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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归我了 ...
1、
临着过年放假,在霸图连住几天,终于加完了漫长的班。除夕前两天,战队也正式放假,老板张罗着请全体员工提前吃个年夜饭,然后各回各家。
即使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霸图的一贯精神也使得每个人都不容松懈,下午你还拿着技术部的设计稿去跟张佳乐大神探讨猎寻的有关问题。走之前顺了一根棒棒糖,堂堂大神还跟你计较这个,哼哼唧唧要你拿别的零食来换。你瞄了一眼韩队空着的位置,说乐乐大神哎您就省省心吧,小心屯粮太多被发现了。他就很不高兴的样子,说晚上要灌你酒。
你没放在心上,快步回技术部去。正值戒烟,心痒到骨头缝儿里,随便拿到什么能咬在嘴里的东西都丢进去,所以出了训练室就撕了糖纸吃棒棒糖,话梅黑糖……口味微妙又有点好吃的样子。
结果转过角看见韩文清队长,一边和经理说着什么,一边大步走过来。你退到旁边,打了个招呼,忘了棒棒糖还含在嘴里。
霸图严肃著称的队长望向你,目光……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可怕,你尴尬地笑了笑,倒是经理笑呵呵地调侃你一句,说头一次看着咱们技术部的女魔头这么小孩儿气,喜欢吃这些甜食么。
你也不好解释,加之韩队的眼神太有存在感,你不自觉脑补了类似幼稚、上班时间吃零食不守规矩之类的斥责,于是胡乱地点点头,挥手再见,小跑回了岗位。
连经理称你为“技术部的女魔头”都忘了反驳!
棒棒糖吃完了小棍儿还咬在齿间半天,你无数次地克制自己把手伸向柜子里,拿出一包珍藏的香烟,痛苦又焦虑,只盼快点儿到晚上吃饭。
烟瘾也有好几年了,这一次如此痛下决心非要戒掉,千错万错都在上次老妈从B市来看望你,从你忘了收拾的烟灰缸发现了端倪,勒令你必须戒掉,毫无宽宥余地。而且今年要回C城老家过年,你假期有多长就住多久,奶奶将近八十高龄了要是发现她孙女抽烟,一辈子传统保守的老人家该怎么想。
你也觉得自己熬夜的时间又多,还抽下去不是加倍短命,于是痛下决心。
不好过,拉开抽屉忍痛只抓了水果糖出来,捱到主管叫大家出发去酒店happy了的时候,你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小撮糖纸山。
不知道为什么韩队跟着主管一路来了,使得大家想欢呼都压住了声儿,本质上大概不是来吓诸位的韩队长不知道心情几何,反正你看他,好像瞧出了一点无奈的颜色。
大巴车拉着一堆人去了酒店,老板向来豪气,年终晚会也把气氛炒到了最高点,接下来吃饭没正经吃,尽是敬敬敬喝喝喝。
你在B市出生长大,但有一半C城的血统,天生的,豪气干云女中豪杰,白酒都能挽起袖子一口闷,何况区区啤酒。而且平时和同事的关系都很好,一直都在被灌,二话没说照单全收,后来大家一起去老板那边敬酒,还有战队成员,挨着喝了一圈儿。你还没觉得自己高了,就是精神有点儿亢奋,什么念头都转得飞快,目睹你的英姿的同事却忧心起来,劝你少喝点儿,不是明天飞机回家么。你口齿清晰地回答说没事儿,下午的飞机,堂弟还要来接我。
立誓要报棒棒糖之仇的张佳乐大神本来还要来跟你干杯,他喝橙汁你喝啤酒,也是平时关系不错才能这么无耻,结果被劝阻了。
劝阻住他的是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说一不二的韩队长,你许是被酒精壮了胆子,红着眼角,踉跄过去,举杯求干。
水晶灯明晃晃地碎了满眼,你看不太清楚韩文清的脸色,但直觉上不怕,周围有人在起哄,你差一点儿就把自己的杯子凑到那人嘴边硬要人喝下去了,幸而被别人拉住了。
等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你已经不清醒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悲伤,拉着同事的手和他哭诉,老妈要你戒烟,家里催你嫁出去,每次回老家都要被三姑六婆念叨,还要胖三斤,嘤嘤嘤嘤嘤……
开喝之前跟你住在一个小区的姑娘已经承诺了要送你回去,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开放本性,但你就没考虑过,一个喝醉了的成年女性,那个并不是天生神力的小姑娘怎么把你搬回去。
彻底喝断片儿了,三魂七魄唯一有过的片刻归位是你趴在马桶上吐完过后,整个人难受得要命,去抓了漱口水过来,含一口,漱一漱,吐出去,含一口……吞下去。
呸呸呸呸呸。
接下来又不清醒了,你以为自己在泡澡,却有匪徒抢劫了你的沐浴露,你抽噎着表示自己很饿,然后在朦胧里照着一段儿皮肉咬了下去,竟然啃不动,可见老板忒黑心,竟然请大家吃这种风干了几十年的硬邦邦老筋肉。
结果老板就开始批评你了,他才给大家包了那么丰厚的红包,怎么会是这么吝啬的人呢,他叫你别胡闹,早点睡觉。你听进去了几个字,自己脑补了大部分,很委屈地往水里钻,一不留神呛了水,扑腾起来,咳得惊天动地。
咳完了都没人理你,你伤心地想起自己初来Q市时的种种不易,这些年工作的艰辛,忍不住继续虚伪地大声咳嗽,简直就是小孩子通过嚎啕大哭来博取大人的关怀。
终于有人揽了你的肩膀来哄哄你了,柔软的物体封住了嘴唇免得你继续虐待自己的喉咙。
离了水,身体迅速地冷起来,你往温暖的怀抱里钻,朦胧中觉得自己是在接吻,明明抱你抱得那么用力,亲吻却温柔又小心。
惶惑一闪而逝,你松开了抓着对方背后衣服的手,顺从地任凭主宰。
单身太久了吗,做个梦都这么旖旎。
2、
你是被一声大吼吵醒的。
宿醉的感觉到底有多糟糕,言语难以描述,你撑着额头坐起来,整个人都笼着女鬼开启报复模式的气场。
有哪里不太对,你一时未曾察觉,只顾冷冷地盯着你的堂弟。
他惊愕的表情褪去,嘴唇开始颤抖,然后一把捂住眼睛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堂弟在Q市念大学,偶尔也会上你这儿来玩,所以有钥匙。今年寒假一直没回去就是在等你过年一起回家,说好今天中午过来一起去机场,怎么他这么早就跑过来了?
你抓过床头的钱包,翻了两张百元钞票出来,揉吧两下奋力丢过去,“外边儿去,叫你再回来,我昨天醉了,收拾收拾。”
话说到半路你就有点儿奇怪了,怎么声音这么哑,不像话。
“姐——”他的呼唤因为压抑而变调,“你你你……早告诉我啊我就敲门进来了,这么伤风败俗的画面……我还是处男呢!”
你一愣,下意识地啐他:“光荣啊?多大了都!”
挥挥手说出去出去,然后心痛自己年纪大了喝个酒都喝得四肢酸软。
他一溜烟跑了,你撑着额头,头疼缓了半天,然后陡然一惊。
你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光溜溜地裹着羽绒被。
不安地交叠了双腿蹭了蹭,某种微妙感让你脑子一嗡,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卧槽什么情况!
昨天是年终晚宴吧后来怎么了!
你摁住两边的太阳穴努力回想,鬓间是真沁出了汗,喝高了坏事儿,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记得不停的喝酒……随后就断了。
难怪堂弟那么惊恐,你看不到自己,但环顾了一下床的状况就知道很糟糕,还有无辜地堆在床头柜上的陌生男性衣物……陌生?!那不是霸图队服外套吗?!!!
大门再次响动,你努力地淡定,希望跟亲爱的堂弟好好交流一下,千万管住嘴巴别跟家里瞎说,然后走进来的人,让你瞬间淡定不能。
他脱下大衣搭在手上,像是没料到你已经醒来,站在房间门口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没看错的话他提的是早饭一类的东西吧,还冒热气呢。
没看错的话他穿着霸图的T恤吧,真健康啊大冬天的就这么T恤加大衣地出去了。
没看错的话……他是韩文清吧!
半个小时后,你灰溜溜地站在卫生间洗脸刷牙,穿着睡裙,随便套了个外套,遮住颈子跟肩膀上那些有伤风化的痕迹。
呐,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
但至少都是成年人了,没有那么的……不可接受吧。
我喝多了断片儿了啊韩队如果做出了什么侮辱您清白的事情您可就多多包涵吧!钱包在床头还有我昨儿发的奖金呢全给您了!
你悲愤地在内心自白了一番,收拾完自己的身心,磨磨蹭蹭地走出去。
这起意外事故的男主角正在吃早餐,即使一个人的时候表情也未曾放松,远远看过去还是很唬人。你横下一条心,走过去,坐下。
“韩队。”
他应了一声,抬眼看你,硬朗的五官永远组合成威严的一丝不苟的气势,此刻却有一丝僵硬感,只是没有任何闪躲。
你舒了口气,没什么扭捏感就好,毕竟以后还是在一栋楼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话说回来,想象他别扭闪躲的样子……真的可以想象吗!
“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小声说,努力扯了个笑容出来,“那什么,事出意外比较仓促,安全措施缺失,现在得不救,但我……不太方便出去买。”
说得如此委婉,韩文清反应过来之后,有片刻的怔愣,你低头喝粥,干巴巴地赞叹了一句在哪儿买的真好喝。
然后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知道了……你好好吃饭。”
他起身离开,你纠结了一下,抬头扬声:“小区里面就有药店!”
他脚步停顿一拍,然后继续走了。
奶奶的吃个球的饭啊,你捏住自己的脸揉捏,神经紧张心情复杂,站起来下意识地想找根烟放松下。
都这种时候了就稍微破个戒嘛戒断总是有反复的。你给自己找着借口,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包未启封的烟,没找到打火机跑去厨房用灶火点燃,还没来得及抽上两口,手机来电,惊得你几乎跳起来。
却原来是老太君来电。
这个巧妙的时间点儿,你已经做好了心如死灰的准备,手机摊在床上划开点扬声器,自己跪在地上。
堂弟好不容易逮到他威风凛凛的姐姐一个大新闻,出了门就咋呼到你妈妈那里去了,危言耸听一把好手,定然是详细甚至夸张描述了所见场景,所以不管你怎么试图蒙混过关,妈妈都认定你昨晚荒唐了。
她笑盈盈地问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多大了哪儿人干什么的准备啥时候带回家看看啊……还有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感情正好分别前一天腻歪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喝酒伤身哟宝贝儿……
你一个头两个大,言语阻滞地东拉西扯半天,自暴自弃地抱住脑袋,大声道:“对啊我偷偷交了男朋友感情特别好如胶似漆!他工作很忙不可能跟我一起回去的!”
“可惜妈妈跟爸爸已经回C城了,不然一定过来看看,把把关。”妈妈的语气明明是天呐我有准女婿了超级心满意足。
你不知道怎么哭给她看才好,抖抖索索地顺着老太君的话一路捧下去,最后不得不说哎呀我行李收拾不完了晚上回来再给您审问好吧——掐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坐在地上,深思着一步错,步步错的人生至理。
门铃响了,你一骨碌爬起来,差点儿半路摔倒地去开了门。
韩文清站在门外,可能是出于提前通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地按了门铃,现在正拿钥匙开门,差点被突然推开的大门偷袭得手。
你满是歉意地笑起来,底气十分之虚,扒住门框。
他皱了皱眉,没有追究偷袭一事,将手中的塑料袋交给你,轻轻咳了一声。
“抱歉,”他说,“刚刚接到电话说战队有事,我要马上赶过去。”
“您忙您忙,不好意思添麻烦了,抱歉不送了。”仍旧满脸堆笑。
他抬手,你下意识地一缩,“壮士手下留情!”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僵持了几秒钟,你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主动把脑袋伸过去,顶着他的手心,心说总不至于真要被教训蹭蹭服个软完了,虽然是露水姻缘不过好歹一夜风流呢……
你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有多么奇妙,脱离了一贯印象中沉稳持重严肃霸气的霸图韩队长,而显得相当无措。只是感觉到了他的手摸到你的额头,听见他低声说了句“那么折腾还没发烧”,然后脸颊一下子热起来。
又有些愤怒,这个显得亲密的动作和流露暧昧的话语让你觉得简直是耍流氓,酒后乱性情有可原就算了吧现在清醒了竟然还占你便宜!真当你是没人要的姑娘随便轻薄么!
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仰头,诚恳道:“韩队!你冒充一下我男朋友吧!”
你明确的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惊愕。
一般情况下没人敢直视他的眼睛吧,不能发现其实他生了双很好看的眸子。
你尽量解释:“我堂弟刚刚过来抓了现场……呸,总之就是他告诉了我妈,老人家误会我是跟男朋友,那什么,我总不能告诉她是419啊——抱歉也有哪里不对。反正就是,我需要一个,临时的男朋友,您,帮个忙呗?”
他沉默地看着你,压力几乎有形,还好你还扒着门框,有支撑。
忽然,他伸手抽走了你握着的手机,拨下一个号码,打通,然后挂掉,还给你。
你忽然有点愤恨自己因为懒而不设密码,手机这么给人说搞就搞太没有气势了。
“再说吧,我急着回去。”他说,别开了视线,“这是我电话,记得打。”
他猛地转身,走了,很有些仓促的意思。
你单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结果挂在手指上的塑料袋砸到脸上,也是蠢得心痛。
默默缩回屋子里去,拆了药盒子按说明书服药,然后你发现,塑料袋里还有一小包……话梅黑糖棒棒糖。
心脏异常地颤了一下,你神思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挂钟咔嗒一声,回头看发现已经十点钟了的话,你是不会抛下一切先冲向卫生间洗澡然后出来收拾东西一路马不停蹄的。
3、
你本来的打算是,让韩文清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给你妈打个电话,证实确实有“跟她女儿已经发展到同居地步的男朋友”这样一个存在,敷衍两句,剩下的交给你来圆谎就行。
在登机之前,你挑拣好了措辞,把短信发过去,然后拖着讨嫌到死的堂弟上飞机,拒绝满足他任何八卦心思。
航程比较短,打个盹儿,拿出本子涂涂画画,不到三小时飞机就降落了。老家在下辖区县,离主城有一小时车程,住在主城的堂姐一家开着车来接你们,也就一道回去了。
跟老爹这边的亲戚不太熟,客气几句也就上路,没多的话说,你打开手机给爹妈报了个落地的消息,然后准备玩游戏,突然发现……有几通未接来电……呼叫者最后选择了用短信代替。
“你老家在哪儿?留几天?”
你愣了愣。
“C城这边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大概初五回Q市吧,第二天上班。”
握着手机发呆,短短几十秒过后,它响了起来,你十分手快地拒接加快捷短信回复。
“抱歉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跟家人在一起?”
“嗯……还在狭窄的空间里,躲避不开。”
堂弟贼眉鼠眼地看了你一眼,你瞪他,侧了侧身子更靠近车门,倾斜手机继续短信对话。
“无论怎样,我先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对不起。”
……慢着!大爷您怎么突然提这茬!早上那气氛不是心知肚明大家就和和美美地当作是意外就寻常处之了吗!
你的表情变得有点惊悚加狰狞,打字的力气也像是要按碎屏幕。
“哈哈只是意外而已,要错也是酒精的错,而且我也……”你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能不能直说你拿这个假冒男友计划当作补偿——这种说法存着你觉得自己吃亏的意思,不是前后矛盾了吗,措辞失当。
琢磨着该怎么讲,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他的短信再来了。
“而且造成了你家人的误会,既然如此,你说需要一个临时的男朋友,我可以过来。”
你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许久之后你才知道,在你纠结如何言语的同时,他也斟酌犹豫了许久,才打出那记直球。
汽车安静地行驶,只有那个嗅到八卦气息一直盯着你的堂弟见证你脸色的丰富变化,最后等你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的时候,他凑过来,小声问是不是早上的事是他闯了祸。
“你还知道!”你愤怒地戳他的脑门儿,“等你姐夫回来收拾你!”
“啥?”他惊愕,“我真有姐夫?我还以为早上那是——”
他被你捂住了嘴巴。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几个能跟韩文清拒绝成功的人,尽管没有面对面的压力,连声音都没有,然而字里行间,你仍旧是无法抵抗他的提议。
无法?不愿?你暂时没有意识到,只知道自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双向合作——他来你老家做你的临时男友,你以同理报答,回Q市后跟他回家一趟。
除夕商定的,大年初一傍晚,他就到了江北机场,你坚持一个人开车去接他,被家人调侃说小情侣硬是腻歪也只能呵呵。
其实是为了在路上最后核对一遍串词,不能出错。
“我妈很精明的,”你一边说一边往停车处走,“要按糊弄她老人家的标准执行。”
他应了一声,沉默地走着,你压力山大,放在外衣口袋里的手都捏紧了,心说就不能找点儿什么话题吗感觉好可怕,到底为什么让他过来啊过会儿真的不会吓到自家七大姑八大姨吗……冷不防听见他开口:“你很冷?”
“诶?不冷啊,”你抬眼望他,“今天出太阳了,有十几度呢。”
“我看你一直把手放在口袋里。”他说。
你停住脚步,牵一牵嘴角,看似冷静地拿出左手,在他面前摊开,“要不……现在先练习下牵手?”
说完就有点后悔,也不好收回,却见他从善如流地抓过你的手,紧紧握住。
“还要练习什么吗?”
“呃……您看?”
他看着你,片刻后,欺身上前,揽住你的腰,低头吻了下来。
暮色四合,如此贴近的距离里气温异常升高。
“呵呵……您这都不带扭捏的,韩队果然好行动力……”
他竟然应承了这一句夸奖,握着你的手温暖而有力,你低下头惴惴地往前走,有点拉着他的意思,忽然特别想换成第三视角看看……一个姑娘,拉着韩文清,走路。
太奇妙了。
他叫了你的名字,然后低声说:“你不要紧张。”
你干笑两声,柔声道:“我不紧张,文清。”
他的手骤然紧了一紧,想是被你雷得不轻。于是你高兴起来,心想谁怕谁啊,明明床单都滚过了!还是他提议的自己要过来,你又内疚啊担心啊的有什么意义呢。
4、
总体来说,你爹妈都挺满意他的。
有一个姑妈起初疑心韩队长是□□的,尤其是在他自己报了年薪之后,整个人大惊失色,觉得不混□□的话这么一小伙子哪里这么高的进账。
你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比如说入戏太深之类的,在亲戚热心询问他的工作跟收入的时候自己就劝阻过了,觉得这些问题忒那什么了,他也没必要答。谁知道他真说了,一板一眼,给人一种虽然长得很凶其实还是个很乖的小伙子……的印象。这分明是正式见家长的表现了啊!
姑妈拉着你硬是要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跟不好的人混在了一起,你无奈之下,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韩文清,交给她。
接下来的话题就变成了他的职业到底是怎样的啊巴拉巴拉……在座普通话熟练的没几个,难为韩文清听的懂,虽然常常习惯性地皱起眉。
你看得都要捂脸了,不得不出手代答。
“般配,般配。”将近八十的奶奶笑得极为和蔼。
熬过了这场见面会,时间也不早了,你跟家里人打过招呼,准备带他去酒店。
“宝贝儿你还回来吗?”妈妈温柔地笑着。
你一下子毛就炸了,“回回回为什么不回——”
“没事,不回来也成,反正没房间匀给你,”爸爸接口,“大伯家的车这两天就借你了,你们小年轻自己玩儿去。”
“……”
你气冲冲地出门,差点踩空楼梯,是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小心一点。”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孩子,一副告诫的口吻。
“哦。”你回答,蹬蹬蹬地下楼,错过了他站在原地,无奈地舒展了眉眼的一刻。
这座小城于你来说几乎是陌生的,从小到大也就是过年回来一趟,还好有导航,不至于开错,但一路上也就专心得很,没有说话。
在全县最好的酒店里已经预订了房间,办理入住的时候总觉得这场景十分怪异,前台都多瞅了你几眼——有本事看韩文清啊魂淡!
“韩队,这是房卡,早餐券就不用了,我明天来带您吃特色去,”你一边说,一边把东西交给他,“小地方,可能条件一般,别介意。”
他接过房卡,“你……”
“我回家去。”你飞快接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沉默了一下,“只是想问,刚刚你回答关于我的那些问题时,好像挺了解我的?”
你一怔,下意识地假笑了一下,“呵呵,那当然,我好歹是霸图的员工您是霸图队长啊。”
“是吗。”他说,反问的句式调子却那么平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想再扯两句,他已经说晚安路上注意安全了,你也只能点头挥手。
总觉得样子又更严肃了一点……所以说你的亲戚们到底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嫌他长得太凶了的!
你暗自吐着槽,开车回去,应对了一圈含义难言的目光巡礼。
最后小侄子的房间被让给了你,抖抖索索准备睡觉的时候,妈妈却挤了过来,硬是要跟你重温幼时母女亲情大被同眠。
你都猜到她是要说什么。
“您哪儿来那么恨我不快嫁啊?”你嘟哝着,“是亲妈么,我现在自己喂自己,又不要你操心,那么急着推出去。”
“转过年去就二十七了啊,大姑娘,”妈妈说,“黄金生育年龄都要过了,还不抓住?”
你捂住脸,“小破熊孩子您这两天没见够么,干嘛这么想孙子!”
妈妈笑了两声,摸了摸你的脸,“我的小破熊孩子就你一个,谁都不想。妈妈只愿意,你能真的找到能携手一生的人,家庭幸福,美满,不是催你什么,你也别糊弄我。”
你心里咯噔了一声。
“我瞧着小韩挺好的。”妈妈说,声音温柔,没有任何逼迫之意。
你却有点难受起来。
“我也知道他好。”你小声道,别开脸,声音有些发抖。
5、
第二天你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掏手机,犹豫了一下用短信代替了电话,而回信很快过来了。
想想也是,霸图整体作息都非常规律,正副队长一并都是以身作则的人。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认为他会还没起床呢?
望着镜子里眼下淡淡的乌青,你心情复杂,从行李箱里拽出化妆包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小侄儿嘴巴甜甜地缠着你不住地夸你漂亮,在得知你并不能带他一起出去玩之后,委屈兮兮地抛下你去厨房守早饭了。
你开车过去酒店,越是临近越是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却感觉整个人都扭曲到快要散发出实体化的幽怨。
昨天晚上,有那么一个瞬间,你想要哭出声音。
以为自己会失态,谁知道在见到韩文清的瞬间,你就自动开启了某一种元气少女的模式,仿佛一个热情好客的导游,简直完美,没人可以猜到你从昨晚到刚刚为止都在想什么,没有谁可以抓住你的马脚。
“韩队有什么忌口吗?”在小面摊子上你回身问他,见那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坐在矮桌子旁边小凳子上,长腿有点无所适从,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我不挑食。”他回答,目光凝在你身上,仿佛在问你为什么突然笑得很开心。
你的心情忽然轻快起来,决定什么都不想了。
既然没有勇气去探寻一条出路,那么就充分地用尽这阴差阳错得来的几天吧。
白天进行着地陪和游客的愉快交流,晚上回家吃饭,又有更多你都不太认识的亲戚聚过来,与其说热闹不如说让你觉得狼狈,于是你扯着孩子们出去放烟花,也就顺理成章地把“男朋友”一起扯走了。
“小姨不敢点火羞羞羞!”特别皮的一个娃娃领着一群小屁孩笑你不敢去点烟花的引信。
你撸撸袖子要硬上,却被人拦下,并不凛冽的风清晰他的眉眼,深刻,沉肃,又极为让人信赖。
“带着他们站远点,捂住耳朵。”他说,从你手中抽走了打火机。
烟花冲到天上发出巨响,搞不清楚什么辈分的小女孩儿给吓得一个哆嗦,往你这边钻,你把她抱起来,教她双手捂住耳朵,自己眯起眼睛看天上盛放的烟花。
忽然觉得身边有异动,侧头,却看到另一个小男孩因为你抱着一个,也要抱抱,向着韩文清张开了双手。
望着无可奈何抱起孩子,把他按在自己肩头又帮他捂住耳朵的的韩队长,你笑出声来,隐在烟花蓬爆的声音里应该无人察觉,他却侧过头来,微微拧起眉头,看着你。
烟花映在眼睛里也夺不走那双眼的神髓,怎么说,看得人跟心理炸了一串爆竹似的,噼里啪啦乱跳。
后来你们走在沿河的步行道上,几个孩子由你小侄子带着放那种小小的电光花,围着你们跑来跑去。
“韩队带孩子的时候挺好,”你说, “看起来没那么凶了。”
他仿佛不知道接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平时也不凶,只是要求严格而已。”
“啊,要带起一个战队嘛,很辛苦吧,”你踢开脚边的一串爆竹残骸, “一般男人到韩队这个年纪都有小孩了吧,因为全身心投入战队了,韩队耽误得挺厉害嘛。”
“嗯。”
你简直要愣住了,本来还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点失了分寸,韩文清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应下了?
胆子突然大了起来。
“欸,那韩队之前有女朋友吗?”
“几年前有,不想耽误别人。”
“难道家里就没催过?”
“还好,我跟父母解释过,事业为重。”
“唔,真是开明。”
“那你呢?”他忽然反问道。
你睁大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磨磨蹭蹭地念了一句:“女孩子总之会被催得紧一些嘛,特别是最近两年。”
韩文清却没有接着说话,你抬眼看他,竟是一副等你接着说下去的样子。
什么这是礼尚往来的问答环节吗?
你轻咳了两声,双手揣在兜里,尽量用一种平和的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大学毕业一年过后分手了,之后再也没别的想法了,大抵在社会上磋磨了一些,觉得什么都是虚幻的,只想努力工作赚钱。一个人生活也很好,年假都可以出国旅游什么的。但爹妈还是觉得要成家比较好啊,立业再大不成家都是没有根,每次回B市去都是一番耳提面命……唔,感觉我再没什么感情动向的话,我妈妈就要发动她的资源给我安排相亲了,可怕。”
你随口絮叨着,两个人都慢慢地往前走,直到你觉得自己话有点儿多,讪讪地笑起来,另寻了个话题想岔开。
却有一只手落在你头顶,轻轻地拍了拍。
不不不我不是小朋友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安慰的事情啊!你控制住自己要捂住脸的冲动,低头,把脸上浮出的薄绯隐在黑夜里。
6、
不知道到底怎么办到的,在你老家这一关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唯一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妈妈却并没有对你多说什么,于是初四这天,你就满身冷汗地登上了回Q市的飞机。
而对自己接下来的表现,你简直不忍心回忆。
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跟韩文清一样,问心无愧大大方方的演个戏,然而,你整个人都像被外星人附体了,腼腆又紧张。似乎在你彪悍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令你忐忑不安又极力想要完美的时刻。
当他家的长辈递给你一封红包的时候,你竟然傻呆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仿佛以眼神咨询他可不可以接。
无端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了一丝笑意,连带着端正严肃的表情都柔和了些。
“拿着吧。”他说。
你双手接下,忐忑地鞠躬道谢,韩伯母把你拉到身边去,笑眯眯地说:“这孩子,接个舅妈的红包还要看文清的脸色啊。别管他,就是看起来凶,要是管你管得太紧,你说,我教训他。”
你背心冒汗,连连点头,又立即分辨说文清他不管我的他很好,主要是我也这么大了都工作了不好意思再接长辈的红包……
“没成家就都还是孩子,拿得,”韩伯母爱怜地拍拍你的手,然后褪下了她手上的镯子,“好姑娘,来,这个拿着。”
你要疯了。
怎么办!看起来像是传家之宝给下一代媳妇的!
你的脖子僵硬了,笑容却愈发甜美乖巧,一个不知名的灵魂控制着你的嗓子说出了一串委婉的推拒,你自己的灵魂却已经飞上半空炸成烟花。
一只手却从旁边伸过来,接过镯子,又握住你的手,给你戴上了。
你惊恐地看着韩文清。
伯母笑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从他奶奶那里传下来的,她老人家要是在世,也会高兴送给孙媳妇的。”
你的魂儿已经炸了,勤勤恳恳又惊惊惶惶地度过了剩下来的时间,等你回过神来,已经是夜幕低垂,你坐在他房间的床上,瞪着墙壁发呆。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头发滴着水的新鲜美男走了出来,光裸的后背肌肉线条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舒展得十分写意,相当诱人。
你小小地卧槽了一声,捂住脸,仰面倒在床上。
他却仿佛听到了,侧过身来,“怎么了?”
声音低沉,即使是如此平淡的一句问话也带有不容忽视的气势。
怎么得了,叫你怎么活。
“文清——啊不韩队,我可以把摊子全甩下吗?”
“甩什么摊子?”他皱眉。
“就是……这个镯子,完事儿后我直接还给你,后续都交给你解决好吧?”
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你躺着,几秒过后又一下子弹坐起来,端端正正地坐好,却不是很敢看慢慢走过来的人。
“不用还,”半晌,他说,“你拿着吧。”
“啊?不,这个不是留给你家未来媳妇的么,我说我拿着……像什么话……”
你的声音逐渐低下去,韩文清没有回答你,躺到床的另一侧仿佛准备睡了。你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很久的呆,直到他又坐起来,把你拉下去。
“睡觉。”并不严厉的两个字,却如千钧之锤打在你的心口。
这算什么,女孩子的家长和男孩子的家长的不同?根本不问我有没有住客房的需求吗!你被他抱在怀里,慢慢地把腕上的镯子脱下来,轻轻地递到他的手上。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而你将脸贴近他的胸膛,片刻之后,清清嗓子,小声道:“韩队,我说个事儿啊。”
“说。”
“你的心跳,略微失常啊。”
“……”
“我再冒昧问个问题。”你抬起眼,看着并不明亮的顶灯投下的光芒碎在那双冷厉的深邃的眼睛里。
你深吸一口气,坚定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
一切都弥漫出令人哑然的气氛。
你感受着自己疯狂的心率失衡和血压飙升,咬着牙坚持看他的脸。忽而,眼前一黑,嘴唇负荷上温热的重量。
你的手被抓住,交扣之间藏着那只镯子。
“是。”他说,声音并不大,却郑重得叫你心口一酸。
“多久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心慌呢,这事儿是不是个蓄谋我们能谈谈么……”你语无伦次地说着,试图躲开这个令你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场面。
却被紧紧地禁锢住。
“你可以拒绝。”他说了这么既突兀又还有点顺理成章的一句话。
怎么办你觉得自己不仅魂儿要再炸一遍而是几乎都要形神俱灭了,于是只能盯着顶上他的眼眸,假装很淡定地思考,却一步一步地垂下眼睫,不受控制地脸红得一塌糊涂,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压制你的力量蓦然间放松下来,轻柔地握紧了你的手。
“戴上,归你了。”韩文清说,又低头,吻住你的嘴唇。
片刻后低声道:“你,归我了。”
突然被人提醒原来还有这个!用了将近一年才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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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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