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灯火阑珊》梅三有语

6、King's Castle 6

　　几天过后，柯里弗在客人们的强烈要求之下，“迫不得已”将娜塔莉请了回来。
　　中央舞台前再一次人山人海，场面有点空前绝后的意味。
　　娜塔莉的惊艳再一次震憾了所有人，她的舞跳得比以前更加热情奔放，还掺杂了一些高难的肢体动作，虽然比利那次的舞蹈令人难忘，但相比之下，娜塔莉的舞蹈更容易冲激人的视觉感观。
　　就好比一杯甘醇绵长的葡萄酒和一杯浓烈辣喉的伏特加，前者容易让人回味，后者叫人热情澎湃。
　　比利坐在包房里看着中央舞台的四周，那一潮一潮此起彼伏的人浪，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好运气真的总是离他很遥远，自上次那件事以后，布兰森已经是彻底地缠上他了。
　　这一天，他刚刚进到包房里，陪着客人坐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一个侍者偷偷跑过来向他报信。
　　“Billy，那个布兰森·诺里斯又来了，他马上就会找过来，你最好躲一躲。”
　　比利心烦地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家伙最近来得实在是太频繁了，一个星期来了三次，每次来都会提名叫他出来，比利为了躲他已经有好几天没能好好接待客人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卷铺盖卷回家。
　　“行了，我知道了，谢谢你加比！”包房里的烟酒气味突然刺鼻得让他受不了。
　　加比走了之后，他好声安慰了包房里的客人，立即借口去洗手间从包房里跑了出来，可是一出门，他就发现自己受困在了一个圈中，离他不远处前前后后都是有布兰森的人，他们在附近的包房里出出进进，而比利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落在布兰森手里，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他低下头尽量不让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打算悄悄坐电梯去其他楼层或者去柯里弗的办公室，可是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简直后悔死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电梯门打开了，布兰森带着他的两个手下刚想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比利就像是一群狼在草原上猛然发现了一只羊。
　　“嗨！Billy，终于看到你了！”
　　布兰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淫恶的邪光，让比利不自觉得后退了两步。
　　“诺里斯先生，真巧！”
　　“不，不是真巧，Billy，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布兰森冷冷地笑着，离比利越走越近，好像一只猫在故意逗弄着无路可逃的老鼠。
　　比利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用眼睛慌忙地扫着布兰森身后的那两个高大的手下，他们的眼睛里同样透着贪婪的淫念，看来那些传闻是真的，据说布兰森从来都不吝啬，很喜见他的那些手下在床上折磨他带回去的那些人。
　　这令比利感觉到无比的恶心，纵使他早已见惯这些人的丑态与种种的变态行径。
　　比利的脸上尽量撑着微笑，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四周，想要在绝处抓住一点希望，然而上次有雷纳德帮他，那么这次又会有谁？
　　他没指望雷纳德能再次现身，因为自上次以后，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再露面了，他成不了自己的救世主。
　　“行了，Billy，跟我走吧，你可知道自从上次看了你的表演之后，我有多想你！呵呵！”布兰森还在一点一点地靠近比利，似乎是在有意捉弄，想要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比利的眼睛眨了两下，故意清了清嗓子，露出很为难的样子，“哦，诺里斯先生，我也很想跟您离开，可是……”
　　“可是什么？”布兰森把声音压低，表示不满。
　　“可是……呵呵，我已经跟客人约好了，今天不能跟你走了。”
　　“哦？”布兰森拉长了声音，他表示根本不信。
　　“真的，诺里斯先生，我很抱歉！”
　　布兰森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看他到底是几个胆子敢跟我争。”
　　“这……”比利的脑子再次活跃起来，把记忆里那几个老顾客翻了一遍，就在他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从楼梯那下来的一伙人。
　　比利的眼睛一亮，“佩恩先生！”
　　莱维特猛地回过头，“嗨！Billy宝贝儿！”
　　没等莱维特继续说下去，比利立即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佩恩先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正要去找您呢，没想到在这遇到了诺里斯先生。”
　　莱维特先是对比利的话没反应过来，但是一看到比利朝他眨了眨眼，又瞥过头看见了站在电梯门前的布兰森，马上明白了过来。
　　“哦，没关系，宝贝儿！”莱维特顺势把比利拉到怀里，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布兰森说道，“不介意我先失陪了吧，诺里斯？”
　　布兰森眯着眼睛盯着他们俩，冷哼着回道，“当然不介意，哼！”
　　莱维特与他对视，也回给他一个冷冷的笑，这才小声地对比利说道，“上次让你跑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教训你！”他使劲在比利的下巴上捏了一下。
　　比利则笑着在他耳边轻语，“当然可以！佩恩先生！”
　　站在一旁充当观众的布兰森脸色已经发青，他一甩手，招着两个手下愤然而去。
　　再呆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莱维特打发手下去前台告诉一声他今天要带比利出台，然后带着比利自己坐了一辆车驶向了郊外的那幢别墅。
　　大概是因为上次的□□还没消，车子行到了半路的时候司机就被莱维特赶下了车。
　　莱维特在后车座上将比利死死地压住，生怕他再一次跑掉，一边急恍恍地扒下他的衣服，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宝贝儿，我等不及了，先让我来一下。”
　　“喂，佩恩先生，你等一等，请你温柔点！”
　　比利听到衣服的咔嚓声，裤子两三下就被莱维特褪到了膝盖，紧接着又被莱维特翻过来，背朝着他跪在了车座上。
　　比利的头被莱维特按着，脸贴着真皮的座位，他的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狼狈，甚至令他有点难堪。他在余光中看到莱维特单手掏出了自己的家伙，正对准他的后面，准备塞进去。
　　妈的，这家伙根本连扩张都懒得做，这样做他铁定会受伤，他想让他今后几天都撇着腿走路吗？真他妈的自私！
　　比利在心里低心咒骂着，尽量让自己放松，以使伤痛减到最轻。
　　可两个人刚刚做好了心里准备，莱维特还没来得及进去，他外套里的手机就开始狂轰烂炸了起来。
　　“妈的！谁来的电话！”
　　莱维特急忙把电话掏了出来，打算按掉，可一见了来电人的号码，立马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后座上。
　　“雷纳德？什么事？”
　　“那边的人想当面跟你谈谈，你现在最好马上过来。”
　　“现在？”莱维特大叫了一声，懊恼地看着车座上的比利。
　　“对，现在，怎么了？”
　　“不，没什么，老天，就不能再等一会儿吗？”莱维特不甘心地叫嚷着。
　　那边的雷纳德仿佛觉察出了什么，冷静地问道，“不方便吗？你跟谁在一起？”
　　“是Billy，妈的，老子正想办事儿。”
　　那边似乎停顿了一下，才接道，“莱维特，别因小失大，这次找的人很不好掌控，没准下一秒他们就有可能改变主意，所以越早来越好。”
　　“我知道，我知道，哦，好吧！我去哪找你？”
　　“二十分钟以后我在东三十四街和麦迪逊大道的交叉路口那里等你，我把东西交给你，然后你自己带着人去之前约好的地点跟他们汇合。”
　　“二十分钟？你让我飞去吗？雷纳德！”
　　雷纳德在电话里哼哼笑了两声，“那就别再做其他的事，马上过来。”
　　“可Billy还在车上……”
　　“直接把他带过来，等一会儿把他交给我。”
　　莱维特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咬了咬牙才应下雷纳德的要求。
　　他急急忙忙提上裤子，招回了司机，上车后开始打电话，叫回自己的人，然后带着比利开车去了曼哈顿。
　　比利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明白，这个时候尽量要稀释自己的存在感，才是最聪明的举动。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三十四街和麦迪逊大道的交叉路口，看到雷纳德的车正停在路边，莱维特亲自下车走了过去，接过雷纳德从车窗里递出来的几个小本，又趴在车窗那里跟他说了几句话，这才重新回到车上，之后叫比利上了雷纳德的车。
　　看着几辆越行越远的迈巴赫，比利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事这么高兴？”雷纳德在黑暗里发出了询问。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佩恩先生一定会觉得你是他的克星。”
　　“是吗？哪方面的？”
　　“哪方面？其他的不清楚，至少我就碰到了两次。”
　　“哦？”雷纳德挑了下眉毛，轻笑道，“这么说，他没得逞？”
　　比利侧头看着暗阴处雷纳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回问，“你说呢？”
　　雷纳德却点了点头，“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俩个有点不谋而合的意思。”
　　“呵，是嘛？但我可什么都没做，亲爱的麦克唐纳先生！”
　　“是嘛！”雷纳德的声音居然低低的，有点慵懒，“嗯，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车子的两个人低低地笑着，彼此心照不宣。
　　雷纳德把车子发动了起来，慢慢地驶出曼哈顿三十四街，盘转在五光十色的街头之中。
　　车子一路开向北边，缓缓地驶进了第五大道，穿过著名的四十二街，不一会儿就经过了时报广场，接着驶向洛克菲勒中心。
　　比利靠在车窗上，注视着繁华的街道，看着大街上依然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淹没在文明大都市里一颗最渺小的尘埃，随风而来，随风而去，他从不属于这里，或者从未属于过任何地方，所以，当他身无分文来到纽约的时候，他选择了永远去仰望它，却不是让自己融合。
　　他从未在夜幕中仔细看过这座城市里的一切，从未体会过这里真正的喧嚣和繁荣，因为每当夜晚降临的这个时候，他或者是在俱乐部里沉浸在烟尘酒气之中，又或者是忙于奔波在俱乐部和某个宾馆或某个人私宅之间的路上。
　　他一直都是在忙忙碌碌着，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时间，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随波逐流。
　　有时他会觉得很累，却始终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这样的他不是在为自己，而是在为别人而活，像罗杰，像娜塔莉，自己的命运，无法抉择。
　　车子里的气氛很宁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街头那些绚烂的景象，似无目的地游着车河。
　　一直到车子驶上连接曼哈顿与皇后区的昆斯区大桥时，比利看着灯火中的罗斯福岛，那座狭长的岛屿，轻轻叹了一声，“这里真美！”
　　“喜欢吗？”
　　比利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喜欢？”
　　“不，是很喜欢，可那又怎样，你能买下来送给我吗？”
　　雷纳德呵呵地笑道，“你的胃口可真大，不过……没问题！”
　　“真的？”
　　雷纳德的表情很认真，在车子飞快行进中依然笑着对比利说，“其实美丽的东西人人都想拥有，而你之所以觉得它美丽，是因为你离它很远，看不到只有在近处才能发现的瑕疵，可当你一身在其中，才知道，你并非你想像中的那么完美。”
　　比利抿着唇轻笑，“好像是这样！”想了想又转过头笑问雷纳德，“你指的是景色？还是人？”
　　“哈哈哈！”雷纳德笑了几声，腾出一只手来在比利的头上摸了一把，却没有回答他，罗斯福岛已经被车子甩在了身后，雷纳德又突然说，“其实这座岛屿最漂亮的时节应该是在四月份，那个时候岛上开满了樱花，非常美丽，到时候我带你去。”没有听到比利的任何反应，他顿了顿，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纽约？”
　　比利愣了一下，才回答，“四年了，我是四年前来的纽约，怎么？我的外地口音很重吗？”
　　“不，没有。”雷纳德摇头，“不是很重，稍稍……带了一点南方口音，但不明显。”
　　比利沉寂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是的，没错，我来纽约之前是在南方，在南方……呆了很长时间。”
　　长到……他好像把一生都留在了那里，那个让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城市。
　　迈阿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