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上》执戟

6、第 6 章

　　凌晨四点他们就出发。晚上不听话玩得久的少女们几乎涕泪横流，好在行军化命令下不得不从，且有热心男士会架着同行。六点多他们迎来了日出。前几天下的雨还在山中成未凝的雾，熙光恍惚间陡然大亮，看到对面山的更深处林尖如固态起伏的浪涛，大家的欢呼难以遏制，乐队的几个人还来了简单的重奏，最后消失在汪覃搞怪的意大利腔我的太阳里。
　　玩闹够了，在空地里烧火吃了早饭。起炊的是老昆，利落无比地煎着鸡蛋，那帮二世祖指天动地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煎鸡蛋。然后吃了白邻山就着火简单加工的山寨三明治就把自己的话吞回去了。畅畅总是被格外优待，他手里有山山哥单独给他留的生煎，他捣着下巴对优优说：“这算什么，每回郊游回来山山哥桃花就开得乱七八糟。”正狼吞虎咽三明治（馅饼）的优优知道这件事情上自己没什么发言权，能说的也就是得亏自己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忠诚的党员。
　　这次小尹并没有那么将别人拒于千里之外。他的照相技术似乎相当不错，少女们纷纷放弃了美图秀秀和美颜相机，因为小尹随便拨弄几下就上手的古老单反被众人决定脱离它的老东家汪覃。画面里光线总是运用的特别好，人物个个肤白腿长，笑颜嫣然。——当然似乎也是因为这样，姑娘们没有找到机会喊小尹和自己合影。
　　瀑布群水量很大，浅水滩清可见底，他们租了皮筏艇玩耍，人们在水中站两三分钟都会受不了的寒气，映得所有人都白了两个色。大家唱着歌，鬼哭狼嚎地向更深处进发，很快疲惫已经让人们无暇顾及谁长得更帅一点。长得更帅的是肯帮自己扛包裹的人。

　　晚上他们在山里宿营。高倍望远镜调好了焦，老手们正在教少女们寻找金星相位和土星光环，还有爱好者拿指星笔拣大家比较熟悉的星座讲，时不时会有惊叹声。老昆和杰克他们几个夜钓去了。倒是汪覃和甲乙，被他们赶着，去更远一点的水里裸泳。天黑的极致并不是纯黑，而是超越肉眼被分辨出的某种蓝。优优……优优拿了收音机在听深夜鬼故事，他仿佛片叶不沾身，篝火周围坐着瑟瑟发抖又欲罢不能的几个女孩子。
　　白邻山躺在折叠椅里看星星，他只能分辨出猎户座，咂饮着老昆的啤酒。山里凉，他套着长袖长裤，陷在椅子里，看着比平时瘦一些，两只脚大约是不适应野外的小飞虫，一动一动的。偶尔有人来找他搭话，低声随便聊着。
　　小尹闻着手里的一种植物叶子，他听到不远处畅畅拿了尤克里里在手里弹，第一次觉得这个业余少年的声音有股植物类的甜气。
　　“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分心，说不出离开的原因”

　　第三天早上他们并没有起的那么早，约好的向导碰头后，带着他们顺溪而下，溪流湍急，跨过激流的峡谷闲隙，很过了一阵子才来到开阔的水域，两岸杂生硕大的芦苇，天地尽是淡淡的灰，老乡说要到更晚些时候，天鹅才回来这一带过冬。他们弃船步行，在岸边很是满足了年轻人的摆拍瘾——这期间老昆几个扛了架子去拍溪涧的巨石。汇合后，队伍方沿着雾水打湿的山路下山，骑着摩托的老乡亲戚远远招手，说是鱼刚打好，喊他们吃饭。
　　看着近，走却远，女孩子们渐渐不说话，连几个gay都不撩骚。
　　山庄炊烟袅袅，那顿鱼宴却极好吃。小尹都禁不住喝了两碗鱼汤。白邻山偏好这里的鱼粉，拌了一碗吃，还跟老乡请教怎么处理鱼。
　　在院子里小憩后，老乡开着大巴把他们送回度假村。回家时候已九点多，汪覃中的几个继续去撸串，另一些去泡吧，白邻山没有送畅畅，他们改乘了老昆的车。
　　“山哥要回家睡觉”，连优优都义正词严地抬头确认道，手里不忘拿着爪机刷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