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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真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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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你等我去找两个男人,潇洒一番,玩几年,要是你还能接受,我就同意复婚。”
“你……”郑广涛一口气堵在心口,窒住,然后恨恨地捶了下方向盘,发动车子快速开走了。
好吧好吧,钟小荷承认,她文青,她苛求,她过于理想化了。男人总是格外看重女人的忠诚,为什么有些男人自己不能自律忠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好不好?
一路便再无话。钟小荷抱着蛋蛋来到医院,杨玉花手上挂着吊针,瘫软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看到她抱蛋蛋进来,杨玉花立刻急切地挣扎着要起来,旁边郑怀岭忙得就去扶她,钟小荷紧走几步,赶忙放下蛋蛋,拦住杨玉花。
“……您快躺好。”
叫什么呀?离了婚,总不能还叫妈。真尴尬。
“躺什么呀,我没病,我就是气的急的。”杨玉花伸手在床前划拉着,“蛋儿,小蛋儿来,快到奶奶这儿来!”
钟小荷抱起蛋蛋,放在床边做好,让他坐在杨玉花身边。杨玉花一把抓住蛋蛋的小手,眼泪就下来了。钟小荷一旁看着,不禁也心酸起来。
钟小荷曾经也想过,只求离婚就好,打算把孩子留给郑家,毕竟她是这个家庭的突然闯入者。可是却又觉得,那样的话自己就太不负责任了,孩子是这身体的一部分,并且按郑广涛很少在家的状况,这孩子留给郑家,肯定就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疼爱归疼爱,孩子的成长教育却很难让人放心。
而现在,她渐渐和孩子有了感情,这就是她的孩子啊,叫她怎么能放手?
钟小荷曾经也想过,放弃孩子对不起原主之类的,然而她也曾反过来想,如果是原主,她会怎样做?
思索过后,钟小荷不得不尴尬地承认,原主不会怎样做。原主大概会照样守着家庭抚养孩子,郑广涛照样会养小三小四或者更多的女人,回到家会照样跟对原主关切体贴一家三口好好的……
她如果不来,大概什么都不会改变……不对,不能这么想,她如果不来,原主说不定已经死了,小三小四说不定已经登堂入室了,蛋蛋说不定已经有个凶残的后妈了!
思想意识不同,原谅她无法继续原主的生活轨迹,然而看着眼前病倒虚弱的杨玉花,钟小荷心酸了,她伸手小心握住杨玉花扎针的手,却一下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杨玉花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蛋蛋,流着泪唉声叹气。
“你这丫头,你是真傻呀还是假傻呀,你说你离得什么婚呀!你怎么也不听话了呢!有妈在,广涛他就算在外边有啥样的女人,他也不敢往家里领,他不会怎么你,他要是敢当陈世美,妈一顿骂死他,无非浪荡一阵子,他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回家来?你说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这……钟小荷默默无言。守住一个家,能守住男人吗?凭什么女人就必须容忍必须牺牲?她正琢磨着怎么安慰杨玉花,旁边郑怀岭气哼哼地说:
“离了就离了,已经离完了,家产也分去了,孩子也抢去了,这就是个不知足的白眼狼,你到底还说这些做什么用?儿媳妇也不是你生养的,难不成咱家能缺了儿媳妇?赶明儿不管广涛再娶了谁,还不得管你叫妈?”
郑怀岭的话里满满的怨念。儿媳妇不是亲生亲养的,郑广涛娶了谁还不得叫婆婆一声妈?这话居然让钟小荷一下子无法反驳了。
看来,这就是老两口吵架的原因了。郑怀岭的想法,跟郑广涛基本差不多,不就是儿子外头有女人吗,儿子有本事呗,有啥大不了的?这女人争家产抢孩子,简直让郑怀岭愤恨不已了。
“爸,你少说两句行不?”郑广涛生气地责备郑怀岭,“你还想让妈再背过去一回?”
郑怀岭张张嘴,索性气哼哼地站起来,冷着脸出去了。
郑怀岭一出去,郑广涛看了看钟小荷,也转身出去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曾经的婆媳俩和孩子,钟小荷拉着杨玉花的手,温声劝慰她。
“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夫妻缘分尽了,走到离婚这条路,我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你是疼蛋蛋,可你二老年纪也不轻了,孩子留给你们肯定叫你们多受累,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蛋蛋照顾好,你往后想他了,随时都能来看他。”
“那你往后去哪儿?“杨玉花立刻追问,”你打好谱了没?”
……钟小荷沉默。她怎么忍心告诉杨玉花,说我还没打算好,或者说我正盘算着带你孙子远走高飞呢!
杨玉花见她不吱声,便抹着眼泪懊悔地说:“你们都当我是死人吧,你这半个多月离家出走,我只当你还在赌气,广涛也没跟我说实话,就说找到你了,说不用我管,我哪知道你们突然就离婚了啊!我要是早前知道,打死他我也不能让他离婚,你说好好一个家闹散了,你们叫孩子往后怎么弄啊!”
钟小荷只得低头不语。
“你说咱娘俩吧,从你嫁过来,就没红过脸。我家根底一个闺女一个儿,广涛他姐十几年前就嫁到外地去了,统共也没回来过几回,剩下广涛这一个儿子,整天在外边混,从你嫁过门,你这孩子也听话孝顺,我真是拿你当闺女来着,咱婆媳跟亲娘俩一样啊。这一下子,你跟蛋蛋全走了,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要不,你把蛋蛋留给我吧,我保证好好疼他,你就算走到天边,他也是你儿子。”
钟小荷想说,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啊!再说给你我还不放心呢。钟小荷想了又想,郑重地对杨玉花说:“您年纪大了,养个孩子也不容易。广涛肯定还会结婚,再给您生个孙子,您也带不过来。你放心,我不会让谁欺负蛋蛋的。还有离婚分给我的财产房子,我保证全都留给蛋蛋,只会多不会少的。”
杨玉花拉着蛋蛋的小手,却只是难过。
钟小荷在病房里陪了杨玉花好一会子,蛋蛋人小,渐渐地前仰后合就开始打盹了,钟小荷抱着蛋蛋,小心地让他靠在怀里睡安稳了,跟杨玉花说:
“蛋蛋睡了,我想先回去,天晚了你也睡吧,身体要紧,也别再想那么多了。”
钟小荷抱着蛋蛋走出病房楼,夜已经深了,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郑怀岭蹲在病房楼门口的台阶上,见她出来,郑怀岭把头一扭,不理她,只随手往前一指。钟小荷费力地抱好蛋蛋往前走,很快就看见郑广涛倚在车上,在抽烟。见她过来了,随手掐灭香烟,拉开后边的车门,自己上了驾驶座。
一路无话,两个大人都沉默着,直到车子停在宾馆门口,钟小荷打开车门下了车,郑广涛忽然叫住她,说:
“小荷,你妈好像也病了,我听小刘提了一句。”
“我妈?”钟小荷停脚,转身,诧异,真不知道什么感觉了。难不成李明英跟杨玉花合起伙来了?还是不约而同?
好吧好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她相信自己这会子心志已经够劳苦的了。
“我妈她怎么了?”
“听说是打农药中毒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危险。”
郑广涛说着,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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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荷第二天匆匆回到娘家,李明英果然出了事,说是后晌高温下给豆子打农药,打着打着突然头晕目眩,就一头栽倒了。钟小荷回到家时,李明英正软塌塌躺在床上,脸色发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医生说天气热,农民干活的时候很少采取防护措施,胳膊腿都裸.露在外面,而高温下农药容易挥发,喷洒农药的时候,药液通过呼吸和皮肤,一不小心就会中毒。
“哪天的事?”
“前天。打了针,已经不碍事了。”
“妈,那天天气那么热,你怎么非得去打农药!”钟小荷忍不住责备,“这也太危险了。”
“唉,我还不是寻思,赶紧将就着把那块地打完了,好赶在昨天去看看你。蛋蛋爸来找过你,后来说你在县城,还说你起诉离婚,你说你……说你什么好呢!整个人招了鬼似的,怎么也说不通了。”
李明英农药中毒,杨玉花之前还不知道离婚起诉的事,怪不得昨天都没去法庭。
提起离婚,李明英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
“眼下你打算怎么办?总不好一直住宾馆里,我看,还是先搬回家来吧,叫小葵搬去我那屋,她那屋先给你住。”
钟小荷心里一热。然而搬回来也不方便,她担心蛋蛋还会过敏。想想孩子上回痒的难受,再来一回,她可真招架不了了,便也只好跟李明英这么说了。
“那你怎么弄?”李明英犯愁,“就算非得要离婚,你也不该争这孩子。到哪儿都是人家郑家的孩子,你一个女人家养个孩子哪能容易?再说你总还要再结婚,一个女人,总不能没个依靠。你带个男孩,人家免不了嫌弃,本来就影响你再找一个,到旁人家也不是亲的,逮着你在当中犯难不是?”
钟小荷想都没想就断然说:“我现在根本没打算再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为什么非得要再找个男人?我靠我自己,我的孩子我自己养,给谁我都不放心。”
钟小葵在旁边插嘴问了一句:“姐,听说法院判给你不少钱呢,还每月给抚养费,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了,说你现在有钱了,给到你手里了没?”
“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钟小荷惊讶。
“可不是嘛,这农村里,传话可比腿跑的快。”钟小葵说。离婚在农村算是大事,在老辈人脑子里甚至是丑事,况且离婚的还是郑广涛,本来就足够引人注意的了。
小葵说:“今早上我去挑水,遇上前头二大娘还说道呢,说你如今离婚有了钱,赶紧给咱家把房子盖起来,小松这也大了,过两年该说媳妇了。房子盖了新的,你也有地方住不是?”
钟小葵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钟小荷的脸色,李明英居然也沉默着没说话,据说闺女争了郑家几十万,有钱了,给弟弟盖房子应该可以的吧?
见钟小荷一时没表态,小葵又嘀咕了一句:“人家姐夫本来也答应过帮着咱家盖房子呢!”
钟小荷看着李明英和小葵这番表现,心知这话小葵借着二大娘的嘴转述出来,其实根本就是李明英和小葵的想法。她无法责怪她们什么,但有些事情,她却不能认同。
“妈,我是从郑广涛那儿分了些财产,比如省城的房子,给我了我也动不了,我跟蛋蛋的奶奶保证过了,这些财产,将来都是蛋蛋的,我不能随便就给用了。小松就算要盖房子,将来我想法子挣钱帮着,可离婚的钱,是留给蛋蛋的,我不能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