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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落荒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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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这几天,肖茉确实没有再去找袁航,一如往常的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她又回到了那个爱说、爱笑、爱闹的模样。只是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落寞,让人看着心疼。人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夜里,又不知她要怎样辗转难眠。
秋去冬来,一连两天的大雪,让天地间浑然一色,走在冰天雪地里,仿若置身仙境,不知今夕是何夕,只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而肖茉也在这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后,悄悄的病倒了,又是发烧又是流鼻涕的,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彻底的蔫了。
肖家兄妹其实是一对龙凤胎,前后只差了几分钟,只是不曾想这哥哥生下来叫声就亮如洪钟,而妹妹生下来却气若游丝,是经医生一番辛苦抢救后才活下来的,命虽保住了但因为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以至于上学都比哥哥晚了一年,直到上了初中身体才慢慢强壮起来,所以全家人对于这个小女孩都宝贝的很。
肖家父母知道女儿生病后,一遍遍的打电话,在她连吃了两天药、却依然毫无起色,甚至有加重的迹象后,再也不能冷静了,说什么都让她回家,怕她不听话,俩人直接把车开到寝室楼下把人押了上去,强势的给带走了。
由于走的太匆忙,什么书都没有带,又要临近英语四级考试,肖茉是养病也养的不安心,她给篱落打了电话,拖篱落把资料拿给他哥哥捎回去,篱落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也了解她那牛脾气的倔性子,虽然不情愿,最后还是同意了,只叮嘱她千万别累着,还是要保重身体。
不知道是这次流行感冒太厉害,还是因为篱落底子太差,这前一天还安慰人家呢,第二天早起自己也跟着病了,好在刚开始没那么严重,只是身上不舒服,头微微有些晕。等她撑着疲软的身子起来时,寝室就剩下她一人了,秦依依和魏巍今天有课,早就走了,她在床上静静地坐了半晌,然后不情不愿的挪着酸软的身子草草的进行了洗漱。从洗手间回来,突然想起之前答应今天给肖茉送资料的,随便往胃里塞了点前一天剩下的饼干,就着杯子里那点已经冷掉的白开水把药吃了后,就开始晕晕乎乎的给肖茉收拾英语资料,这边收拾好了,刚准备出去,肖泽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大概意思是说突然间有点急事 ,不能过来了,让她把资料先交给覃嘉焕,让他转交就行。
挂了电话篱落叹了口气,翻开了电话簿,那次聚会后,他们几个人都互相留了电话号,只是平时并不联系,篱落看着覃嘉焕那三个字,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拨了过去,在嘟……嘟……的几声后,“喂”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是不复那晚的嘶哑。
“喂,覃师兄,我是何篱落,肖师兄已经和你说过了吧,他让我先把肖茉的资料交给你 ”
“嗯,你在哪了?”
“我在寝室正准备往外走呢,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一食堂”
“好,我现在就过去”挂了电话,篱落拎着包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这一食堂是旧食堂,有年头了,就连楼梯也是建在外面的老楼梯,一到冬天那楼梯上总是附着一层薄薄的冰,开始还总清理,自从新建了几个食堂后,来这的人少了,渐渐地也就不管了,不过胜在这食堂离男生寝室近,所以还是有许多男生愿意光顾的。篱落站在下面,望着楼梯,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等爬到上面时不觉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头越发的觉着晕眩,她忍不住使劲的甩了甩,感觉稍微强了点,才掀开门口的帘子,走了进去,这会已过了饭口,人并不多,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刚想叫他,他人已经往这边走来了,晨光下,他颀长的身形被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穿着白色V领毛衣,淡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而又利落,篱落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思绪翻转间,他人已到了面前
篱落收回了视线,轻咳了一声,“覃师兄,那就麻烦你了,资料都在这”边说边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覃嘉焕伸出修长的手指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好,等肖泽回来我就转交给他”
“嗯,那学长不耽误你吃饭了,我还有课,就先走了”说完利落的转身,向门口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覃嘉焕有一丝迷茫,他实在看不透这个女孩,她的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沉静,那天吃完饭过后,偶尔在食堂遇到,几个人也会坐一起唠唠,她虽不似肖茉那么活泼,但也会和肖泽林轩开开玩笑,但唯独对他,始终以礼相待,绝不允许半分的靠近。覃嘉焕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她,但是思前想后实在不记着曾经生活里有过这样一个人,这让他感到非常困惑,不过毕竟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人,他也并没有太在意。
篱落站在门外的楼梯上,一阵阵刺骨寒风吹来,她觉着头又晕又痛,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落地的瞬间 ,全身传来尖锐的刺痛,眼前一片昏暗,放佛有人在叫她,只是此时脑袋嗡嗡直响根本就听不清,直到过了好一会,身上不那么疼了,篱落才慢慢缓过神来,侧过头,看到覃嘉焕正蹲在她身边关切的望着。
“怎么样,没事吧,能站起来不?”边说边伸手慢慢搀扶她
篱落借着他的手劲,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只是左脚微一使力,立刻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啊,不行不行,脚好痛”,覃嘉焕无奈又扶着她坐回了地上。
篱落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道“你怎么在这”
覃嘉焕望着她白皙的小脸因为疼痛已经渗出一层薄汗,阳光下,亮晶晶的,不禁有一丝怔忪,片刻后,他从身旁的地上把袋子捡了起来,从里面掏出一个手机,递给她“是你的吧”
篱落摸摸兜,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懊恼,太大意了,然后头也不抬,闷闷的道“谢了”覃嘉焕对于她不情愿的道谢倒也没在意,只是看看她受伤的脚,叹了口气
“你这样坐在这也不是办法,上来,我背你去医院吧”说着人已经蹲在了她前面,见她半天没动静,回头一看,这人正直勾勾的瞅着他后背,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直觉她并不愿意。
“怎么的,莫非你想在这坐到天黑”覃嘉焕不耐道
篱落没办法,最后还是趴了上去,覃嘉焕的背很宽,也很结实,趴在上面莫名的让人安心,听着他微微的喘息声,篱落有一阵恍惚,十多年前,一个小男孩也曾这样背着她走在雪地里,只是那时的男孩和她差不多高,而此时背着她的人却已经高过她一个头,慢慢的她感觉到眼睛里有水汽在凝聚,她把手轻轻捂在嘴上,防止有声音溢出,可是他能捂住声音,能捂住眼泪,却怎么也捂不住这十多年逝去的时光,一切都已经变了。
到了校外,篱落的情绪已经平复,覃嘉焕叫了辆出租车,把她塞了进去,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陪她一起到了医院。之后就开始忙前忙后的帮她挂号、交钱,等到排队拍片的时候,覃嘉焕问道“你在这边有没有亲人或者朋友,我帮你打个电话好让人过来照顾你”
篱落低着头,半晌没吭声,直到覃嘉焕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轻轻摇了摇头。覃嘉焕也猜到她这边可能没有亲人,上回吃饭时曾听她提过,她家在B城,好在拍完片子后,医生看了下说没什么大事,骨头没伤着,只是脚背有些肿,然后给开了点内服和外用的药,又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两人就离开了。
覃嘉焕对于进女生寝室,还是有些打怵的,不过考虑到她的脚,也只能硬着头皮背着她进了,好在这天下午女寝的人并不多,两人一路都很顺利,否则被那些八卦小女生看到,岂不是要炸开了锅。
覃嘉焕扶着她慢慢坐到凳子上,一抬头不想竟看到了挂在晾衣绳上的粉色文胸,和几条彩色的小内裤,不禁有些尴尬。篱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满面羞红。她们之所以把内衣挂在室内,实在是因为走廊晾衣绳太高不好挂,不曾想竟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窘况。
覃嘉焕纵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这到处都悬挂着女孩私物的房间多呆,所以连水都没喝,便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篱落的脑子里不自觉就蹦出一个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