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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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醒来时对着王子让漂亮的脸。
那么近。
我盯着他紧闭的眼，想象着他睁开眼时流光溢彩的样子。
子让。
我心里低低地叫，无法控制满溢出来的安心。
我闭上眼，却怎么想不起梁佑锡的脸。
那天下午一个短短走廊的回忆，耗尽了我对他那么多年每一天的思念。于是回忆模糊了，淡却了。
痛。却不惋惜。
现在，我的身边，有着能珍惜我的感情的人。那个人，能守护我一辈子，代替你，完成你不能给我的幸福。
我不可以负他。
所以，真的再见，佑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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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吃的很匆匆忙忙。
王子让早先为了我耽误了很多业务。
当我站在门口送他出门的时候，竟有了种错觉，好像我们是对面那家经年良久的夫妻。
“早点回来。”
我说完这句话时红着脸，却又不想不说。
这似乎是种祝福，一种企望心爱的人平安回归的祝福。
王子让的背影愕然僵硬了一下，但随即旋过身，挡在门口伸长了手臂搂住我，把我按在怀里。
“我知道。”
微笑在他脸上持续了很久。
我知道。
因为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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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醒来。
还是有温度。
我摸摸额头，叹了口气。
我实在是惧怕医院，那里面充斥着太多的不好的回忆。
但是这么一直烧下去也不行，虽是低烧，但是还是怕有什么病变。
实在不行，要不今天下午去看？
真这么想着，就听见有人敲门。
哈，是余阳。
我撒上拖鞋，走到玄关。
拖他去陪我看病，我一个人，真的不敢。
我笑着打开门，看到门外人的那张脸，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下个动作便是快速将门摔上。
而整个过程被门外那个人手快地挡了一下，门狠狠砸在他伸进来的手背上，立刻起了一道红痕。
他疼得闷哼了声。
心抽疼了下。
我以为在过了那么长一段日子后，我会冷漠，会见到他不会再有什么反应，看来是高估自己了。
我拉开门，对着外面那张刻意忘却了很久的脸，口气冷漠地问，“你来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摸着刚刚受伤的手，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让开路，“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随即转身，到卧室拿了创口贴来。
他站在客厅里，望着我。
我这才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站在他身边，气质冷冷的。
“坐。我去倒水。”
我把创口贴放在桌上，简单地粉碎了他想伸过来握我的手的念头。
在厨房找出两个杯子，冰箱里还有上次余阳过来剩下的果汁，我对准杯口倒下，手却不可遏止地颤抖，果汁便就势泼在厨台上。
这才觉得自己牙齿已经咬得生疼。
放松放松。我对自己说，他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你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没什么好紧张的。
当我面色如常的再次走进客厅，他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反倒是那个男孩子，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黑发如漆，白颈似雪。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放下杯子，坐在他对面，合了掌，垂下眼睑，问。
“轻眠，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是否能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帮我一帮。。。”他口气急躁，完全失了他往常冷静的作风。
我哼了一声，抬起眼。
“你居然还有脸提起我妈。。。”
他愕然，却立刻反应过来，脸上染上些红晕，破天荒地低下头垂下肩膀，“对不起。”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望着他。本来是要再说些什么伤害他一下的，现在对着这幅场景，我却无奈的鼻子先酸了。
他变了。
本来从来僵硬着脸挺直了背的他现在却佝偻下来，面上全是颓然。原来一丝不苟梳着黑发，现在竟然染了白霜，散落了几缕下来，贴在鬓间。
再仔细看看，眼角的皮也松弛了，耷下来，原来眉间眼宇的凌厉尽失，全是惨然。
“。。。对不起。轻眠。要不是走投无路，我真的不会来找你。”他低低地说，紧握着手。
我喘着气，很冷。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惨声问，嗓音有些颤抖。
我现在很不安，相当不安，我也不知道这些不安到底因何而起。
“我被‘双规’了。”他说，声音低下去，“新闻上有报道，你没有看？”
我愣住，“我病了两个星期，几乎没看新闻。”
那个是笑容么？为什么他脸上会露出笑容？
“这很好，轻眠。你不需要知道我干了什么。这，这对你不重要。”
我无言以对，在这两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
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孩子突然望过来，“你还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比较好。”
爸。
那一声像是轰雷，我盯着那个男生，心里一片惨白。
爸。
他就是那个取代了我的孩子。那个在父亲臂弯里笑得幸福的孩子。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的弟弟。
他似乎看到了我惨白的面色，所以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眼睑，转向另一边。
“我，我贪了污，收了贿，被一个一直信任的人出卖了，现在被检方‘双规’了。今天是我最后能自由活动的一天，所以，所以我来找你。。。”
他如实说到。
我面色惨白，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被人出卖，哈，本来就干的不是正经的事，说什么出卖，可笑。
我张了张嘴，想笑，却只发出“喝喝”的声音。
“。。。所以我来找你，只求你能收留容一。看在我们都是父子的份上。”
他手指指向那个男孩。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孩。
我本能地想拒绝，张嘴却问道，“给我个充足的理由。”
他愣了一愣，“这还要什么理由么？”
我终于哈哈地笑出声来。
“易凡，你以为我是那种你光说求我我就得听你的人么？拜托，我们解除父子关系很多年了。”我冷笑，声音越来越大，多少年来的委屈终于找到爆发口，“当年你留给我的钱是你应该的，这所房子，这所房子还是妈妈她当年，当年。。。。”
我停住了，控制不住语音里的哭腔。
“所以我凭什么让那个贱人的儿子住进来！！凭什么！！”我拔高了声音，怒视过去。
“啪。”
我侧了头，脸上火辣辣地痛。
“想不到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易凡扬起的手颤抖着，“我以为，就算再无情，也不会看着自己有血缘的弟弟遭罪。看来，看来，我是。。。”
他竟然说不下去。
我慢慢侧过脸来，目光却越过他，看向那个依旧坐着的男生。
完全看不出表情。说不出是木然还是无所谓。眼睛下一片深深的黑色。
妈妈。
一瞬间我从他脸上看出妈妈的神色，那种仓皇到绝望的神色。
她最后的那段日子，脸上出现的，只有这种神色而已。
心里看似坚固的城墙瞬间倒塌了。砸得我很痛。
好久，过了好久，我垂下眼睑，哭了出声。
“爸。”
好久好久都没叫过的词眼，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像在心里温习了很多遍一样。
我踉跄了几步，向他走去。
不能再循环下去，我们的恨，不能再这么下去。就在我这儿，止了吧。
易凡伸了手，环我进去。
要是妈在，妈也一定会原谅他的吧。会原谅他的吧。。。
我原来什么都不渴求，只希望这么简单地没有恨意地生活下去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父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