其中一份递给Dean，然后说：“我们需要一个宽敞的地方看这些东西。”
　　“什么？”警员有点不明所以。
　　Dean生怕Castiel会冲动之下说出实话，急忙接话道：“脊椎病，你知道那种痛苦的，没有床我几乎活不下来。”
　　警员大概是有被这个病症折磨着的家人，他露出了然又同情的神色，“辛苦你了，伙计，你的上司真不是人。我给你们找间大床房吧。”
　　Dean偷偷朝Castiel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最后警员把他们安排到了局长的休息室，这里很宽敞，Dean看上去挺满意的。
　　“谢了伙计。”
　　“那你们进去吧，记得别乱翻东西。”
　　警员说完就回去值班了，Dean待他走远后才侧着身子慢腾腾地挪进去，Castiel紧跟其后。
　　Dean脱了鞋在毛毯上席地而坐，他有些舒服地喟叹道：“这个局长真会享受。”
　　Castiel则找了张椅子坐下，他很快进入状态，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信息。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令人平和的安静之中，不得不说，他们都很享受这种时刻。

　　Castiel注意到Arno之前在一家打字公司谋生，同事对他的评价清一色都是“老实”“热诚”，他的上司甚至还说“我真不敢相信是他做出这样的事”。
　　性情大变。Castiel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
　　看来有什么东西找上了他。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这和Dean的翅膀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对Arno下手的这个家伙做的，那么为什么它要在把人弄得暴躁的同时又送给另一个人一对翅膀呢，这实在说不通。
　　正当Castiel陷入沉思时，Dean也看完了笔录，他说道：“你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做的？”
　　Castiel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Dean。”
　　“好吧，和我想的一样，也许我们明天可以亲自去他家附近看看。”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Castiel放下手里的资料，好奇地问他：“你困了吗？”
　　“有点，我昨天几乎没怎么睡。”
　　“不然你去那边的床上趴着躺一会吧。”
　　“还是算了，我睡上去会把床单弄皱的，要是被人以为我们俩在那上面滚床单可就不好了。”
　　“我可以让它恢复。”
　　“你真贴心，Cas。”Dean感叹了一声，而后恶作剧似的补了一句，“不过你指的是哪一句，趴着睡还是滚床单？”
　　Castiel似乎习惯了Dean突然不正经的样子，他没有搭话，但是恍惚中Dean总觉得自己被瞪了一眼，可惜他再仔细看时，Castiel的视线已经移回了笔录档案上。
　　Dean摸了摸脖子，自顾自想着，如果那一眼不是他的错觉的话……还怪勾人的。

　　第二天早上Dean是被Sam的来电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摸向手机，接通后就听见Sam问他昨晚去了哪。
　　“随便找个星级宾馆开了个房间，”Dean摸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一点，“我们今天去谋杀犯家附近看看，你待会到快餐店等我和Cas。”
　　“Cas？”
　　“他昨晚帮我们俩查笔录来着，我和他待在一起。”
　　“哦。”Sam的语气有点奇怪。
　　“滚你的，我们只是碰巧遇见。”
　　“哦。”于是Sam的语气变得更奇怪了。
　　Dean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丢回床头柜上，一双眼睛四处搜寻，最后在旁边的床上看见了似乎是天使坐过的印痕。
　　“Cas，你在吗？”
　　没过多久，天使就出现在他面前，“Dean。”
　　“你去哪了？”
　　“我去查了点资料。”Castiel说完有些古怪地看着Dean，“你的……”
　　不等他说完Dean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本来是趴着睡的，不知怎么现在竟然大喇喇地躺着。
　　他几乎是弹跳起来，然后立马回头去看自己的翅膀，好在它还好好地挂在自己身后，也没有出现骨折。
　　“谢天谢地。”Dean松了一口气。
　　Castiel看不见Dean的翅膀变得怎么样了，但他还是开口问道：“它被你压折了吗？”
　　“没有，就是稍微有点睡乱了。”Dean爬起来，穿上鞋向着浴室走去，“浴室里有梳子吗？”
　　结果他刚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Castiel站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把木质梳子在端详。
　　望着Dean没回过劲来的脸，Castiel把梳子递给他，“有的。”
　　“……谢了，伙计。”
　　Dean站在门口接过梳子，转身往房间里走，Castiel跟在他后面走出来，最后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坐下，看着Dean抓着梳子往自己身后一下又一下地扒拉着。
　　Castiel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但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怪异。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灼人，Dean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这样看我干什么，你们天使都不梳毛吗？”
　　Castiel似乎有点难以忍受“梳毛”这个叫法，他挪开了视线说：“我们的翅膀不会被弄乱，Dean。”
　　“噢，那真可怜，你们白白丢失了一种乐趣。”
　　Castiel把视线放回Dean身上，看着对方的手诡异地在肩膀后方划来划去，忍不住在心里想，不，我们一点也不可怜。

　　最后Dean好不容易折腾好了，Castiel还得陪着他去吃早餐。
　　Dean买了两罐可乐，他一边拉开易拉环一边递给Castiel另一罐，不甚满意地抱怨说：“现在黑美人是Sam的了，我根本没办法在车里待着。”
　　Castiel也学着Dean的样子把可乐罐打开，他对这个冒着气泡的饮料充满好奇，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安抚一肚子苦水的Dean，“在事情解决的这几天里，我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
　　“天使传送阵？”Dean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吧，我和Sam扯平了，黑美人归他，你归我。”
　　Castiel对此不置可否，他把汽水试探着往嘴边送，入口后奇怪的味蕾感受刺激得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Dean看见他这副拼命喝可乐的样子笑死了，在一旁乐得不行。
　　Castiel觉得自己有点威严扫地，他伸出手在Dean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于是Dean就消失不见了。
　　Sam面对突然出现的Dean先是一愣，而后问道：“怎么你一个人，Cas呢？”
　　“我嘲笑了他，他就把我送过来了。”
　　紧接着Castiel也出现了，他的手里还捧着那罐可乐，像是跟谁较劲似的，他把可乐一口气灌下喉咙，然后把瓶罐一丢，忍住想打嗝的欲望，说：“现在，你们两个去吃早餐。”
　　Sam都惊呆了，Dean却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他把手搭在Sam的肩膀上，看着天使的背影笑眯眯地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有趣，比你这个只会摆出bitch face的家伙好玩多了。”
　　说完他还嫌弃地松开手往旁边站了站，“你挤到我的翅膀了。”然后他跟上Castiel快步往快餐店里走去。
　　Sam停在原地无言了一会，然后朝着天空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Sam跟上去准备进门，却发现Dean停在门口不动，他奇怪地问：“你站在这干嘛？”
　　“Sam，里面太挤了。”
　　好吧，又是因为那对莫名其妙的翅膀。
　　“你知道吗，Dean，你现在就像个娇贵又烦人的公主似的。”Sam还记着刚才的仇，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去，完了还回头故意对着Dean摆出他最擅长的bitch face。
　　但是很快他就没那么得意了，因为Castiel正端着一份早餐从里面走出来，他看到Sam，朝他点了点头。
　　“你也需要进食？”Sam看着餐盘上的牛肉汉堡和薯条讶异道。
　　“Dean不肯进来，这是我帮他点的。”Castiel说，“我们就坐在外面，你点完餐后可以出来找我们。”
　　Sam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他哥，后者一脸得瑟，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只好试着去和Castiel交谈，语重心长地说：“Cas，你不觉得你现在成了他的保姆吗？”
　　“这是我的义务，我必须照顾好你们俩，而且Dean现在处于特殊情况。”
　　Sam哑口无言，事实上Castiel还是他召唤出来的，他知道对方说得一点没错，但他总觉得Dean现在的举动有点夸张，他就像是拼命吸引家长注意力的捣蛋鬼似的。但是他别无他法，只好奢求Dean能少折腾一会，最后他在前台点了一份烤鸡翅，以示抗议。
　　Dean盯着Sam吃完一根鸡翅，知道对方是在挑衅他，他挑了挑眉，对Castiel说：“他在对你的翅膀表示不敬。”
　　Sam说：“得了吧，Dean，我这里的两根翅膀，它们都来自于你，和Cas无关。”
　　Castiel静静地注视着兄弟俩拌嘴，大部分时候他总是很享受这种时刻，他觉得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他们有时候会像这样刻薄地编排彼此，实则却在维持一种亲密的情感纽带。
　　很快Dean从路人奇怪的目光里发现一件事，因为Castiel不吃东西，所以面前堆满了食物的兄弟俩看起来有点讨人厌，他低声咳嗽了一下，把一包薯条推到Castiel面前，“做个样子，伙计，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Castiel点点头答应了，但是他没有进食的欲望，只是放任薯条摆在桌子上面。
　　他看着Dean咀嚼的动作，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躺着睡下的时候，翅膀没有任何感觉吗？”
　　Sam插话进来：“他躺着睡了？”
　　“我原本是趴着的，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躺着了。但是，”Dean古怪地说，“我没感觉到一点不适，它就那样好好地耷拉在我背后，这和平时不一样，每次我走到稍微窄一点的地方，就会挤着它，我能感觉到，那滋味不太好受。”
　　“如果有人抚摸它，你能感觉得到吗？”Castiel问。
　　这个问题显然把Dean问住了，他顿了一下说：“我不清楚，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碰过它。”说着他的目光在Castiel和Sam之间游走了一圈，“你们谁来试试？”
　　Castiel看起来跃跃欲试，Sam也没打算跟他抢，但是他提醒道：“最好待会再试，现在可是在大街上，别人会以为我们疯了的。”
　　于是三个人暂时把这个话题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