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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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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姑姑带来的消息,嘉玉转瞬便让人告诉了萧景山和凌珩。
歇息得一晚,第二日一早嘉玉便请了竹姑姑与几个孩子们一起用早膳。竹姑姑不是第一次来萧府,却是第一次见到嘉玉房里有这么多的孩子。她拿眼觑着嘉玉,看她神情自若,在心里对嘉玉倒是又高看了一眼。
嘉玉一个一个的介绍了,又说还有个凌睿,因着一早要背学,早饭都是早早的在自个儿的房里用的。
竹姑姑一一笑着给了见面礼,连着没来的凌睿也有份儿。说这礼是老太太备下的,既是住到了一个府里,老太太都关心着,得了空还应多到京都那边儿走动走动。
竹姑姑这一番下来,对嘉玉也是不住的赞赏。哪个府里的嫡子嫡女会有她这份心胸。主母不在,小叔携妾外逃,一个小女儿硬是撑起了一个家,不仅管着自家事务,连着小叔家的子女也一并照顾着,不见府里有一点儿污烟障气。
嘉杏一边儿吃着,一边还瞧着奶娘抱着喂食的凌开,就担心他一个闹脾气不吃饭。
嘉玉挑了一箸菜到嘉吉碗里,温言道:“你爱护他是对的,可别太惯了他,男孩子骄纵不得。”
嘉杏红了脸低头应了声是,又说:“刚来那几日怕是想娘,一步也不离了我,这些时日下来我倒习惯了。”
嘉玉笑看着了她,跳过这个话题,又看了看嘉可,问:“四姑娘对那琴可还满意?”
嘉可笑声轻脆,侧看向嘉玉不住点头道:“有了大姐姐送的琴,练习也有动力了。”嘉可是真心喜欢的,在老宅的时候哪有这么贵重的琴给她,便是那把破琴也是她求了好久,萧景川才答应的。
嘉蕊一边儿听着,一边大口的吃着。嘉玉房里伙食一向不错,如今又多上这几个,嘉玉为着她们正长身子,又让康姑姑做得更精致些。嘉蕊长得比两个姐姐要圆润些,气色也更好些。这段日子跟在嘉玉身边儿,见得多了看得多了,倒不似早先那般怯懦。
嘉玉又问得公孙良和虞微,映菱道:“二公子日日早起,如今也算是进了公孙公子的屋了。璋棂阁的书房如今成了二公子读书的地方,公孙公子一早便给了书或者是题,让二公子自个儿去参透。奴才瞧着,这哪是教学啊。”
嘉玉一笑,心道这才是正经的学。公孙良要真让凌睿做成个读死书的样子,她倒要看低公孙良了。
公孙良这两日倒实实是呆在府里不出门了,除了给凌睿讲学便是抽了时间找嘉玉聊上几句,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
用过早饭,人都散了,来回事人便已经在小院里候着了。
嘉玉也懒得再去议事堂,便让人在外厅断了屏风,隔了屏风一个一个管事的叫进来回话。
先来回的是康姑姑,把厨房那一摊子事儿有条不紊的回了,又说最近柳苑那个吐得厉害,平常食物均是咽不下,厨房那边儿按着例更换了些。
嘉玉听了,便说:“一日三餐便按你说的办,她如今月份小,营养应该跟得上。再过两三月便按例番倍,把营养做足了,也问问云桢可有想吃的,都随了她的意思。”
嘉玉又想着嘉清这段时日很少出门,早前问了厨房那边,说她也不大思饮食。嘉玉还特地请了大夫来看,也没瞧出什么毛病,便想着让康姑姑在饮食上多费点心,于是又说:“二姑娘最近胃口不怎么好,你留意着变些花样。正长身体,少了营养可不行。”
康姑姑下去了,又陆续进来了好几个管事的婆子。院子里该撤下的都撤下了,便是连居华阁也一样,如今的萧府看上去整个的一中下贫农,一分贵气也没有了。等婆子们一一回了自家手上那点儿事儿,又得了些吩咐,这才都散了去。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映溪才站到了中间回话。
“老宅那边儿庄子上耕种了,这笔银子虽是不多,但总得从这边儿出,统共是七百八十二两,再算上老宅那边几个看宅子的人半年的例钱,一共是七百九十六两。”
嘉玉想得片刻,道:“犁田也是要另外请人了,庄子上那些个人是不够的,请十两个短工,把这一季先做了,凑了整数一千两送过去,就说开支由他们自个儿做主,余下的便是收成前他们的生活费,也别老想着砸锅卖铁的,好好把心思用在田地里,出了收成有他们高兴的。”
映溪应下,又道:“这边儿的庄子也有这么一项,不过数目少些,只一百二十两,除开短工的钱,留了些给庄子上管事那两家子。”
嘉玉点头道:“便是一百二十两也是有余的,便按你说这个数发下去,若发现有私藏克扣的,一律撵了出去,再不得用。”嘉玉说得这话也是时候,这边儿的庄子在眼前,除了自己人又有谁敢打这两个庄子的主意,饱私囊没关系,可也得有个度。
映溪听了应下,翻了账册,又道:“老宅那边上次清理后只余下六个位置较好的铺子,这个月的利都不错,统共收了有九千四百五十四两六钱,零头给他们留下,收了个整数九千两。”
嘉玉点头道:“好,告诉他们,若是做得更好些,年中的时候便给他们分红,这可是别家没有的。”
账册又翻得一页,映溪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嘉玉瞧她的样子,多少也猜测出几分,问道:“这边儿的几个铺子是不是还不及那边儿几个?”说着还拿眼瞧着映溪。
映溪多数时间都放在这边儿的庄子和铺子上,可这个月铺子的利还不如那边儿六个,脸上有些无光,听了嘉玉问,便合了账册道:“虽没不及,可依着天时地利的,这边儿的铺子当是有更好的利才对。年后整顿过一次后,生意倒有些滑坡,铺子里管事的是老实了,可在生意上头却少了些奇招。”
嘉玉又将那几个铺子在脑子里过了几次。几个管事的都是跟了萧府多年的人了,原先赵氏在时虽然管得紧,但那时候的世道不好,能有份事做已是千恩万谢。如今虽然也还算不上繁荣,好歹也算得上一片欣欣向荣,再按老办法管下去,哪个管事的不眼红。
嘉玉叹得一声,说:“你想个辙,他们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万不会是这个样子。该给的我都给,但我求的是做长久的生意。他们若还念着萧府的好,就别忘了萧府可不是缺了他们不可的。”
萧府指着的可不是这些个铺子,几年前盘下的那两个才是财源。一个是江边淘金子,那地儿极为隐蔽,萧景山又派了人驻守着,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里面做工的都是军队里的人,淘来的金子三分之一做了军饷,一粒粒金子分到那些人的手里,哪个会不闭紧了嘴。另一个是山里边儿的铁矿,虽然出铁不多,但已经是供不应求了。这铁矿也只萧景山和两个郡守把持着,上缴一部份,余下的还不是三个人均分了。
这些都还只是萧景山难想到的。萧景山不能想到的,嘉玉也帮他想到了。萧景山管着这个地儿临海,常有外族人带了珠宝来以物易物。嘉玉得了先明之见,在这块已是稳扎稳打的经营了三年,做得低调,但收获却不少。
映溪应下嘉玉的话,还想往下说事儿,外头倒有人来说萧管家的孙嬷嬷来了。萧管家其实是当年跟着萧高山出生入死的下属,眼看着年纪大了,便没再上前线,留下来给萧景山管宅子。他的媳妇姓孙,都叫她孙嬷嬷。孙嬷嬷没什么本事,但人却老实,一直协助着萧管家管着前院那些男人沾不了的事儿。
孙嬷嬷进得门来,低了头跪下,道:“大姑娘,老爷回话了。”
嘉玉心头一抖,没成想这么快。侧头去看了竹姑姑,竹姑姑将嘉玉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嘉玉稳了稳声儿道:“说。”
那婆子双手却捧出书信,道:“这是老爷传来的信。”
嘉玉接过信,仔细读了。
大昭帝暗中受伤,萧景山近日不敢亲自出迎,却派了凌珩去,自己还得天天在这地界上转悠着,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凌珩暗中带了他手下精兵,快马奔赴,不日便会回来。
对于子女的婚事,萧景山听了赵家的给消息后其实是满意的。凌珩这边他奏请过皇上后会亲自登门提亲,一切按官媒那边儿的程序来,一个也不能少。至于聘礼,请了赵家代为询问,总不会亏待了未来儿媳才是。
到于嘉玉,萧景山措词很是两可。大昭帝出巡宫里是知道的,但他受伤京都里是谁也不知的,如今大昭帝来了宁睢县也只让内官告诉了皇后太子,其余人皆是不知。萧景山还不知道大昭帝的意思,这边儿说的又是王爷,很是难办。
嘉玉大概也是明白了萧景山的意思,收了信,转身看向竹姑姑,说:“爹爹和哥哥近日忙得很,想请竹姑姑再等上几日,不知竹姑姑可还得了老太太其他什么差事没?”
竹姑姑想了想,问:“你爹对那两家是个什么意思?”
嘉玉笑道:“爹爹倒是满意的,说是要亲自登门提亲。”嘉玉拿绸帕托了糕点放在嘴里便是一小口,全不在意竹姑姑想问的其实还有她自己的事儿。
竹姑姑嗔得她一眼,道:“还有呢?”
嘉玉故作不知,咽下一口糕点才道:“姑姑若无事便安心在府上休养两日,等爹爹回来了不就知道了。”
竹姑姑已是猜到情况有变,这说的可是王爷家,萧景山便是再拿大也不会如此,想来估计真是被老太爷猜中了?她冷眼瞧着萧府上下,做出这一派的穷酸样是要给谁看?今日见了嘉玉处理家事,件件都是妥当的,当个王妃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呢?
竹姑姑带着一肚子的问,却也知道嘉玉是个口紧的,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便没再说话。
晚间时分,刚用过膳,得月楼里好容易清静一会儿,嘉杏便带了凌开过来与嘉玉说话。
嘉玉便叫人请了虞微过来,几个人便在院子里搭了桌儿,上了些零食茶水,一圈儿人围着说话。凌开如今说话还不利落,只咿咿呀呀的嘲着嘉杏笑。与嘉玉处得些时日,也亲近起来,偶尔还会伸了手要嘉玉抱。
嘉玉越看心越高兴,便真个将凌开抱了过来坐在自己膝上,一边还逗弄着他那粉仆仆的小脸儿。
凌睿想姐妹们,便邀了公孙良一起到后院,刚进灵花台的院门儿,便看见这副天真烂漫的场景。
公孙良顿住了身形,瞧着嘉玉。前世,他们好像只有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