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未来Lydia

1、第 1 章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河面上波光粼粼。河很安静，听不见一丝一毫水波流动的声音，如这初生的太阳，初生的天，安静得仿佛已然窥破了天机。

　　河边，一人一剑，静静的站着，等待着船家撑船来，渡他过河。

　　太阳默无声息的爬到了正空中，慢慢的，散发出热和更强烈的光芒，河水，终于有了些微的响动。

　　船来了。

　　“年轻人，你来得很早啊！”船夫是位年过半百的大爷，他两鬓斑白，一把长胡子很像挂在山巅上的皑皑白雪，阳光洒在上面，有细碎的光闪动，白雪也有了些暖意。

　　船停在了河边，男子提着剑一步跨了上去。

　　有绿意从眼中闪过，船夫用余光瞥了一眼。

　　男子的腰间缠着似是用女子的发饰编制的腰佩，枫叶的样子，下面坠着流苏，流苏是白色的，不染纤尘，而那抹闪过船夫的眼的绿，来自于那片枫叶。

　　船夫微微一笑，心中了然，一抬眼，刚好看见男子正看着他，坦然的笑。

　　船夫将船撑往下用力一撑，小船飘远。

　　“我在这里撑了十几年的船，年轻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送你回此岸的人哪！”

　　男子淡笑不语，船夫又问道：“年轻人，你从哪里来呀？”

　　男子答道：“我从彼岸来。”

　　船夫问：“彼岸在哪里？”

　　男子答：“在江湖。”

　　船夫捋着胡须笑道：“是了，我每年都会送许多人去江湖，我听了无数遍的‘江湖’，那些人与我说时，都心驰神往，他们还没入江湖，却如同早已在江湖里历经了一番，说起的那里仿佛是人间天堂，可是他们一个个都去了，却从来不曾回来过，年轻人，你从江湖来，你能不能告诉我，江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么多人去了，都不回来了？”

　　男子沉思片刻，道：“江湖就是江湖，可载舟，亦可覆舟，江湖之广，广如天际，可人若是只望着天空走，便会迷失方向。”我曾经，就在江湖中迷失过。男子在心里说完后面的话。

　　船夫问：“那要怎样才不会迷失方向呢？”

　　男子答：“看着自己的心，自己指引自己。”

　　船夫笑了，问道：“年轻人，那你可是自己看着自己的心走回来的？”

　　男子目光温柔，抚摸着腰间的绿色枫叶，道：“是的。”

　　船夫道：“那你在江湖中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那么多的人都散落在了江湖里，或迷失，或淹没，你却没有。”

　　男子笑，“或许，我只是个很幸运的人。”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船夫下了结论。“可是，你仍旧是个很执着的人，一个执着的江湖人。”

　　男子抬眼，满目疑惑。

　　船夫点破：“你看，你的手中，仍旧握着一把剑。”

　　男子恍然，忽而大笑，扬手江剑抛入河中。

　　剑沉没了，握了二十几年的剑就这样从身体里剥离，痛不痛，他已然感觉不到了，只是低头抚摸着那片绿色的枫叶，那枫叶青翠，做工极好，像是真的一般。河风吹过，枫叶颤动，像是在回应着他的抚摸。

　　“飞飞，原来，我从未真正洒脱过，只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我竟然，到现在才明白。太迟了......太迟了了啊......”

　　船夫不再说话了，他凝视着前面粼粼的河水，认真而努力的撑着船。

　　船上的男子，如疯了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的哭声和笑声从未如此开阔过，明明是表现悲喜这样两种情绪的行为，却只让人听出了旷达之意。那哭声和笑声，在山间，在河上，在烈日下，在天地间，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