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感应》入殓师贺恩

5、丁西商城的保安（1）

　　时间，仿佛是一只踩了风火轮的鸵鸟，跑得追都追不到。
　　一晃眼就快到七月半了，这个月我会特别的忙。每年七月半的时候我的生意会格外好。因为这个月正逢地官赦罪，“客人们”会像滚滚长江般汹涌而来，感觉像到了新年一样……
　　晚上我在店里泡了一壶好茶，又准备好了饭菜。打算招待一下商场的那位保安大哥。
　　因为我打算实施我的A计划——通宵营业。
　　但是商场是有制度的，晚上1点之后，所有店铺都要关门。我只有行贿值夜班的保安，希望他能通融我一下，让我开到凌晨6点就太欢喜了。
　　保安的名字叫做严丑，实际上他是个俊逸相当的男人。只是额头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看着有点吓人而已。

　　10点的时候，严丑要来换班了。我就托白龙过去给他带个话什么的，说今晚有夜宵吃。他从我店门口经过时嬉皮笑脸的给我比了个“Ok”
　　哎呦，我好羞涩，感觉像我泡他一样。
　　我知道只要他吃了这顿人情饭，后话就好说了。吃了老娘的饭，就得让老娘随意宰割。

　　我一个人看着报纸打发时间，感觉时间过得好慢。也不知道要等他到什么时候，万一他又去检查个变压器啊，哪里水管又漏水了，哪里的公共财物又破损了什么的，非等得我饭菜都凉了不成。
　　于是我就差使了两个婴灵去跟着严丑。我说：“你们跟着这个叔叔，如果他在工作上有什么需要你们就搭一把手的，快点帮他完成好了，我就上一柱香火给你们吃，还有巧克力和饼干什么的。”

　　两个婴灵一听有饼干和巧克力，就屁颠屁颠的去找严丑了。
　　见他们走了，我就和白龙坐在店里开始喝起茶来。泡一壶上好的龙井，拿出白龙爱吃的小熊饼干，我们就开始摆起龙门阵来。
　　白龙问我，说知不知道严丑给人感觉很奇怪。我说不会啊，是不是因为他长得有点凶不招人喜欢啊？

　　白龙静静的掏出梳子来，把自己过肩的长发梳理，一下又一下。就是这样动作缓慢的梳，安静又轻柔。然后又抓一颗小熊饼干嘎吱嘎吱的吃起来。

　　说到白龙，她也是我供养的一个小鬼。那年我在一场连环车祸的现场捡到了她。
　　那时，车祸都已过了几天了，白龙的中阴身才渐渐苏醒过来。她的父母均在这场车祸中遇难，而白龙根本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我每每经过那个路口，都能看到白龙独自坐在路边的隔离带上。发着呆不言不语，看了就让人心疼。所以我每次都要带很多零食和玩具去哄哄她，久而久之的我发现白龙很喜欢吃，后来我们也成为了好朋友。她也会常常到店里里面来看我，甚至会帮我招待客人们。

　　有一次，白龙突然跟我说，说她不想去投胎了，就想一直陪着我，帮我做点事。她说如果她去投胎了，生怕就会忘了我，再也见不到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俏丽的眼眸把我死死的盯住，却含着泪。
　　我说，白龙。我看着你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心痛，会不由自主的想去疼你、去宠你。然后，白龙就抱着我哭了。
　　既然白龙不想走了，我也不想她走。索性我自私了一次，把她留在身边当自己孩子一样养。
　　早年我送她去了我师父那里学法，我说学点东西能防身。一些小把戏虽然维持不了多久，但终归是一技傍身。
　　师父说白龙学东西很有天分，不知不觉的也传授了很多法术给她。我常常告诫白龙持福勿行恶的道理。我说：“白龙，我已经委托师父给你降下破魂绳。如果有一天你做了恶事，或心怀了恶念。我一定会亲手剪段这条绳子让你灰飞烟灭。”

　　其实，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都是慌的，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如果哪天白龙真的做了坏事，我想我真的舍不得伤害她。

　　白龙已经陪着我8年了，但她始终保持着12岁的样子。因为她出车祸的时候就是12岁。
　　我委托师父用泥土做了一个和白龙生前一模一样的身体，让她的魂魄寄宿在里面。
　　这样，白龙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变成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能动能跳，能哭，也能笑。关键是她可以看得到，也触碰得到。

　　我时常问她想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她只是冷冷的摇着头。她说如果现在都有什么留恋，也就不会跟我来了。实在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再牵挂的了。
　　白龙说她的爸爸总是打她，妈妈也长期出去跟男人鬼混不回家。有一次她爸爸发现了她妈妈有外遇。于是就把她妈妈打了个半死，还说白龙不是自己亲生的，也要打死她。那天夜里白龙被吊着打到天亮。她爸爸用电饭锅的电线打她，打得她身上都皮开肉绽了，才肯停手。
　　说到这，白龙通常会哭。
　　我不喜欢这孩子哭，看着怪让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