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莲]长歌》闲阶拾花

23、【二十三】

　　余火莲觉得自己似乎是睡着了，他看见爹站在那片湖水边看着他，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将爹葬在了那片湖水边，在那片属于他的湖水边，不知道爹会不会不高兴。爹一直看着他，是在叫他过去吗？余火莲向前迈了一步，却似乎并没有拉进距离，便又向前走了几步，却依然离得那样远，“爹……”他记得答应过爹，陪他一起走的，余火莲喃喃唤了一声。
　　“少主！少主！”余火莲听见身后极远的地方传来飘渺的叫声，他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但他想不起来，他只想到爹身边去，他好像很久没看见爹了，这些日子爹到哪里去了呢？爹似乎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想跟爹一起去的，但是为什么没有去呢？余火莲也想不起来了。
　　“余火莲……余火莲！”李柏的声音让余火莲精神一振。
　　“余火莲，如果展昭不能按时回来，或者你有任何意外，皇上迁怒的话，不止是展昭，就连方大人还有方姑娘恐怕都会一并遭难。”包拯的声音同时在脑海中响起，余火莲慢慢睁开眼睛，阳光有些刺眼，一阵眩晕之后他看清了李柏的脸，“我……睡着了？”余火莲一张嘴才发觉嘴里一片腥甜，李柏赶紧用手帕给他擦拭嘴角，那块手帕上已经染了不少血迹。
　　“你……你何止睡着啊，你吓死我了。”李柏看见余火莲安静的靠在树上，起初还真的以为他是睡着了，却不想他忽然就从嘴里溢出血来，不管怎么叫他就是不醒，若是让方离看见他这个样子，只怕早就吓哭了。
　　“我睡了多久？”余火莲问。
　　“大约两刻钟。”驼子回答。
　　“是么，那边情况如何？”余火莲淡淡的问，似乎方才他真的只是小睡了一下。
　　钱富摇头，“还是没动静。”
　　“嗯。”余火莲点点头便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少主！”
　　“余火莲！”
　　“放心吧，”余火莲笑笑，“我现在还死不了，我也没那么容易就死。”余火莲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现在他身中锁脉手刚好十个时辰。
　　“少主，还不动手吗？”喜鹊着急的问。
　　“再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如果他们不放方旭出来，就进去把那几个人给我活着带回来，如果他们放了方旭，就地格杀。”
　　“原因呢？”钱富不解的问，但是余火莲又不动了，不知道是又昏迷过去，还是故意不回答他，钱富无奈也只好传下命令去。余火莲猜他是又睡着了，只是这次梦里没有爹，也没有那片湖水，只有一片黑暗。
　　“少主！”钱富的声音在余火莲耳边响起，“他们离开城隍庙了。”
　　“那方旭呢？”李柏着急的问。
　　“还昏迷着，被丢在城隍庙里了。”
　　余火莲睁开眼再次问，“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余火莲深吸口气站了起来，“去城隍庙。”有人牵来快马，余火莲利落的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似乎与方才那个不时昏迷过去的余火莲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你……你没事了？”李柏惊讶的问。
　　余火莲一笑，“我说过，我没那么容易就死，至少现在还不会。”说完打马便向城隍庙奔去，他的心跳声彷如擂鼓，震得他心口一阵阵胀痛，似乎随时都会暴烈开来，尤其是在马背上颠簸，更是加剧了这种痛苦。好在还未出城便有人送给他五个包袱，黑色的布里渗出红色血水来，驼子接过五个包袱，余火莲点点头，几人出了城，打开那五个包袱，拿出五颗人头，钱富、喜鹊和驼子依次辨认，却都不认得，余火莲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意外，“走吧。”他什么都没说，直奔城隍庙。他只剩下一个半时辰，这回实在是不能再浪费了。
　　到了城隍庙找到方旭时候，他就躺在密道走廊的地上，钱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在方旭鼻下过了过，方旭一皱眉，似乎是被强烈的气味熏醒了，咳嗽一声睁开了眼睛。这瓶东西余火莲可是领教过，上次被人从天牢里迷晕了带出来，就是闻了这个才醒的，那迷药香甜无比，解药却是十倍的恶臭。
　　“你感觉怎么样？”喜鹊将方旭扶了起来。
　　“火莲！”方旭却顾不上其他，一把拉住余火莲，“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要十一个时辰了！”驼子语气中有几分怨怒。
　　“什么？！十一个时辰！”方旭也顾不上问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拉着他便坐在地上，运功贯入余火莲心脉，却发现他心脉破碎得相当严重，好在他大部分内力已经被封住，否则现在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方旭护住余火莲心脉，用内力强行冲破被余火莲自己抓锁的穴道，而后引导他身体里混乱的真气回归气海，驼子在旁边一点点解开余火莲被封锁住的真气，再由方旭全部引导回归气海，两人配合默契，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疗伤完毕。
　　经过这番折腾，三人都是消耗不少，尤其余火莲，他真气虽然都已被导回气海，但却散乱不堪，完全无法提入丹田，丹田之内空空如也，与内力尽失无异。
　　“火莲，你感忽而如何？”方旭有点担心的看向火莲，他的脸色比方才还要苍白几分。
　　余火莲摇头笑笑，“我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倒是你，没有怎么样吧？”余火莲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旭，看起来似乎没事，他也放心了许多，“我可是答应了方大人和李柏，要把你好好的带回去。”
　　方旭没心思想这些，神色严肃的说，“火莲，无间道内部出了问题，他们的目的是你，你有没有什么眉目？”
　　余火莲摇了摇头，“我的身份尴尬，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那可能性就太多了。”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火莲，你要小心，”方旭知道火莲不愿意他参与无间道之事，但如今关系到火莲的安危，让他如何坐视不理？“让我帮你吧？”方旭问。
　　“你要真想帮我，等会到了皇上那里，不要说是无间道将你绑走。”余火莲认真的看着方旭。
　　“那我如何说？”方旭也明白，如今无间道与朝廷正是冰释前嫌的关键时刻，如果让皇上知道无间道内部出现叛乱，只怕朝廷会就此强势插手，到时火莲又要两边为难了，但方旭失踪的这几个时辰，他总要有个像样的理由，否则皇上和包大人都会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