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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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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终于结束了10月初的春夏巴黎时装周后,顾希言回到自己的住处,摸索着打开灯,甩掉高跟鞋,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客厅。
此刻她连衣服也懒得换,穿着一身秀场谢幕时的礼服,直接横躺在了还铺满设计稿的沙发上。
她闭眼揉着太阳穴,半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突然想起什么,她爬起来,找到自己丢在地毯上的手包,从里面扒出手机,看了看日期。
“哥哥昨天杀青了吧……不知道腿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划开手机屏幕,点进置顶的微信群,不出意料地看到999+的群消息。
群里面还在兴奋地讨论昨天的杀青应援。
她看了看美工鹧鸪发的现场照片和应援物料,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小徒弟做的不错。”
她找到美工的对话框,拍两下美工的头像。
【我拍了拍“白日梦的鸟”说:真是个天才】
被她拍到的小徒弟闪现:“师父!你终于出现了!”
顾希言重新躺回沙发上,将手机举到眼前,慢悠悠地打字:“最近有些忙。”
“不是最近,这一年你都在神隐。现在忙完啦?”
“没有,还要忙一阵子。杀青应援图做的不错。”
“嘿嘿,还是师父教的好!我现在可是后援会美工组的人了,今年的生日应援也是我出图呢。”
“加油。”
小徒弟习惯了自己师父的高冷,不用师父问话,她主动开始和师父分享自己知道的消息:“哥哥的腿好的差不多啦!石膏前天已经拆了,不太影响平时走路了,昨天杀青还出来看我们了呢。乔斯林霸霸一如既往地宠,工作室一如既往地狗,下部戏还没定呢,也不知道《凤凰于飞》拍完什么时候播嗷嗷嗷……”
她是当初师父在超话随手捡回来的徒弟,认识师父到现在也两年了,她虽然没有见过师父,但是师父这两年教会了她很多,她对师父的尊敬那是打心眼儿里的。
虽然没有见过师父出手,但是照她看来,师父出图的水平绝对不比南枝可栖大大差,妥妥大佬级别的!
当然,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师父具体是什么级别的大佬,她大概会瞬间滑跪行拜师礼。
顾希言单手举止手机,在小徒弟的喋喋不休中,点开了小徒弟乖巧地汇总最近的消息和发来的一些近照。
她点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他站在剧组拉起来的铁皮防护网前,一身飘逸的白衣,同色发带被风轻轻吹起,眉间还画着银色图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仍带着角色痕迹的原因,此时他整个人竟透出几分神性。
天色将暗未暗,暖黄的剧组投光灯下,他长身玉立,带着笑意挥手和隔着防护网的鹧鸪们打招呼。那一身高高在上矜贵清俊的帝君装束,也因为他看向人群的柔和眼神而显出慈悲来。
顾希言有些思念地细细看着他的眉眼,却在注意到他有些倾斜的站姿时,眼神骤然发紧。
她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抓起手边的玻璃杯,狠狠甩了出去!
“啪!”
看到地上飞溅得满地都是的玻璃碎片,她眼里沸腾的怒火终是慢慢退却,透出薄凉和冷厉来。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伤害他?
她就应该为宝贝建造一个琉璃屋子,让那些伤害到他的任何人和事都远离他!
*
《凤凰于飞》杀青后,没有戏约的傅南栖在医生的建议下决定休息两个月。
期间虽然有一些品牌来找他,但是在筛选过后,他也只接了一个公益广告。
这支广告是为乔斯林赞助的IFAW(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拍摄的。
IFAW的宗旨是在全球范围内通过减少对动物的商业剥削和野生动物贸易,创造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自然环境。
乔斯林今年年初宣布成为IFAW的赞助合作品牌后,公开表示不再使用野生动物皮草。
IFAW今年为了推行在中国的野生动物保护项目,决定拍摄一只公益短片,在预算不算充裕的情况下,IFAW中国办公室找到了正在积极开拓中国市场的乔斯林,希望品牌能够提供赞助。
乔斯林方没有推拒,但是提出一个条件,希望乔斯林的品牌大使能够出镜,理由是,能够加深双方合作。
在接到IFAW给出的广告策划后,傅南栖当场便接下了。为了表示合作诚意,乔斯林这边也快速为IFAW提供了超额预算,甚至推荐了一个国际知名的纪录片团队过来。
拍摄周期为一周,拍摄地点定在青海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
但傅南栖没想到在可可西里这样偏僻的破旧旅馆门口也会遇到熟人。
也不算熟人,顶多算认识的人,此人是高他两届的师兄,内娱最当红的流量之一——陈最。
“哟,小师弟!”
带着超大墨镜坐在行李箱上的陈最,见到自己的小师弟也没什么意外,他肆无忌惮地伸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松懒地趴在行李拉手上,朝傅南栖挥了挥手,算打招呼了。
傅南栖拉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疑惑道:“陈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一个人?”
就他这个学长金尊玉贵的模样,据说出行从来没有低于三个助理的。
陈最摘下墨镜露出刀刻般的深邃精致五官,那双风流的凤眼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他地对傅南栖说:“被金主爸爸拽过来的,你不是也一样?”
他将墨镜挂在胸口解开了4颗扣子的真丝衬衫上,最后还是扛不住冷风,抽了抽鼻子,裹紧了身上的皮衣。
傅南栖看他这模样,不由笑了起来,他这师兄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死要风度。
这次拍摄的团队据说是IFAW请的国外一只专门拍摄自然纪录片的团队。导演脾气也颇有些古怪,到目前为止,只将行程通过邮件发给了他,还特意强调不许带助理,只让他一个人来。
如果陈最和他一样是为了IFAW的短片拍摄而来的,那真是难为他了。
“也不知道这导演是个什么样的神经病,让我们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集合也就算了,助理也不让带,这是要我的老命啊!而且这地方怎么这么冷!”
这时,一个慵懒的女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神经病?”
傅南栖和陈最同时回头,身后已经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
女子一身黑色毛呢大衣,里面也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的样子,却站得笔直,没有流露出丝毫怕冷的样子,和对面瑟缩的陈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此刻抱肘而立,歪头挑眉看着陈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带着淡淡的讥讽。
傅南栖看着那双桃花眼,敏锐地感到了危险,不过这个危险不是针对自己的,他揉揉后脑勺,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他见过的第三双这样漂亮的桃花眼,那位顾家顾恒言和这位小姐看人的眼神都是仿佛透着薄凉和冷厉,还是小西的最好看……
而陈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皮衣下面没裹紧漏了风,此时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他从行李箱上,脸上挂起风流倜傥的笑容,非常绅士地问到:“小姐,请问您是?”
“Hackeet·GU,你们也可以叫我顾瑾言,一个……”顾瑾言顿了一下,看着陈最慵懒低笑着揶揄道,“一个神经病导演。”
陈最的脸皮那是在娱乐圈里练出来的,就算背后说人坏话被对方听了个正着,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不自在。他伸出手,一脸荣幸地对顾瑾言说:“原来是顾导,久仰大名,咱们合作愉快。”
顾瑾言自然是事先了解过两个人的,但是看资料总是不如见真人来的真实。看资料的时候明明觉得陈最长着一张自己喜欢的脸,但此刻看到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突然就觉得这人有些不顺眼了,但是她还是握上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温和地问:“不知道陈先生在哪里听过我的名字?”
陈最握着她的指尖的手,僵住了,只能用余光向一旁站着不出声的学霸师弟求助。
傅南栖也在一旁沉思着“Hackeet·GU”这个名字。
他偶尔失眠的话,就会在睡前看一些动物纪录片。如果没有记错,前年凭借一部野生动物纪录片获得艾美奖那位华人导演,就叫这个名字?
傅南栖看到陈最的眼神,捡起一丝师兄弟的情分,上前态度尊敬地道:“能和拍出《美洲狮追踪》这样优秀纪录片的导演合作,实在是荣幸。”
顾瑾言心里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傅南栖还真的能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他谦逊的态度,让她对他印象很不错。所以她决定看在傅南栖的面子上,放过陈最这只花孔雀。
她示意两人带着行李箱跟她进酒店,边走边简单说明情况:“IFAW将这次拍摄全权交给我了。拍摄这几天咱们就住在这家旅馆。我只带了自己的团队和一位地质学专家,人不多,加我一共7个人。今天下午咱们先简单开个会,商讨一下拍摄计划,明天开始正式拍摄。”
“要想独自出行我们可以提供一辆摩托车,但建议最好不要这么做;一日三餐自己解决。”
最后她将刚取到的房卡发给两人,抬头看着他们,轻柔地问:“两位,有问题吗?”
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眼神传递出的意思却是“有问题也给我憋着”。
傅南栖和陈最看看旅馆外荒无人烟的戈壁,总觉得如果自己点头,今晚就要餐风露宿了。
两人接过顾瑾言手中的房卡,乖巧地表示知道了。
顾瑾言在离开时看了一眼陈最身上的皮衣,问他了一句:“你知道我们是来拍什么的吗?”
陈最被问懵了,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没想明白,只好转头问自家乖巧聪明的小师弟:“她什么意思?”
被点名的傅南栖看向他的眼神里和善中带了几分怜悯,他说:“我们是来为IFAW——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公益组织,拍摄宣传短片的。”
“所以?”
“所以你如果穿着皮衣出镜,不仅你自己会被骂上高位热搜,还会连累IFAW一起被骂。”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