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逆流》潋月魂殇

2、第2章

　　“耀司，你决定了？”

　　“没错，父亲，请原谅我的任性，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早有准备的宫崎耀司成功避开所有人回到了日本，悄悄去见了父亲宫崎政一，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做最后的告别。

　　宫崎政一闭上眼，平淡的语气很哀伤：“没有一个儿子，会在自己要死的时候才把一切告诉他的父亲，我以为你能照顾好自己，所以从来都放任你的行为。”

　　“我很抱歉，父亲。”

　　“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你妈妈若是知道我在她死后这样慢待你，一定很生气，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宫崎政一缓缓道，“从前你的决定，我不会质疑，那么这一次，我也不会阻止你。”

　　“谢谢您。”

　　“不必谢我……我不会替你继续庇护伊藤忍。”提起那个名字，宫崎政一的脸扭曲了一下，若是早知道宫崎耀司会因为伊藤忍沦落至此，当初他就不该放任他们亲近！

　　“忍他……”宫崎耀司手指微颤，半晌苦涩道，“有展令扬在，我很放心。更何况，我死之后……也管不了什么了。”在死亡来临之际，宫崎耀司才发现，他最后能够希冀的人，竟然是一直排斥的展令扬，也许只有他能在自己死后一直护住伊藤忍，希望展令扬……不要辜负忍对他的心意。

　　宫崎耀司低头退走，宫崎政一这才睁开眼睛，透明的泪水缓缓自眼角流下，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他失去了他深爱的妻子，如今又要失去他优秀的儿子。

　　宫崎耀司养病之后，宫崎政一接手了那些需要宫崎耀司才能定夺的事情，虽然大部分的事情他没有接触，在双龙会中却还有足够的权利。

　　宫崎耀司借宫崎政一的手支开了织田靖彦、戴维斯等诸多高层，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帝国总部，几天时间足够他做好所有脑海中斟酌过无数遍的事情。宫崎耀司将签好名的文件放入了保险箱，刚刚关掉最后下达命令的网页，眩晕与黑暗再次袭来，五脏六腑好像被一股大力整个儿绞碎，这已经不是痛能形容的感觉了。

　　除了宫崎耀司自己，再没有人能知晓他此时此刻受到的折磨，他甚至连手都无法抬起，去拿起就在旁边的药。宫崎耀司只意识到了一件事，药效作用时间更短了……

　　既然活着只剩下折磨，活着只能拖累，所有的牵挂都有了安排，为什么不早早离去呢？

　　宫崎耀司苍白着脸，好不容易将这一波挺过去，才颤抖着手拿起药吞了下去。

　　“宫崎耀司！你这条伊藤家的狗！你以为任命新的白龙就能让我屈服吗？什么我是你唯一的白龙，我竟然会相信你这样的谎言，真是可笑！哼，你失踪了几个月，就想出这样的招数？那我告诉你，不论你有什么阴谋，我都是不会离开令扬的！”

　　宫崎耀司才解除掉伊藤忍的所有职务，那头就收到了消息，一阵狂轰乱炸透过手机，没有丝毫留情，好像过去几年两人勉强称得上和平的相处全然消失。

　　他原本以为……能以为什么呢，其实到最后，都只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那头的伊藤忍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屏蔽了所有人的宫崎耀司，只给了伊藤忍联系他的机会。

　　想要再听一听忍的声音。

　　他的病，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在这几个月迅速恶化罢了。

　　可是啊……

　　他不应该有奢望。

　　展令扬回来了，那件事之后，他和忍之间少有的和平相处，也成为了过去，只有宫崎耀司无比珍惜的过去。

　　冷，真冷。

　　身体的痛，与心里的冷，宫崎耀司竟然不知道哪个更加折磨他。

　　如果告诉忍，他命不久矣，此时电话那头外强中干的咆哮，肯定会变得惊慌失措，忍究竟是怎样别扭的人，宫崎耀司一直知道。

　　可是宫崎耀司想要的，从来不是伊藤忍的怜悯。

　　就这样吧，不知道也好。

　　反正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忍……”宫崎耀司原以为自己出口会是叹息，会是哀伤，结果竟出乎意料的冷静，“这些年，你已经狭隘至此了吗？”

　　伊藤忍只发现他任命了新任白龙宫崎明和，却没发现他也任命了新任黑龙伊藤千泽，这究竟代表什么其实已然不言而喻。伊藤忍对于他失踪的几个月，甚至武断的认为自己去想阴谋诡计逼他离开展令扬，原来在伊藤忍心中，宫崎耀司从来都是这样的形象，不曾改变。

　　伊藤忍没有注意到，宫崎耀司不再是黑龙，他原来心中一直认为，伊藤忍是宫崎耀司唯一白龙的这个承诺，是一个谎言。

　　也罢，他只是让一切……回到了正轨。

　　“忍，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希望展令扬不会辜负你……”宫崎耀司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展令扬不存在就好了，如果不是种种顾忌，他也早就付诸实行了。然而在生命的尽头，他也只能相信展令扬会照顾好伊藤忍了。

　　伊藤忍骂骂咧咧的摔掉手机，对于宫崎耀司先挂电话这件事显然很不爽，心中不详的预感其实让他很烦躁，但是在宫崎耀司解除他白龙身份的事情冲击下，又暂且放到了一边。他觉得愤怒，无比的愤怒，因为他被宫崎耀司欺骗了，仅此而已。

　　忍，你自由了……

　　宫崎耀司烧掉被鲜血沾满的手帕，燃烧的火焰映在他的眼底，仿佛生命最后的哀鸣，但他绝不会死在这里。

　　病态吗？疯狂吗？即使在垂死的阴影下，年轻的黑龙那双眼睛依旧温润清亮，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从不后悔。

　　忍，对不起……

　　但是——请永远记得宫崎耀司。

　　******

　　宫崎耀司失踪了。

　　刚出关的白兰拿着手中的新药，得知这个消息顿时扭曲了脸庞，他原本负气离去，却还是钻进了实验室，哪里知道宫崎耀司竟然玩了这么一出！

　　织田靖彦与戴维斯，以及其他几个宫崎耀司所信任的属下都找不到宫崎耀司，心中焦急如焚，宫崎耀司的身体破败，对于这几个人来说不是秘密，这时候的了无踪迹，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新任少年黑龙伊藤千泽与少年白龙宫崎明和皆为旁支，却是被宫崎耀司亲自挑选教导的，因此突然上位让两个少年无措却不至于慌了手脚，他们知道，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他们被宫崎耀司托付了双龙会的未来，那么宫崎耀司自己呢？

　　“政一大人，请告诉我们，总长现在究竟在哪里！”织田靖彦和戴维斯跪坐在宫崎政一面前，面容悲怆，在所有的无功而返面前，他们只能希冀于宫崎政一这里了，毕竟当初调开他们的人可是宫崎政一，作为宫崎耀司的父亲，他一定知道什么。

　　短短几日，宫崎政一的头发花白了许多，他背对着两人，注视着墙上双龙的图腾，缓缓开口：“现在你们应当做的，是辅佐新任双龙稳定双龙会，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们以为，一个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政一大人……”几人竟张口无言，他们恐慌于失去总长，却忘记眼前的父亲，也要失去自己的儿子。

　　“我已经老了，老到轻易被蒙蔽的地步，耀司的身体糟糕到这样的地步，我竟然毫无耳闻！”宫崎政一冷哼，却遮掩不了那种沧桑，“你们以为，我还能知道什么？”

　　“政一大人……”织田靖彦和戴维斯心中满是悔恨，他们也曾是帮凶之一，面对宫崎政一的质问，竟无言以对。他们不确定宫崎政一是否真的完全不知晓宫崎耀司的下落，却知道此次再问不出什么。

　　也许宫崎政一真的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父亲，只能被动的等待着外界消息，因为正如宫崎政一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宫崎耀司去死。

　　他们却不知道，这个父亲，只是为了满足儿子最后的心愿，最后的任性，最后的平静罢了，可宫崎政一也的确无法亲眼目睹儿子死去，才纵容了他的失踪。

　　双龙会和白兰暗中寻找宫崎耀司几乎要找疯了，也毫无所获，唯一的默契或许就是避开了伊藤忍，可他们却不知道苦苦寻找的主人公就在东京边上的一个小镇中，静候死亡。

　　“双龙会在找你，杰索家族也在找你。”

　　庭院里，同样黑发黑眸的青年有着与宫崎耀司完全不同的桀骜锐利，身着和服，语气冷淡。

　　宫崎耀司将空无一物的药瓶弹入垃圾桶，面容很平静，甚至还能笑出来，如果不是额上的虚汗与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的话，任谁都想不到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我只要知道他们都找不到我就行了。”

　　显然宫崎耀司很相信眼前的青年，有这个实力瞒过所有的人。

　　“就算你想死，也不要在我的面前，草食动物。”彭格列的第十代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十分冷漠的开口。谁会想到，彭格列孤高的浮云，竟然会庇护双龙会任性出走的前任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