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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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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珩受公孙良所求,自是去完成他那了不起的师命。
嘉玉则是几日来难得的闲在闺房,胡思乱想。许是受了嘉清的刺激,她竟是拿起了绣花针,很是艰难的在布帛上穿针引线。
映菱有时是个话唠,见嘉玉如此意外的举动,吃惊不小。凑近嘉玉的脸,紧锁眉头看着嘉玉手中可怜的布帛,慢慢吞吞问道:“小姐,你......这是绣的什么?”
嘉玉对于映菱竟然没有看出她所绣之物为荷花表示非常的不满,说:“你眼力劲儿可真是越来越差了。”
映菱吐了吐舌,不解的小声道:“姑娘的意思是菱儿应该夸赞姑娘的针法?”
嘉玉空出一只手,轻轻拍向映菱的脑袋,嗔道:“碎嘴的丫头,看我哪天不把你撵出去。”
映菱故作可怜道:“别呀,菱儿觉得姑娘绣得真好,真的,瞧这线走得,多像迷宫啊,别人还绣不来呢!”
嘉玉被她逗得笑起来,说:“有空打趣你家姑娘,不如去煮点茶来。”嘉玉伸伸腰,有些气馁道:“绣个花而已,怎么感觉比打战还累呢?!”
映菱听她这话笑了笑,丢下手中的活,出了内室。
这映菱刚出门,便看见嘉清和虞微朝她走来,头向门内侧过,故意扬了扬声音,说道:“哟,是二姑娘呢,还有虞姑娘,二位这是来找大姑娘的?”
嘉玉听这门外声音一起,赶紧找了个妥帖的地方,将她那绣品藏了起来,镇定的抚了抚耳边的发,又拿起往常看的书简在手上,十分认真的看起来。
外面嘉清正说道:“不找大姐难道找你?虞姐姐与我来是想和大姐说会子话,她可在?”
映菱笑嘻嘻的回道:“在呢,说是有些乏,想喝些安神茶。”
嘉清却不理会她说的内容,只说:“那你快去煮茶吧,我与虞姑娘进去坐会儿。”
映菱只好福了福身,煮茶去了。
嘉清与虞微进得内室时,嘉玉正有些“乏力”的看着书简。
“大姐”“大小姐”两人同声而出,嘉玉这才从书简中抬起头来,淡淡道:“你们来了。”
嘉清三两步上前,看也不看嘉玉手中的书简,只说:“大姐又在看书了,看来啊我们家当真要出个女公子了,可这许多的书读了又有何用?”
嘉玉此时确实很想再更“乏力”些,免得听这个小丫头在跟前聒噪。从小到大,这嘉清像是跟定她似的,到哪都要和她斗上两句,便是她不想回应,嘉清一个人也能说上一车酸溜溜的话。
虞微笑了笑,走上前,朝嘉玉示意一下,接过嘉玉的书简,在嘉清不注意的时候将书简掉了个,然后再细细看来。
嘉玉此时却是脸红到不行。嘉清也许没注意,可她却没有错过虞微拿过书简时掉个儿的一个小动作。刚才,她是把书简拿反了吗?!
虞微看了片刻,淡雅的面容上泛起微微笑容,说道:“奴家只道以大小姐的品□□好,多半是各家学说之类,却不想是卷兵书。大小姐真是女中豪杰。”
嘉玉面色红润得有些异常,说道:“不过是粗略看看,哪就当得上豪杰二字。看来虞姑娘也看过?”
虞微将书简返还给嘉玉,敛袖说道:“曾在义兄书房见到过。奴家虽识得几个字,却并不上心,是以也只是粗略看过而已。”
嘉玉心道:这个年头,能识字的女子可不多,这公孙良对待这个义妹可真算不错。
嘉清摆动双手,说道:“打住,打住。你们一个个烦不烦,别说那没用的。大姐,你看看,这是谁绣的?”
嘉玉接过嘉清递过来的绣品,仔细看了看。要说嘉清的作品,她倒是全部都欣赏过的,不是她想,而是嘉清总有办法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但这件绣品,明显不是出自嘉清。
针法虽比不上嘉清,但图案的立意更显清高与独特。但在嘉玉的印象中,府中可没人能比得上嘉清,就算是有,也早就被嘉清学了去了。难道是......虞微?
嘉玉犹疑的问道:“这可是虞姐姐绣的?”
虞微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嘉清却是一副很是意外的表情,说道:“大姐如何知道?”
嘉玉显得很是无奈,将绣品还给虞微,说道:“你的针法我还会不知道。”便是学不会,也早就看熟悉了。
但此刻嘉玉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为何身边的每个女子都手巧,独独她如此笨拙?以后总是要嫁人的不是,若连个针线活都不会,会不会被夫家嫌弃?
虞微瞧着嘉玉的样子不像是高兴,却又看不出不高兴的端由,便安静的坐下。
映菱此时正煮好了茶进来,左右看了看三人的表情,安静的将茶水奉上,又到外间拿了些零嘴进来。
嘉清最是喜欢嘉玉房中的吃食,每次与嘉玉相见免不得冷言冷语,但在吃食上,她却从来没有说过半句不是。
虞微是第一次看见这些小东西,倒没急着吃,先是仔细的观察一翻,然后又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品尝。
嘉玉从不在意这些细节,此时正喝着茶水,以掩饰心中各种不安的情绪。只是这不安的情绪从何而来,她却不知道。
嘉清吃过东西,看了看嘉玉的脸色,缓缓说道:“过几日是杜姨娘的生辰,清儿想......清儿想热闹热闹。”她眼也不眨的看着嘉玉的脸色,见无异样,又急忙接着说:“也不用太热闹,就是想邀几位素日与杜姨娘相熟的姐妹来府里聚聚,大姐看......可好?”
嘉玉抬眼听清了嘉清的话,却没有急着回答。
嘉清眼珠儿一转,笑说道:“刚才虞姐姐还说要将这副绣品送与杜姬做礼物,清儿虽是喜爱得紧,但终究是让虞姐姐费心了。”
虞微眼一抽,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但看嘉清不住的向她眨眼,便也没有否认,只说:“蒙二小姐看得上眼,奴家倒觉得若是送作礼物有些过轻了。”
嘉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嘉清最喜欢玩的小把戏,不过是担心她不同意罢了。虞微不温不火的一句便能让她知道,这礼物可不是虞微想送出的。
其实不就是过个生辰,她娘去了这些年,府里由杜姬打理着,偶尔热闹热闹也是无妨。但嘉清在外人面前这样战战兢兢的提出来,便显得她多不通情达理似的。
嘉玉笑看向虞微,说道:“能得你这样精致的礼物也是荣幸的。你若能割爱,我倒是替她谢过你了。”
嘉清一听嘉玉这话,神情放松了不少。
虞微这才笑道:“既是如此,我倒要向二小姐讨回这小东西了。”
嘉清虽有些茫然,手却不自觉的递了出去。
虞微这才笑着说:“既是礼物,自然要再好好修饰一番,怎可如此便宜行事。”
嘉清连忙笑应道:“对的,对的。清儿此番谢过虞姐姐。”
虞微微笑着承下她的谢意,这声谢谢可不只是谢过她的礼物。
嘉玉不住的打量着虞微,此番看来,这小女子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说话行事,滴水不露,既不会让人难堪,也不会让自己难受。
嘉玉此时对这虞微倒有了些兴致。淡淡开口问道:“不知虞姐姐家乡何处?”
虞微颔首,略有些悲伤的神情,柔声说道:“奴家自小便是孤儿,七岁那年幸得义兄相救,这才在乱世中保全了性命。家乡何处?奴家实在不知。”
嘉玉嘴上说着“竟勾起虞姐姐伤心事,实在对不住。”可脸上却无半点对不住的表情,又问道:“虞姐姐与公孙公子相伴七年,想来感情深厚,不知虞姐姐可有想过与公子分别的那一天?”这问话本意是想问她是否会愿意留在萧府。但一问出口,听在别人耳里却觉得多了点不知名的意思。
虞微微微一惊,平静答道:“人终有一别的。义兄曾说过‘聚散本浮云,只论真心否’,只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日,离不离别根本没有什么差异。”
嘉玉点头道:“你与公孙公子倒是看得开。如果我想留姐姐在府上住,不知姐姐可否愿意?”
虞微起身微微福身道:“承蒙大小姐且厚爱,奴家本不该拒绝。但公子于奴家有救命之恩,奴家发誓要一辈子照顾公子,除非公子哪日不再需要奴家了,否则奴家定不离不弃。”语气清婉,态度坚决。
嘉玉听了这话心里却不免有些意外,又或者说是失落,却忍不住赞道:“虞姐姐说的是,理该如此的。”
嘉清得了嘉玉的准许,此刻倒是安静的吃着东西听两人一言一语也不急着搭话。
虞微却又接着说道:“公子自小骄生惯养,流落后却是吃尽苦头,忍饥挨饿更是常事。但公子对奴家从来没有舍弃的念头,在有危险时更是迎危而上,从不将奴家当作侍婢丫头。后来被高人所救,更是待奴家有如亲生妹妹,多方维护。此恩,奴家终身难报。”
嘉玉倒不想,这虞微竟将她与公孙良之间的事和盘托出,两人情谊深厚,但各自清白,更是将她那份报恩之心说得无比坚决。
嘉清向虞微投去怜惜的目光,轻声道:“不想你竟有如此遭遇,当真是可怜,可惜。”
虞微却眼带笑意看向嘉清,又看向嘉玉,说道:“即便是出身孤女,但此生能认识公子,奴家不可怜,也不可惜。”
嘉清眼光突然一变,本还善意的眼神突然夹杂了些许不明的情绪,淡淡说道:“公孙公子光艳照人,能守在他身边,当真是不可怜,更不会可惜。”语气中似有种她若能相伴左右,名分都不重要的意思。
嘉玉自是看明白了两人的心思,两个都是身份低微之人,公孙良于她们来说还真是太高高在上了,能做个侍妾,这两人怕也是觉得够知足了吧。心里却不住的叹气,她有心栽培萧清,让她出落得大方得体,却终究有个身份低微的娘,教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虞微却似半点没听出嘉清的意思,又笑道:“大小姐觉得义兄如何?”
嘉玉被这突然来的一问惊到有些说不出话来。公孙良如何?她还真没想过。
嘉清看嘉玉呆呆的样子,也极是想知道这个美如玉的姐姐在心里是如何看公孙良的,便小心的追问道:“大姐不觉得公孙公子是个不错的良人?”问出此话,便是嘉清平日里多么不禁口,此时也是红着一张脸。
嘉玉想着都是十三左右如花儿的年岁,见着俊俏公子会有遐想也是正常。但不知今日她是怎的,听到这露骨的问话竟有些不自然,立即开口回答道:“不过如此。”
虞微和嘉清两人作何感想,倒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两人是何看法。
‘不过如此’?有人心里突然被重物撞击了似的,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