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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十四至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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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就说出口的这种事情,只有小孩子才能轻松面对吧。
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所以对感情的事,才会那么困惑。
松本润不知道为什么相叶要让自己当伴郎。
当相叶的电话兴冲冲的打过来的时候,一瞬间,他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快要掉出来的样子。
该死的,哭不是应有样子。
松本润重重地在墙上砸了一拳,把眼泪硬生生地打回去。
最终没有泛出眼眶。
“小润~拜托了。”他能想象相叶在那边双手合十,不断请求的样子。
沉默了好久,松本问:“为什么?”
“诶?”相叶不知道请人但伴郎还需要一个理由。
“为什么是我?”松本紧逼了一句。如果相叶仔细听的话,可能能听见通过电话线传过去的鼻音。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相叶坦诚地说。
松本靠在墙上,将手指陷人头发里,向后捋过去。
如果是在漫画里,这光洁的额头上,应该是青筋瀑起呢?还是满头黑线?
不是,都不是,此刻的松本又烦躁起来。
他想大骂“去你妈的,你结你的破婚干老子什么事”,但相叶的那句好朋友,又使得他重新在想,这到底算什么。
算朋友吗?好朋友吗?这才是正常的身份吗?
他想骂自己犯贱啊犯贱,怎么会喜欢这么个笨蛋。
他又想骂自己没用啊没用,连面对都不敢面对。
拒绝吗?拒绝的话,好像从今往后永远都不会联系了一样。
相叶会顾着自己的小家庭,渐渐疏远了和他们这帮狐朋狗友的往来。
做一个好丈夫……然后,变成一个好爸爸……
答应吗?算是最后一次,大人大量?
松本润觉得自己很委屈。
居然需要牺牲这么多,来装一个所谓的……好朋友。
好朋友……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吧。
松本最终答应了。
电话那边的欢呼声盖过了电话这边重重的鼻音。
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松本突然觉得脚下一软,顺势滑到墙边,用手捂着脸。
他没哭,他真的没哭。
他是在笑来着。
好朋友要结婚了。
他最好最好的朋友,相叶雅纪,要结婚了。
那么不器用,粗心大意,总会把事情办砸,然后让松本润收拾烂摊子的相叶雅纪,终于找到了一个终生为他收拾烂摊子的人了。
这么不器用的男人,也能找到个好女人喜欢他。
真是该替他高兴啊……
而对自己来说,甩掉了相叶这么一个大包袱。
多好……多好……
但为什么……这么不甘心……
松本润又后悔了。
明明不该答应,不该出现在那种喜庆的场合……
他妈的,我简直是个大M。他丧气地想。
25
AZEL公司征地赔偿的案子最终以庭下调解结案。
事务所方面对于二宫出庭辩护的表现非常满意,小堺先生甚至直接把二宫称为可靠的人。
二宫缩了缩脖子。
他知道,可靠,意味着听话。
而他的听话,正好对比出了樱井翔的不够听话。
因此,在事务所新接的一桩知识产权的案子里,樱井翔被剔了出去。
而进人事务所资历最浅的二宫和也,却榜上有名。
什么案子对二宫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牛岛先生作为代表律师的大案子里,他注定只能扮演小角色。
翻翻资料,查查案例,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
但打下手的工作居然还包括应酬,陪被告喝酒居然也是律师的份内事物,这是二宫不能理解的。
喝酒的地方很高档,是二宫一年的薪水都不足以一晚上消费的地方。
进门有漂亮的小姐相迎。
白酥的手臂挽起他的胳膊,一直走向金碧辉煌的包间。
二宫缩着脖子,觉得被挽着的手臂就像被针扎似的难过。
一坐就会陷进去的沙发和左拥右抱的小姐,对宅男来说显然刺激了些。
二宫始终保持着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直到作为被告的客户出现的时候,才稍稍清醒了些。
客户是东京都屈指可数的大公司,派来的代表也是仪表堂堂。
当那位名叫森下晟一的代表礼貌地伸出手时,二宫偷偷将手在库子上蹭了两下,才敢伸出去。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正义或邪恶。
出钱请事务所承担被告辩护律师的公司客户就是真理。
在钱多得关乎事务所存亡的大公司面前,律师卑微得甚至不如□□半果的陪酒小姐。
小堺先生起身为森下先生敬酒。
这个在事务所里说一不二的大人物,此刻表现出的恭敬与之前的威严,判若两人。
二宫在旁边冷眼看着小堺先生讨好的笑容,牛岛先生谨慎的样子,以及森下晟一装腔作势的抽烟动作。
他呷了口酒,过于烈性的口感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是喝酒壮胆,还是小堺先生表现出的卑微,给了二宫莫大的勇气。
他突然觉得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手也能自由活动了,脑子也渐渐开始转动起来。
隐约听见牛岛先生对森下晟一提出的要求委婉地拒绝了,森下晟一有些窝火。
他用手微微松了松领带,甚至遣散了陪酒的小姐。
“我们希望牛岛先生能为我们争取到这样的结果。”森下晟一再次施压。
牛岛先生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们会尽量,但也期待贵公司更积极的配合。以现在我们所掌握的数据,可能不容易达到贵公司所要的结果。”
“但有些资料我们也很难提供,特别是涉及到核心技术的东西。”森下晟一耸耸肩:“如果能达成我们期待的结果,那么聘用金额将会翻倍,怎么样?”
“这个……”牛岛先生还是无法确切地回答。
二宫听着也觉得无聊。无非又是一个想用钱摆平的案子。
律师说白了就是放在法庭上好看的,真正行之有效的还是□□的一套。
他让小姐拿了一副牌,百无聊赖地在手里把玩。
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森下先生,”他试图吸引森下晟一的注意力:“请抽一张牌。”
森下晟一被突如其来的请求打乱了节奏,小堺先生刚想陪笑制止二宫的游戏时,森下晟一却伸手点了一张牌。
“请您看清楚那张牌的花色。小堺先生和牛岛先生也请看清楚。”
森下晟一貌似会对魔术感兴趣,于是开始配合。
“看好了的话,请保管好那张牌。”森下晟一把牌按在了掌心下。
纸牌在二宫指尖流畅地翻转。
“现在这副牌中,只有一个花色少了一张。所以,当全部的牌都变成黑色的时候,只有那个花色的12张牌,变成了红色。”
二宫说着,翻转牌面,在桌上依次摊开。
黑红夹杂的花色中,红色的牌全部被挑了出来,是方片。
其余的红桃,黑桃和草花,均是黑色,13张。
红色的方片,只有12张,少了方片K。
而方片K,在森下晟一的手掌下。
“因为少了至关重要的王牌,所以无法洗清嫌疑的红色方片。”二宫用手指夹着方片K放在那一行方片中,翻转,背面朝上。
再翻过来的时候,方片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
“现在证据全齐了,所以,无罪释放。”二宫把所有变成黑色的牌摊在了桌子上。
森下晟一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这个说法太妙了。”
牛岛和小堺也是聪明人,当即明白了魔术的意思。
森下晟一接着说:“我可以提供更多的证据,以证明我们公司确无侵权。但这些资料,希望是二宫先生去拿。”
小堺先生陪着笑说:“那是当然,当然。”
26
走进森下晟一办公室的第一个感觉,是冷气开得太足了。
整栋大楼里都是后现代的装潢,唯独这个办公室像回到了冰河世纪。
二宫不雅地打了喷嚏,森下晟一及时递上了纸巾。
二宫望了一眼摆在办公桌前的牌子,总经理。
“我还以为您是经理助理呢……”二宫小声说:“看来贵公司对这个案子足够重视。”
森下晟一笑着点点头,私下会面的时候,他倒不像昨晚那么咄咄逼人。
“技术是我们的生命,而控告我们技术剽窃的那家公司,就像卡住了我们的咽喉。”森下晟一恰当的比喻。
“您是指AMTIC公司?”二宫明知故问。
森下晟一点点头:“我不知道那样的小公司状告我们是为了什么……这明显是诬陷,可惜那些记者都太无知了。”
二宫若有所思地回应着:“是不是诬告,还是要看你们能拿出多少证据。”
中午的饭是森下晟一请客。
二宫真不知道总经理是个怎样的职务,可以让他闲到一上午陪着自己找资料,中午又陪着自己吃饭。
不过有人请客着实是件不错的事,二宫指着菜单封面上色泽艳丽的菜肴,说就它了。
森下晟一拿过菜单,说一道菜怎么够,接着又点了无数个眼花缭乱的菜。
二宫撑着下巴,很想说,这是午饭,不是晚餐。
“给我变个魔术吧。”森下晟一说:“算是special service.”
二宫掏出随身带的扑克牌,敷衍地变了一个顺手的魔术。
即使这种在电视上看过千变万变的魔术,森下晟一还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如果是小女生看到这样的魔术,惊讶一下会使二宫很有成就感。
但总经理先生也这么配合的话,他心里就明显不爽了。
讨好我吗?
正想着的时候,就特意露出了点破绽。
露出破绽的瞬间,森下晟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眼睛,也注意到了该注意的地方。
但魔术结束后,总经理先生依然予以赞赏。
虚情假意啊……
二宫对着扑克牌,翻了个白眼。
有必要对我这个小小的律师假惺惺的吗?
还是说,我掌握了他们公司至关重要的把柄?
“二宫先生有意担当企业的顾问律师吗?”森下晟一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以前也曾经在公司里呆过。”二宫回答:“可惜,输了官司。”
“是哪家企业?”森下晟一又问。
“绪方制药。”二宫也不打算隐瞒。
森下晟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场电视直播的绪方制药患者诉讼案?”
二宫点头,他总觉得森下晟一早就调查过他的背景,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快想起什么。
“那么现在……有没有意向担任本公司的企业顾问?”森下晟一问:“薪水比在事务所高出一倍以上。”
二宫牵动嘴唇,假笑了一下:“难道这年头,输掉官司的律师,反而成了香饽饽?大小企业抢着要?”
森下晟一意识到墙角挖得有些过于明显,尴尬地笑了一下:“因为你有这个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