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寻瑾千百度》安葵女

7、三戏阿骈

　　第七章三戏阿骈
　　寒冬的气息正一步步笼罩着青都，而那未知的诡异也随着这呼啸的风渐渐蔓延。这一日青都街上来往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只是大伙都把自己缩进大袄子里。南宫泽领着南宫瑾来到一气势恢宏的酒楼前，抬头只见这酒楼上方挂着副招牌，上面雕刻着醉仙楼三字。横梁上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之态。
　　老远又听到里边传出的小二的吆喝：新出炉烤羊肉十份，先到先得。
　　这南宫泽听到这吆喝，眼睛都瞪直了一声大吼：快走，要不然又抢不到他们的招牌菜了。
　　南宫瑾随着应和声也跟着进去了。只见那柜台前挤满了抢菜牌的人。南宫泽不知什么已经挤到柜台前去了，南宫瑾则在他后面忙着拦住那些要抢菜牌的人。
　　不一会，南宫泽大喊一句：“我拿到了，小瑾”再一回头，只见南宫瑾头发凌乱，发髻间插着几根衣服上的羽毛。衣衫也是凌乱不已，看到妹妹这幅狼狈的样子，不自觉的大笑起来。而南宫瑾看着南宫泽披着件褐红袄子一半已撩至肩边滑稽之态让南宫瑾也是捧腹大笑。
　　“我说怎么今天吃饭这味道不对，原来是来了两个煞风景的人”顺着这声音望去，二楼走出来两个公子。左边这个一袭金色印花长衫的正是前几日大街上过招的凌萧一。右边那男子一袭深紫色祥云踩边长袍，眉如利剑眼似恶狼。这是仓济海的三子仓隐谦。平日最爱和这凌萧一厮混在一块。
　　那仓隐谦只往人群里一看，只见南宫泽身边站着一女子虽衣衫不整但却貌比天仙，娉婷可人。心中只一惊忙问道：“凌少，我们青都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神仙似的姑娘，这可把青都第一美人段子雨给比下去了”
　　“隐谦，这姑娘恐怕你惹不起啊”凌萧一故意打趣着说，倒是引来仓隐谦的不悦：“这是什么话，她若真是个仙女下凡，我也得给她请进我们仓府啊”
　　“她是南宫家走失多年的八小姐南宫瑾”凌萧一的话里依旧含着股恨意。
　　“南宫瑾”仓隐谦只是嘀咕了下这名字再无它话。
　　却听到凌萧一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再一看时，柜台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帮子人，为首那个身高八尺，面宽体胖，脑门间留着三髻辫子扎做一缕高马辫，谈笑之间露出一股憨态。身后的几个随从也是参差不齐，尽是些欺善怕恶之辈。
　　只听人群里窃窃私语道：“段阿骈来了，快点走吧”
　　南宫瑾却对这人很是好奇，便问了句：“七哥，段阿骈是谁啊，这么嚣张”
　　“这是段家二子段子骈，此人从小武艺卓越，却是生得憨傻，嚣张霸道无恶不作，青都人戏称段阿骈，无脑门，青都十里尽乌云”
　　南宫泽说得是津津有趣却听南宫瑾打趣的说道：“这戏语别人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说七哥你呢”瞬间，南宫泽两眼瞪直了。
　　只听那段子骈冲着客栈小二骂道：“你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你段爷我难得想吃个烤羊腿，你们还敢不做”
　　那小二颤抖的拱手求饶：“段爷，不是我们不待见您，实在是小店的规矩，每天只做十分这烤羊肉”
　　段阿骈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小二高举过头顶往地下狠狠一摔，那小二被摔到旁边桌子上桌椅聚损，小二也是口吐鲜血。段阿骈大吼一句：“老子怕你是找死，你们再不做，我把你么这鸟楼给一把火烧了”
　　众人见这情形，谁也不敢上前，那老板听了这事急忙的赶来解围，唯唯诺诺的说道：“段爷，你息怒，我们醉酒楼好歹是青都八年老店了，您要是烧了我这店，我们这一大帮子老老少少就都没法活了，您是要吃烤羊肉吗，我们马上就帮您呈上来”
　　那段子骈听了这话又一把揪起老板往旁边楼梯砸了过去，只见那楼梯具断，老板也是痛的爬不起来。只听段子骈吼道：“你个鸟人老板，一下子又说没有，一下子又说有，段爷我也是你戏弄的”
　　段子骈说着就要砸这酒楼。突然只觉得老门子被一块菜牌子砸个正着红了一片。南宫泽两眼瞪直了扯着南宫瑾道：“姑奶奶，你找死啊，等下动手就是十个你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南宫瑾诧异道：“七哥，你没这么水吧”
　　段子骈一声大吼：“是谁，给我站出来，看段爷我不捏死你”说完又是重重的一拳打向旁边的柜台，那柜台被锤个粉碎。
　　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娇音道：“砸的就是你”说完，那段子骈脸门被泼了一脸的面粉。
　　段子骈见戏弄自己的竟是个身披雪白大袄子的姑娘，气不打一出来。正要去捉时，那南宫瑾朝他吐了个舌头便扯着南宫泽道：“快跑啊”
　　二人朝人群里钻去，段子骈抹了下面粉也带着人追了出去。只是一来到大街上便不见了二人的踪影，心里似锅中蚂蚁般十分难受。殊不知南宫瑾和南宫泽躲在一堆蔬菜里偷偷得意。段子骈四下打量无趣，对着身边几个小厮乱打一通，然后甩袖走了。
　　过了大半个月，这天气又冷了一番。这日，段子骈领着几个手下在大街上闲逛，老远见着个老农夫挑着担瓜果吃力的朝自己走来，段子骈正寻思着手痒心痒的，朝几个手下挤了两眼。手下们会意的撞了过去。那农夫一个没注意被撞倒在地上，箩筐里的红薯倒了出来，散落的到处都是。老农夫赶忙去捡红薯。那几个手下又凑上去把那些个红薯踢得到处都是。老农夫抱着箩筐瘫坐在地上无奈的哭了起来。
　　段子骈本一脸笑意，见这情形又一把揪起农夫道：“几个红薯取悦了段爷我，你到是在这扫本大爷的兴趣，鸟蛋的，找死吗”
　　只听老农夫痛苦道：“这是我们家攒过年的银子钱啊，就这么没了”
　　段子骈将老农夫一把扔到一边道：“你个不识趣的家伙，在这扫老子兴还想有命过年”
　　那些红薯滚着滚着，其中一个竟滚到南宫瑾脚边。这一日南宫瑾和南宫晟南宫泽出来闲逛，正巧又撞上了这段阿骈，也是冤家路窄，南宫瑾踢脚一踢，那红薯冲段阿骈直直飞去，正中段阿骈左脸。段阿骈看伤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直在寻的南宫瑾，气便不打一处来，顺手一掌直直打来。南宫瑾被南宫泽一手拉开躲过这一掌。
　　只听段子骈怒骂道：“你个死丫头，戏弄我两次了，今天不卸了你的骨头我不姓段”
　　“段阿骈，我告诉你，你再这么嚣张，我见你一次就打一次”南宫瑾扯着嗓门骂道。
　　旁边那南宫晟擦了把冷汗道：“你是跟谁借的胆”
　　“跟你啊”南宫瑾一脸笑意。
　　段子骈捏紧拳头大骂道：“鸟蛋的找死”说着一拳凶猛的打来。
　　南宫泽一个飞身将南宫瑾卷入人群里。段子骈不见了三人，正是怒发冲冠，一个劲的在人群里乱钻。突然只见一个牛头面具的人在自己眼前闪过，伸手欲抓又不见了踪影。再一转身，身后又一个牛头面具人闪过，混淆了视线。
　　段子骈正欲挥掌，只听左侧一声熟悉的声音：“段阿骈，我在这呢”段子骈最听不得别人这么叫他，心里的愤怒被推到了极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乱打起来，眼前的牛头面具人却越变越多，搞得自己也慌乱了起来。
　　突然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我在这”待要回头时，一车子白菜萝卜的朝自己撞了过来，段子骈忙着一掌打去，只见蔬菜瓜果横飞，倒是撒了自己一身菜叶子。正要看清楚时，大街竟是雅雀无声，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段子骈接连被戏弄了两次，只想冲到南宫府前一把火烧了他们家，每每想到这，便又住了手，嘴里碎碎念道：“要不是答应了大哥不动你们南宫家，我早掀了你们南宫府了”心里愤愤不平，只得冲身边的手下撒气，这事便也渐渐退去。
　　除夕临近，寒风吹得更猛了些，一阵鹅毛大雪飘过，青都早已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儿时和哥哥们打雪仗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大半年时光转眼即逝，南宫瑾对21世纪的记忆竟是所剩无几，反而对这六个哥哥和母亲是越来越喜欢，他们也把南宫瑾宠到了天上。这一日南宫瑾和七个哥哥去白玉湖赏雪。来至湖边，零星几株柳树早被厚厚的积雪压得快要和地面的白雪连成一片，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块。
　　南宫泽见这诺大的湖面一阵欣喜就跑了过去。只听南宫烨一句：“七弟，你缓着点，那湖中央的冰结的不大厚”
　　话音刚落，南宫泽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南宫瑾每次看到南宫泽出丑，笑得最大声的定是她。这南宫泽听了这笑声很是不爽的捡起一块雪朝南宫瑾砸了过来。只听身旁南宫晟惨叫一句。雪球正巧砸在他的脸上。
　　南宫晟擦了下脸斥责道：“老七，我刚换的新发型”
　　见这状况南宫瑾笑道：“七哥，你眼力也太差了点吧，不是要砸我吗”南宫瑾正要挑衅得开心，却感觉脖子一凉。一个雪球砸到自己脖子边。
　　“我就知道做了你的替罪羔羊”南宫晟抖抖袖口的雪。
　　南宫瑾也是怒了，赶紧往地上挑起一堆雪朝南宫晟打去：“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却见南宫晟一个闪身躲过一劫。南宫泽在一边捧腹大笑。却不经意间被南宫瑾来了个声东击西打了个正着。
　　南宫泽见状忙冲南宫晟使眼色道：“五哥，瑾丫头平时太嚣张了，我们今天可以好好出口气了”
　　南宫晟笑道：“正有此意”
　　南宫瑾见着不妙忙躲到三哥南宫钰身后道：“三哥，救命啊，他们两个爷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你连段阿骈都敢戏弄，还敢说自己是弱女子”见南宫钰这架势，看是想袖手旁观。
　　南宫瑾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一旁的四哥南宫烨。南宫烨挥挥衣袖道：“好好的一个赏雪，有你在硬是变成了打架”
　　正在举足无措时，六哥南宫佑站了出来道：“五哥，我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对小谨一个”话音刚落，脖子边正着一击，那老七就砸过来了。
　　南宫瑾也捡起雪砸了起来，老三被拿着做挡箭牌也吃了不少亏，无奈也加入了乱战。南宫瑾正瞄准了南宫泽打去，哪知南宫泽一手扯住南宫毅，那雪球正中脑门，众人都被吓坏了。
　　南宫瑾是任得罪谁都不远得罪这个冤家的。可刚停下手，就见南宫毅一把揪住身后的南宫泽，随手抓了把雪灌道南宫泽脖子里，把大家笑喷了。众人又一次陷入了乱战，连一心想赏雪的南宫烨也加入了混战。
　　打了好半会，南宫瑾停住手看着湖面上亭子那边的身影惊叹道：“好美的人啊”
　　透过的小谨的视线，众人一齐看去，远远的见着一个披白袄子的女子望着湖面的积雪出神。女子一头墨发散至腰间，只是一个侧脸就足以惊艳群芳。这份美少了分喧闹，多了分冷艳，于白雪皑皑之中遥相呼应，竟分不出人白雪白，只是一声喘息呼出的雾气竟拨弄起旁人几番担忧。那女子似乎是看出了湖面的人在看她，便提起衣角帽子戴上，往亭外走开了。
　　“那不是三嫂吗”南宫泽破口而出竟没发觉南宫钰的神情早已变得僵硬。众人朝南宫泽挤了个眼神，他也便无话了。这事倒是记在南宫瑾心里，她看了下南宫钰怅然失落的表情，便好奇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三嫂。
　　一阵寒风吹过，几个人都觉得瑟瑟发抖了。南宫毅见南宫瑾微微咳嗽了声便说道：“我们也出来的久了，回去吧”几人纷纷应了声，只是老七和南宫瑾还在相互挑衅。
　　南宫瑾被老五一把拉开了。南宫瑾忙问道：“五哥，刚那个三嫂是怎么回事啊”
　　“她是段家三千金段子雨”
　　“啊，也就是说她是段子骈的妹妹，天啦，三哥摊上这么个三艘也够呛的”
　　“其实你别看三哥平时霸道无比的样子，其实也就我们几个弟兄们之间这么闹过，三哥估计跟三嫂话都没搭上过”
　　听了这话南宫瑾差点笑岔气了，只拨弄了凌乱的发丝笑道：“怎么三哥这么闷骚啊”
　　“闷骚，你这又是什么词，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你嘴巴紧点，别说这些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三哥准要灭了我的”
　　二人一说一闹的回了南宫府。这一夜，竟不知南宫瑾又在思忖着什么鬼点子想帮三哥牵个红线。
　　第二日，天才微亮，南宫瑾就跑到南宫晟房里一声大喊：“五哥，快起来，我想到怎么帮三哥三嫂了”
　　南宫晟衣衫不整一脸倦容的被南宫瑾拽了出来，几声哈欠道：“你个丫头，大男人的房间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你就不怕没人敢娶你进门啊”
　　“哎呀，我还不嫁了，赖你一辈子好不好”
　　“别，想我生得英俊不凡，我可不想被你这丫头给糟蹋了”
　　“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啊”南宫瑾被五哥这样的诋毁惹怒了。一个粉拳打了过去。
　　“啊”只见南宫晟捂着手臂只喊疼。
　　南宫瑾见状又马上迎上去挽着南宫晟撒娇道：“我最帅气最迷人的五哥，你就帮我一起撮合三哥三嫂好不好”南宫晟被这丫头缠上也是无语。只好南宫瑾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一日，雪是渐停了，大地开始迎来久违的阳光，街道树上还压着厚厚的积雪。南宫瑾和南宫泽在段府外戏闹打骂。那段府几个小厮们见着这南宫瑾不正是连累几个当了段阿骈受气包的人，几个忙着去府里禀了段子骈。
　　大过年的，这段家一家人正围着火炉说些家常话，段子骈本就坐立不安，听了安华来报说见着南宫瑾和南宫泽正路过门外，气不打一处来，一撒手就往门外跑去了。那段劲风生怕儿子出去闹事，大吼一声：“你今儿要是在外面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段阿骈怎么听得进去，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段子雨又问了另外几个小厮：“二哥这风风火火的是干什么去了”
　　几个小厮无奈之下把之前南宫瑾戏弄段子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却听着段劲风吼道：“你们几个不长眼的，平时叫你跟着他就是要你们多劝一下他，你们倒好反倒被他给规劝了”
　　子雨忙说道：“爹，就二哥那性子你也别说他们几个了，这大过年的我怕出事，我也跟着去看看吧”说着也出了段府。
　　却说那段子骈怒火冲冲的跑了出来，迎面就飞来一个大雪球，只听得南宫瑾大喊一声：“段阿骈，新年快乐”
　　段阿骈一团怒火被这冰冷的雪球激得更厉害了。此时，南宫晟则一把拖着南宫钰出来，嘴上只说是南宫瑾闯祸了，正被段子骈追打。
　　二人赶到时，只见那段子骈几掌下来招招凶狠。南宫佑和南宫泽则挡在南宫瑾前边，处于下方。一旁几个小厮呐喊助阵，见段子雨过来了便停了下来，心里却是暗自叫爽。
　　“二哥，快些住手，你忘了大哥出门前叮嘱你的话了”
　　听了段子雨的喊声，段子骈更是恼怒“要是没听大哥的话，我早把这南宫丫头捏成碎末星子了”话刚完，又是一掌打来，只见雪花四溅。
　　南宫瑾见两个主角都来了，忙凑到南宫泽耳边道：“三嫂在那”
　　二人会了意。只听南宫瑾故意挑衅道：“段阿骈，你不是很厉害吗，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说着便朝段子雨的方向移了过去。那段子骈也不多想直直一掌打去，左侧一颗参天大树便被横空打断，厚厚的积雪洒落下来，眼看着一颗残肢朝那段子雨砸了下来。南宫钰眼快，一个飞身过去拦腰将段子雨揽入怀中又一个闪身躲了开来。
　　段子雨本惊恐不已，一霎间只见雪花飞舞，自己被一个俊朗无比的男子揽入怀中，细看这人，面若冷月无暇，目似蓝田美玉，一缕青丝垂下更彰显其细腻，若说这男子有些邪气更像是几分霸气。段子雨知道这是南宫家三子南宫钰，只是平日里未曾打过招呼罢了，今日一见，更觉得此人名不虚传。南宫瑾几人见二人暧昧不已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是一个眼神便打算开溜。那段子骈见南宫瑾开溜马上追了过来，南宫泽南宫佑倒是还未缓过神来。
　　一个转身南宫瑾跑到了东城门的桥头。正在得意自己红娘的本事时，不知段子骈追了过来。南宫瑾只想着引开段子骈还给三哥三嫂留个空间，怎知其他几个哥哥愣是没反应过来，弄得现在自己落了单。
　　段子骈一声大笑：“你个死丫头，今天爷不收拾你，你不知道爷姓什么” 本是雪融的时候，路面湿滑。南宫瑾只想着逃命要紧，怎么来的及顾忌脚下的路，刚一跑上桥头，脚底一个踩空，直直的朝桥边滑过去。眼看整个人就要扑倒河里去了，后面段子骈又气势汹汹的打了过来，南宫瑾只觉得自己将要命丧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