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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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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杜慧慧和尤氏脸色发白的站起来,“你起来,把话说清楚,算了,你把那个小道童叫起来。”田七毕竟才只有六岁,这会能镇定的把话说齐全了,已经算是不错了。
小道童看着像是见过世面的,进屋后也不胆怯,规矩的行了道家的礼,一五一十的回答杜慧慧的话。原来,道观最近来了一位据说从龙虎山下山的道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写符咒,会抓鬼降魔,会说道,会讲道,会这会那的,比起贾敬这种半路出道的半吊子,简直强了百年。说起道德经来,那是头头是道,一条歪理都能被他说成正理,总之是各方面都被传得很玄乎。
龙虎道士带着贾敬几个闭关炼丹,才过了一天就出事了,炼丹炉突然炸了,贾敬幸运离得远,只被炸伤了腿,有几个坐在炉子旁的的老道士当场就给炸死了,据说尸体给炸得四分五裂的,场面惨不忍睹。
贾敬被炸伤的消息,惊动了隔壁府里的贾老太太,老太太领着一大群丫鬟和婆子,外带老大一家子,老二一家子,赫赫扬扬的一群人挤进来东府的主院,知道的人晓得他们是来探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贾敬被炸死了。
太医说贾敬的伤势其实不重,在床上安心休养半年左右即可痊愈,大概是亲眼目睹了道友的惨死,受到了惊吓,贾敬犯上失眠的毛病,整夜睡不好觉。
他不睡觉,身边伺候的人只好跟着熬夜,伺候他吃喝拉撒。杜慧慧见满屋子的人都顶着熊猫眼,觉得再任由贾敬折腾下去,这躺下的人就不只他了,没瞧见贾珍,贾蓉和贾蔷全都强撑着守在床边,身上的衣服都酸臭了,也不敢离开半步。让杜慧慧看着都着急,心想这三人好不容易务正业了,眼见着重振家业有望了,可不能把垮了身体,半途而废了。
杜慧慧直接给太医说了,贾敬这腿反正是要躺上大半年了,也不用着急这一时把腿给治了,先赶紧把他这失眠的毛病给治好吧,不能治就干脆给一碗安神的药让他喝了睡觉,别任由他折腾儿子和孙子了,这一大家子还得靠贾珍挣钱养家呢。
来之前,太医是听说过贾府出了一个一心求道的进士,还听说了这位进士被皇上赐婚娶了一位宫里出来的女官,家中的夫人说这位女官很是贤惠能干。现在亲眼所见和所听到的,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画风整个不对呀。
不过太医毕竟是专业人士,经常出入宫廷和豪门大院,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宫闱异事和内宅奇葩,再多出这样一位,也很快适应了。太医熟练的给贾敬开了一副安神药,好心的把药剂量多加重了些。这一大碗药喝下去,贾敬闭上眼就睡觉了。看到老爷终于安生了,一屋子伺候的人都松了口气,可算是能轮班睡个囫囵觉了。
杜慧慧亲自送太医出门,碰到隔壁府里的一行人,哭哭啼啼一副死了人的晦气样,往这边走来,顿时觉得心塞,有外人在场,杜慧慧不好当场发作,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掩了掩眼角,“老太太,怎么把您给惊动了。”
贾老太太平素对这位从宫里出来的侄儿媳妇也是很看重的,一看到杜慧慧眼睛都红肿了,连忙上前握住杜慧慧的手安慰,“我的儿,你可别难过啊。太医,我那侄儿?”太医自然是认识贾老太太,客客气气的请了安,如实的汇报了贾敬的病情,当然安神药那段是选择性忽略了。
听到贾敬没事,贾老太太总算是安心了,如今整个贾家就只出了一位进士,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但是对外说起来,军功世家也出了一个读书人,名声上听着好听啊。要是贾敬就这么给炸没了,贾家又得被那起子穷酸,耻笑是暴发户出身。
本来是想进屋探望贾敬,可惜贾敬因“伤势太重昏迷不醒”,不能打扰。贾老太太只好作罢,在偏厅喝了一回茶就回府了,留下贾赦,贾政两兄弟。
杜慧慧是女眷见了两位叔叔后就回了后院,现在在花厅待客的是贾珍,至于贾蓉和贾蔷两个毛孩子,被杜慧慧打发回房补眠去了。贾敬那里一圈的人伺候,哪里轮到他们两个孩子照顾人。
贾珍虽然辈分低,但是占着族长的身份,在贾赦和贾政面前说起话来也是有几分重量的。贾政说着说着,就说到前段时间贾珍发卖府里下人的事,一本正经的教训起贾珍来,说什么赖家是府里的老人了,祖上又是伺候过太爷的老仆,几代人都在府里当差,三人闲聊中,不知是谁说到已经进宫的元春头上。作为元春的亲爹,贾政对于有一位闺女能在宫里当差,很是得意。
而作为元春的亲大伯,贾赦也觉得与有荣焉,张口闭口就夸我家侄女如何如何的出众,以后肯定会有大造化。贾珍听了嘴角直抽,什么大造化,到最后还不是病死在了宫里。
叔侄三人说着闲话,这厢贾敬迷迷糊糊间做了一场梦,梦中原配夫人早逝,自己将爵位传给儿子贾珍后,丢下嗷嗷待哺的幼女,甩手当了一名道士,从此不过问府中大小事,俨然一副看破红尘的超凡境界。
后来自己生了一场大病,没有撑过去死了。死后,魂魄离开了身体,在半空中悬空看着自己灰白的身体,当时的心情只能用复杂而言。儿子和族人把自己的身后事办的很风光,已经成为鬼魂的自己,频频点头很满意儿子的孝顺和族人对自己的恭敬。
本以为黑白无常会带自己回地府投胎重新转世为人,却从鬼差那惊闻噩耗,因为地府的判官工作失误,所以自己要晚几年会地府报道。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地府鬼差破例特批自己在人间游荡。
贾敬嘴角抽了抽,原本以为自己的行事就够荒唐了,没想到地府的鬼差办事也这么随意。送走了自己的棺材,贾敬飘在空空落落的院中,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让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贾珍居然和自己的儿媳妇不清不楚,偷看了几回,原来,两人早已经勾搭在了一起。贾敬气得又死了一回。
“夫人,蓉儿以后的亲事就交给你来相看了。”贾敬醒来第一句话,差点没把杜慧慧给噎死,上下打量一眼贾敬,心想这位莫非是脑子炸傻了不成,贾蓉如今才多大啊,就开始操心他的婚事了?嘴上却好生劝贾敬好生养伤,府里的事就交给贾珍夫妇两人打理,至于炼丹房的后续问题,就不用他担心了,皇上老人家已经派人去把那位招摇撞骗的道士给抓起来了。
贾敬本还惦记着梦里的糟心事,听到连皇上都给惊动了,惊吓的要从床上爬起来进宫请罪去。杜慧慧翻了翻白眼,越发肯定他这是脑袋坏了,“老爷,您就安生养伤吧。养好伤再去请罪也不迟,您这副样子进宫要是惊到圣驾就不好了。”好不容易将贾敬安抚好了,杜慧慧累得身子一晃,夏莲连忙伸出手扶住她,惊呼道,“太太?”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杜慧慧揉了揉额角,这具身子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想当年她在科尔奇大草原上骑马奔腾,都没有感到浑身跟散了架子似的,现在只是熬了一宿就觉得疲惫不堪了,看来以后还是抽空活动筋骨才行。
本来躺在床上思绪飘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的贾敬,一听到杜慧慧累了,赶紧招呼丫鬟们扶太太回房歇息,并且再三嘱咐丫鬟们给太太炖补品补身子,可千万不能让太太饿着了。还没有跨出门的杜慧慧,听到这话差点被门槛给绊倒,心想这人炸伤后居然转了性@子,还会关心人了。
抬头望了望天,风和日丽,没有多大的变化啊。杜慧慧现在困得要命,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观察贾敬了,加快脚步回了自己的屋子,脸都不洗了,直接倒床睡觉,这一觉醒来,到了隔日的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