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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   到了下班的点,慕崇山还没有走的打算。

      殷悦敲门进去,问他:“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殷悦很少开口,慕崇山当即放下手里的事,问她:“怎么了?”

      殷悦把申请表递给了慕崇山,“你批一下吧。”

      慕崇山看了眼申请表,眉头拧在一起。他匆匆扫了一遍,抬头看殷悦:“调去急诊?为什么?”

      急诊是医院里最苦的地方,一个班要连着上24小时,有时候赶上了,连续工作两、三天也是常事。苦虽苦,但只有在急诊,殷悦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去历练一下。”殷悦随口说。

      慕崇山还是不理解:“要历练在心外也可以啊!那么多手术,你还怕不够难?”

      殷悦想到了那台vip手术,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不舒服。

      她摇摇头:“你批吧,我还是想去。”

      慕崇山沉沉叹气,晓之以理:“我本来准备过两年调你去学校的,平时教教课、写写论文,你愿意就接两台手术、排两天门诊……你现在……根本是和我对着来。”

      原来她的人生,慕崇山已经帮她设计好了。

      殷悦没说话,双手插在兜里,直勾勾地盯着递过去的申请表。

      慕崇山又说:“你要是去了门诊,小初怎么办?谁照顾他?我们怎么办?”

      殷悦说:“阿姨晚上可以陪小初。”说完,她就不在有后话了,慕崇山后边的那个问题也没有得到回答。

      慕崇山看着她无奈叹气:“我知道你在心外不开心,但你就不能尝试着改变一下吗?就算为了我?”

      殷悦低着头,没有说话。

      开不开心倒是次要的,她不能忍受的是官僚、世故。这些和她想做的离得太远。

      “我只想做医生。”良久,殷悦终于开口。

      慕崇山闭上眼,靠进椅子里,使劲捏着鼻梁。他接连叹了几口气,最后坐直身子,提笔在申请书上签了字。

      “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他说。

      -

      昨晚在夜色,丰意不出意外地喝多了,被小赵抬回了家里。

      第二天醒来,他一直发懵,直到发现自己的签字笔不见了。

      金融圈里,凡是讲究的人都有支“幸运笔”,大家迷信用这支笔来签署合同才能带来好运。

      丰意也有一支,陪了他八年。

      丰意从家里找到办公室,翻了半天之后,他蓦然想起来,那支笔应该是丢在慕崇山的办公室了。

      昨天下午他看见殷悦,一直魂不守舍的,中间慕崇山管他借笔签字,他竟然想都没想就借给他了,最后还忘了要回来。

      丰意拼命挠头,无奈给佟光年打了个电话。

      佟光年笑笑:“一支笔而已,不至于吧?”

      那支笔是没什么,但要是让殷悦看见了,还不够他丢人的。

      “别问了,你帮我找找,我现在过去。”丰意挂了电话便开车去了安和。

      -

      佟光年办事还算利落,帮丰意找回了那支笔。

      “老弟,你的身价还不得搞支金笔?这笔还用得着亲自跑一趟?”佟光年把那支基本款的万宝龙还给丰意,不忘揶揄他。

      丰意看了眼笔末端刻着的两个字母,悬着的心踏实了下来。

      “YY?什么意思?”佟光年开动脑筋,笑了笑,“意淫?”

      丰意白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问他:“没人用过吧?”

      佟光年说:“就在慕崇山桌上放着在,怪不起眼的,谁用它。”

      丰意松了口气,收起笔,说,“走了。”

      -

      从副院长办公室出来,丰意再次看到了殷悦。

      殷悦刚从慕崇山的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行色匆匆。

      她没看见丰意,只是和接待处的护士说:“把这个走一下流程。”

      护士接过申请表,看了一眼殷悦,有些吃惊。

      -

      丰意站在佟光年办公室门口看着她,有点希望她能回头看看自己,但又有点怕她突然回头。

      七年没有联系了,再见面能说点什么?寒暄?太假了。但总不能问她,为什么当年不告而别?还是在睡了他之后!

      丰意低头叹气,这样又太没有风度了,好像他耿耿于怀似的。

      不远处,殷悦离开了。丰意再抬头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接待处的护士开始聊天:“她怎么突然要去急诊了?也不知道慕院长怎么想的,竟然还同意了。”

      “慕院长多宠她啊,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另一个护士哀叹,“那句话怎么说的?被爱着的有恃无恐!还真是!就是可怜我们的大院长了!”

      -

      丰意从医院出来,坐回到自己的车上,从怀里摸出了那支签字笔。

      这笔陪了他八年了,他记得那是大学毕业的时候,殷悦送他的礼物。

      这女人,仗着他喜欢她,在一起四年了,从来没给他过过生日,也从来不陪他过情人节,只有毕业的时候给了他这么一份礼物。那时候,丰意就好像饿疯了的哈巴狗一样,看到这礼物就爱不释手,带在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收起笔,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和慕崇山,到底谁更宠她呢?

      -

      殷悦调岗的申请递上去,不到半个月就批下来了。

      心外不存在抓着她不放的问题,姚冠华果断签了字,恭送她去了急诊。

      急诊的工作不同于科室,从早忙到晚,是医院里的苦差事。这里分秒必争,基本上没有时间勾心斗角,再加上工作强度大,很多时候都要齐心协力,因此同事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

      丁纲是急诊的主任,四十多岁的男人,不拘小节,白大褂上总是斑斑驳驳。护士长王小一和丁纲岁数相仿,总是和他抬杠,弄得他在一帮护士面前都没有尊严。虽然急诊比心外吵闹、紧张,但气氛轻松多了,殷悦觉得还能适应。

      第一天,丁纲带着殷悦熟悉环境:“我听慕院说你在美国做过一年急诊,那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急诊嘛,就是和时间赛跑,管他什么猫,抓得到老鼠就行。”

      急诊的人很多,殷悦跟着丁纲走在楼道里,努力避让着病人。

      “这些你肯定都明白,但是有的场面你可能没见过,还得适应适应。”丁纲带着殷悦到了急诊大厅,大厅里摩肩接踵,人多得好像火车站一样。病人们说话声音很大,脾气上来手舞足蹈的,又像个菜市场。

      “病人嘛,谁病了都是脾气差,你多谅解,能忍就忍。”丁纲说着,半开玩笑,“遇到实在无理取闹的,那就学几招防身术。”

      殷悦笑笑,点头说:“知道了。”

      -

      急诊的工作虽然忙,但单纯许多。殷悦很快就适应了。

      人一忙,想的少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有时候值晚班,急诊少,她也会站在一边,喝着咖啡,默默听着护士八卦,或者听王小一带着一群护士顶撞丁纲。

      -

      周六,殷悦值班,白天急诊爆棚,过了午夜,大厅里人渐渐少了。

      殷悦忙了许久,腰酸背疼,眼见病人少了,便起身休息一下,去咖啡机前买了杯咖啡。

      王小一和几个护士也正在咖啡机边上休息,看见殷悦和她点头笑了笑。

      周六丁纲不在,王小一没了调侃的对象,只有跟着护士们八卦解压了。

      “心外那群人真是讨厌,我刚送了个病人过去,他们非要我转血液科……”护士小贾和王小一吐苦水,“说什么床位不够,根本就是看病人病重救不了了,怕接收了影响救治成功率。”

      小许笑笑:“心外就那样,前阵子接了个急诊的心梗病人,人还没上手术台就咽气了,白白影响了救治率。老姚那个生气,估计他们科室的医生都怕了。”

      殷悦正在取咖啡,听到这个手里动作一顿。那个心梗病人就是她接收的,她当时没想太多,只知道要及时手术。可惜病人没坚持住,还没上手术台心梗二次发作,直接过去了。

      殷悦仔细回想,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姚冠华会莫名其妙地找她当助手,又在会上大发雷霆给她难堪,也明白了护士长为什么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

      殷悦沉了口气,觉得脑仁跳得疼。她扶住咖啡机,闭眼凝神。

      王小一看见了,走过去问她:“没事吧?”

      殷悦摇头,站直了身子说:“没事。”

      王小一拍拍殷悦肩膀:“你也别太拼了,我看这几周你总共也没休息几天。时间长了熬不住的。”

      急诊的强度殷悦倒是能接受,让她头疼的却是心外的尔虞我诈。

      殷悦摆摆手说:“还好,习惯了。”

      护士小许问:“殷医生原来是在美国?”

      小贾听了也接着问:“美国医院和美剧里演的一样吗?真的有那么刺激?”

      殷悦没看过美剧,也不习惯她们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尴尬笑笑,实话实说:“我没看过。”

      小贾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劲儿地给殷悦推荐美剧,什么格蕾、豪斯……

      就在殷悦听得一头雾水的时候,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殷悦接起电话,急忙喝掉杯子里的咖啡,“来病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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