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风等璟来》星光之羽

42、我需要你时，你去了哪里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假如，有一天我终于能将你忘记。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一笔抹去。　　——席慕容《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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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雪虹并不是预谋已久想要欺骗言璟，更不是偶尔兴起想用血缘的事情拆散他们。她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只除了那一件。言昌圣是54年2月初离开Y城的，一个月以后，她的母亲就被家人逼迫结婚了。而她，则是55年的二月出生，因为那天下过一场很大的雪，天放晴后，刚好显露淡淡的彩虹，所以取名为雪虹。她母亲进医院那年，是她童年幸福的开始。以前的父亲常虐待她和母亲，语言上也不饶人，加上生活条件拮据，她的幼年过得很不开心。言昌圣和尹文秀相认后，常去她家，给她带过很多零食和玩具。从那时起，她就期盼着自己可以成为言家的女儿。后来，她母亲嫁进了言家，她也跟了过去。
　　有一次，她听见新爷爷在房里问新爸爸，她是不是言家的孩子。言昌圣对尹文秀太有情意，回答他爸爸的是：她是文秀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她现在在言家，她就姓言，她一辈子都是我言家的孩子。九岁的言雪虹趴在门外，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尽管爷爷说她不能入族谱，但从那一刻起，她就把血液融入了言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为了想要在新爸爸面前表现懂事与善良，她主动要求去照顾两个弟弟。最后，还真的得到了爷爷的认可，和爸爸的疼爱。后来的很多年，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整个言家。爷爷和父亲相继去世，她又以大家长的身份负起责任，弟弟们遇到任何难事，都当仁不让。
　　人都是自私的，但她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去反对林暄和言璟。9岁时烙下的刻印，坚持了将近45年的信念，就在一夕之间，被自己的两个孩子打破了，任谁也无法平静接受。让她如何承认自己和言家，其实毫无瓜葛，无一丝血缘牵绊？长久的自我欺骗，使得真相的印记开始模糊。终于，她把自我认定的事实，向言璟脱口而出。
　　而言璟，被这晴天霹雳震得无法思考，无助的哭泣后，总算恢复了一些清明。既然言雪虹说这事只有她和奶奶知道，那就向在Q市的奶奶求证就好。言璟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颤抖着翻开手机，按下了小叔家的电话。小叔小婶上班还没回家，尹文秀一个人在厨房里炒菜，关紧了厨房的玻璃门，一时没听见电话铃声。言璟屏住呼吸，鼓励自己继续等，又打了两次。第三次，尹文秀刚好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才听见了。
　　言璟张嘴时，眼泪又掉了出来，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奶奶，我是小璟。”
　　尹文秀六十岁开始，耳朵就有点背，现在更厉害了，大声在电话里喊：“什么？谁啊？”
　　言璟大吐了一个气，用力回答：“奶奶，我是小璟，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您。”
　　“啊，是小璟啊，奶奶刚才在炒菜呢，把厨房门给关了，你打了很久吗？”
　　“没有多久，没事。奶奶，我就想问您一件事。姑姑是您和爷爷生的女儿吗？”言璟握着手机的右手，抓得紧紧的。
　　“你问雪虹啊，当然是啦。”
　　言璟的心几乎掉到谷底，仍不死心，问她：“奶奶，您确定吗？”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还不清楚。我还记得生你姑姑时，在医院里痛了一天一夜。我就把手举得高高的，趴在墙上，一直哭一直哭。”尹文秀耳朵特别聋，以为言璟问的是，言雪虹是不是她女儿。
　　言璟心冷了，耳边尹文秀还在说，“我那时候真可怜，一个人在医院生产，看到别的产妇身边一大堆人围着转，心里酸的啊。人家都喝鸡汤，我连口水都没人倒，哎，当时觉得自己命真不好呀。还好，后来又遇见你爷爷了，我找到了他，日子就好过了。”
　　听到这里，言璟真的不想再听任何细节了，心全暗了。她拿手抹去脸上的泪，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奶奶，您注意身体，我先挂了啊。”
　　在她和林暄相爱多年，有了这样亲密的关系后，居然给了她一个无力反驳的事实。像把皮肤生生剥离身体，她痛到无法呼吸。不知该如何走今后的路，去找林暄，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是自己的亲表哥，她也还没读完大学，该如何生存于世？斩断和林暄的爱意牵扯，离开他，嫁给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但是，越不去想林暄，他的影子就越常出现在脑海里。在她脆弱时，最思念的人，就是最爱的人。如何，让她放弃最爱，去接受别的人呢？
　　耳边陈淑桦的歌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你说你尝尽了生活所有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言璟望着对面自己的床铺，空空的，呆呆的，任凭手机铃声一响再响。
　　对方死不放弃，言璟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拿起来接：“喂。”声音很轻。
　　“言璟，我是万钦啊，你过来了没有？有没有吃晚饭啊？”
　　言璟稍稍立起了一点身子，说：“我还没出学校呢，也没吃饭。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吧。”
　　万钦在电话里叮嘱了好多句注意安全，要吃点东西上车。言璟有些烦躁，不想多说话，就说了句“知道了”。从鲁霞的床铺爬了下去，言璟站在门后面看了看试衣镜，脸色暗黄，眼睛青肿，跟个鬼似的。走到鲁霞的书桌上打开化妆包微微收拾了一下，又给她留了个便条：姐，用了你的化妆品。今天谢谢你了，我回去了。
　　六点多，终于爬上了回市区的公交车，却坐成了外线。那车绕了很远的路，经过的地方不是破旧的住宅区，就是荒凉的工业园。一天没吃东西，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几乎就要晕倒了。晃悠悠的公车，让她觉得更头晕，居然还想吐，可是胃里没有东西可以呕吐。她推开窗户，头靠在那里，呕出来的全是酸水，到后面就苦涩不已。
　　车子路过一段路，路边的树长得太茂密，全都延伸到马路上了。言璟的头还放在外面，眼见着就要撞上了，非得在脸上挂出几道伤口来。司机突然大喊：“小姑娘，你不要命了，快给我钻进来。”千钧一发之际，言璟缩了进来，树枝擦眼而过。她反而笑了出来，旁边的人很惊诧，全都看着她。她笑了很久很久，渐渐的，转而大哭，哭得肝颤寸断。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再停不下去，会不会就哭过去了。她复读那年听过一件事，隔壁班有个同学看了喜剧片，一直笑，笑到停不下来，后来喜极而泣、乐极生悲，就哭了起来，最后给哭死了。
　　旁边的一位男生看她情况诡异，死掐了她的手臂，真是往死里掐，言璟突然打了个哭嗝，停了下来。她冷笑了一下，转头看隔壁那男生，“谁让你管我的？你怎么不让我哭死过去？”那男孩子摇了摇头，靠回椅子上，不想跟她计较，心里完全当她是神经病。路过精神病院的时候，还好心地提醒她：“同学，这里是你家吗？记得下车。”言璟看了一眼公交站牌，怒气涌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好受了一些。别人都说死很容易，她却觉得太难了，心有杂念，放不下，便离不开。
　　到人民广场后，她换了一辆的士去万钦单位。快到时，给他打了电话，“万大哥，估计还有个五分钟，我就到你们大门口了。”万钦整了整帽子，很快跑出去，直奔一楼大门口。言璟下车时，看见他穿着一身公装向她微笑，正气散发。他主动接过她的包，对她说：“我去食堂打好了饭菜，就等你过来吃了。饿了吧，我们先上去。”体贴的笑容，温暖了言璟纷乱的心。若是平常的情侣，这自然流露的关心，朴实的言语，也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言璟跟着他走到三楼，值班室的外间，有一个很长的桌子，此时，有两个男同事已经坐在那里了。他们笑着说：“万钦说你还没吃饭，逼我们也空着肚子等你。说是怕你一个人吃，会很尴尬，不自在。小妹妹，咱万钦可是个好男人。”
　　言璟转头看了看右边的万钦，他正嘿嘿的在傻笑。她噗的笑了出来，说：“真是个傻男人，赶紧吃吧。”四人一起围坐在桌前，开始大吃起来。
　　万钦考虑很周到，给她多拿了一双筷子做公筷，时不时地给她夹菜。她不断地点头说“够了够了”，他还是不停的加。见她吃完，就赶紧跑到饮水机旁倒水，放到她面前。
　　万钦的两个同事很知趣，收拾了碗筷，就进了值班室。言璟也催他进去工作，“万大哥，你别管我了，有事自己去忙。我在外面看看你们的杂志和报纸，太累了，我就先回家去。”他很过意不去，又跑到办公室拿了几瓶旺仔牛奶塞在她手里，“你渴了就喝饮料，我一闲下来，就出来看你。”
　　言璟笑着推他，他舍不得，站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又定定地望进她眼里。她不自然地低下眉，眨了眨眼，手也从他身上放了下来。
　　万钦看到她的抗拒，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地说：“言璟，我喜欢你，所以想一直看见你。你别害怕，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我不求你现在就接受我。”
　　言璟抬起头，微笑回应他：“我没事，你快进去吧。”万钦放下手，转身去了值班室。外面的大房间，只剩言璟一人。她环顾了一下陌生的环境，取了几本法律杂志，放在眼前看。看到几个社会案例，她被吸引了进去，又开了一瓶饮料，心情平复了许多。这一刻，她差点以为，没有林暄，也可以过得去。
　　万钦工作时，总想到她。过了十五分钟，就跑到外面来看她，问她：“言璟，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啊？”言璟觉得他真好笑，忙解释，“不会啊，你这里的书挺好看的，你快进去吧。”没想到，过了十分钟，他又出来跟她说话。第三次，才过了五分钟，他就跑出来说：“哎呀，你要不进来看吧。”言璟不太愿意，就说：“还是不要打扰你工作，要不我现在回家好了。”万钦怕她立刻走人，赶紧闭了嘴，跑回后面的值班室。
　　言璟把杂志盖起来，靠在椅背上，想起林暄平时工作的样子。他工作时，总是格外专注，就算把她带在身边，也绝不会因为想和她温存，而打乱工作的进度和速度。她最欣赏他的一点，就是他认真努力、冷静自制，没有一点年轻小伙的毛躁。所以，他定下的目标和计划，总能很好地完成。她知道，他的成功，绝不是只有运气和背景。
　　万钦的行为中透露出一种朴实和可爱，迷恋和不舍，这虽然让言璟觉得温情和感动，但终究不能让她爱上他。因为，她爱的从来就是林暄的强大和镇定，含着一股俾睨天下的霸气。他不常说情话，却把她的愿望一一实现，摆到她的面前，给她看。每一次酝酿已久的惊喜展现，都让她酸涩心疼，只想好好地吻吻他，谢谢他给的刻骨铭心。她明白，这才是爱情。
　　人生倥偬，得一人心，已是奢侈。言璟突然站了起来，这一刻，她只想看到林暄。她跑到值班室门前，敲了几下。万钦急忙走过来，打开门，正想说话。她语速极快地说：“对不起，万大哥，我有急事，先走了。”转身，跑到椅子边，拿起包继续飞奔，一直跑到大门口。路上没有车，她就一直跑，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心中。转过小路，刚要往大路上跑，一辆飞骑的电动车直直地撞过来，她被撞倒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骑车的是个年轻姑娘，瞧了一眼扁塌的安全杠，又望了望路面躺着的言璟，赶紧停下车，走过来问她：“啊，对不起。你怎么样？”
　　言璟手捂着右脚，那里已经肿了起来，心里抱怨：哎，真是飞来横祸。见林暄，就这么难么？
　　骑车的女孩子扶起她，言璟蹲坐在地上，说：“报122，叫交警来处理吧。”
　　那姑娘吓了一跳，说：“不是吧？是你横冲出来，我才躲闪不及啊。别报警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再说。”
　　“姐姐，你有没有常识？别管谁的责任，先让交警过来认定一下吧。要不110，等会122和120可以一起来，顺便还能送我去医院。”言璟把受伤的脚稍微抬高了一些。
　　“好妹妹，你走的那条路那么昏暗，突然冒出个人来，我当然躲不开啊。我是骑得快了一些，但你也有责任。”
　　言璟觉得好无力，是那路昏暗，怪得了她么，大喊了一句：“快点啦，不想报警，就扶着我上你那小电驴，送我去医院！”
　　那妹子胆子小，哆嗦了一下，用力去搀她，好不容易把她拖上电动车后座。去的医院，是那天言雪虹被抢救待的那家。走进去后，言璟心情更不好了，一直皱着眉头。那女孩不敢惹她，老老实实地给她去挂号、缴费、买药，又帮她冷敷。两人折腾到十一点钟，最后还送言璟回了城北的公寓。
　　上次和林暄送言雪虹去医院，出门时太匆忙，也没来得及整理房子。这次进门，刚打开灯，她在门口的紫色长椅上坐下来，就看见扣子依然散落在地上。她用左脚跳了过来，蹲下身子，把扣子一粒粒捡起来，放在衣服口袋里。又慢慢地跳到榻榻米旁，躺了下来。被撞之后，全身酸痛，夜里的天气更凉了，她双手抱臂，紧紧地窝在沙发角落。
　　她想起，小时候发高烧，林暄紧张她，背着她去医院。想起，生病吃不下饭，林暄就一口口喂给她吃。想起，为了哄她开心，林暄给她做的大雪人。想起，就在这个客厅，林暄下班回来，看她吃了一天的垃圾食品，心疼的要命，给她做热热的饭菜。想起，林暄担心她胃虚，不让她多吃，强装出生气的样子。想起，林暄在这里，给她裹上毛毯，拥着她一起看无聊的肥皂剧，尽管他不爱看。这一幕幕，闪闪发光的曾经，如今都在心头缠绕，舍不得，丢不下。
　　许久，她从沙发上滚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卧室去睡觉。等进了卧室，她才知道，来这里，就是个错误。看见林暄为她设计的房间，看见凌乱的床铺，还有孤零零丢在地上的汉服，泪水汹涌而出。她爬进被窝，拿被子盖在脸上，艰难地入了梦乡，梦里全是林暄的身影。
　　早上七点多，万钦给她打了电话，她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喂，谁啊？”
　　“言璟，你还在睡觉吗？今天上午不用上课吗？”
　　言璟扶着床，爬了起来，“哦，是万大哥啊。我昨天从你那出去后，脚给扭了，今天恐怕不能去学校了。”
　　“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家？”万钦听见她这么说，很担心她。
　　“我现在不在家，在外面呢。你别去我家。”言璟怕言雪虹知道自己在这边，赶紧说。
　　“我上午不上班，我来看你，可以吗？”
　　“呃，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事，我去医院拿了药。我在的这个地方，不太方便。”
　　“没见到你人，我不放心呀。要不你在外面找个地方，我来看你。”
　　“我脚走不了多远，我就在小区外面等你吧。这里离你单位很近，你骑摩托车过来很快。”言璟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十分钟后，言璟挪到了小区大门口，万钦恰好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看见她歪歪斜斜的模样，连忙跑过来扶着她。
　　她淡淡地笑了笑，“没事，今天已经不肿了，我估计明天就完全好了。”
　　万钦环顾了一下周边，问她：“你是住朋友家吗？这里环境不错呀。”
　　言璟低声“嗯”了一下，指了指江边的石凳，“去那里坐吧。”
　　万钦把她扶到凳子旁，自己也坐了下来。言璟的视线一直望着小区大门，忽然转过来对万钦说：“你知道吗，那里，是我和他的家。”手指向小区内。
　　万钦愣了一下，问：“你们住在一起了？”
　　“可是，昨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那。我想了一夜，脑子里全是他。”言璟苦笑。
　　“他为什么不在？”
　　“现实残酷，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知道，我不得不要放弃他了。也看的出来，你喜欢我，待我好。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要不要答应你算了。可是，爱情，怎么能比较谁对谁好呢？你对我好，我会感动，但你不是他，没有他身上吸引我的特质，我也不可能爱上你。所以，你不要来找我了。”言璟这一次很决绝。
　　万钦完全僵住了，过了一会，伸手抓紧了言璟的手臂，“既然你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做朋友，也不行吗？”
　　言璟笑一笑，说：“杨绛先生拒绝好友费孝通时，说了这样的一段话：朋友，可以。但朋友是目的，不是过渡。换句话说，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不是你女朋友。若要照现在的说法，我们不妨绝交。”说完，便站起身来，跳着往马路上走。
　　万钦压下心中的苦涩，走过来扶她，“我不逼你了。你吃早饭了没？”
　　言璟抬头灿烂一笑，“似乎，我刚才说了绝交哦。还这么关心我干嘛？”眼神里全是调皮。
　　万钦好无奈，只好说：“那我先送你上去，好吧？”
　　“OK啦，我这腿确实也不太利索，麻烦你了。”言璟指了指右脚说。
　　万钦一路把她扶回了楼上，他走的时候，言璟又加了一句：“杨绛先生后来还说过一句话，知道是什么吗？”
　　万钦觉得心又颤了一下，说：“妹妹，求别说了。”
　　“她说，楼梯不好走，你以后也不要再知难而上了。”言璟笑着说完，转身开了门进了屋。留万钦一个人在那里，哀声叹气。
　　言璟休息了一天，大致打扫了一下公寓。下午四点多，她坐车回了林家。言雪虹两天不见她，居然也不担心她，言璟觉得有些难过。进门时，她看见言雪虹坐在茶几前，正在给豆豆剥葡萄皮。她走了过去，喊她：“姑姑，我回来了。”
　　言雪虹没注意到她的脚，笑着问她：“昨天去陪了万钦，对吧？”
　　言璟点了点头。
　　“这才懂事嘛，是我的好闺女。明天万钦白天休息，又是周六，你跟他一起出去逛逛。”
　　“姑姑，我已经拒绝他了。”
　　言雪虹脸色冷了下来，生气地说：“说你脑子有毛病，你还真是啊！这么好的男孩子，错过了，往哪里去找？女孩子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对自己好的，是福气，要珍惜！”
　　言璟笑，“喜欢我的人多了，我可不能全都珍惜。”
　　“真是异想天开！明天你必须给我去！我等下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早上来接你。”言雪虹越说越气。
　　“姑姑，就算林暄是我哥哥，我也不可能接受万钦。您就死了这条心吧。”言璟说完，急急地跑进自己房间，关了门。
　　到吃饭时，她还没出来，言雪虹就跑到她门口敲门，喊：“小璟，你这个傻姑娘！你以为，林暄跟你一样在坚持啊？这几天，梦云一直给他送饭菜呢，他可没拒绝一下啊。”
　　言璟砰的一下打开门，咬紧了牙，回她姑姑：“我要不要和万钦出去，和他没有关系。”从言雪虹身边走出去，到餐厅里坐下，装了一碗饭吃。吃饭时，一直无言。饭后，她又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她趴在床上，翻林暄的相册，看到他大笑的脸，就拿手做拳头一直敲，“敲扁你，敲扁你。谁让你天天吃人家做的饭菜？！吃人家的嘴短，知不知道啊！笨蛋。跟你这么多年的感情，还这么没有默契！”越敲越起劲，到后来，她居然觉得心情也舒爽了许多，在心里笑：“我真是个逗比。明天的事，就交给明天吧，睡觉。”掀了被子，直接裹在身上。
　　第二天早上，万钦果真在大院门口等着她。言璟斜视他一眼，说：“大哥，你还不死心呢？怎么比我，还听我姑姑的话呀？”
　　万钦微笑，“既然叫我大哥了，我当然要做好大哥该做的事。今天带你痛痛快快的玩一场，你想去哪？”
　　言璟回笑，“陪我去玩野战游戏吧。咱去那边后，找几个人和我们一起组队。我不要跟你一个队，我们对决。”
　　“我可是警察啊，跟我去玩这游戏，你绝对打不到我。再说，你腿好了吗？”
　　“今天已经不痛了，完全没问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去不去？”
　　“哇，这么爽快，我只好奉陪到底咯。”
　　C市有家位置偏僻的郊外公园，里面设了一个野战游戏基地。言璟他们进去后，换好了全身的迷彩服，又给枪里装满了彩弹。但因为人来的不够，无法组队。言璟只好坐在入口的长椅上等待。十分钟后，来了一行八人，男女都有。
　　他们去换衣服后，有一个男生先走出来，跑到万钦面前说：“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你说。”
　　“我们那八个人，你们两个，刚好可以组2个小队。等会你带一个队，我带另一个。我女朋友从小喜欢看战争片，特别崇拜战场英雄。如果我拿到了你手里的旗帜，想拿着向她求婚。”
　　言璟插了一句进来，“你是想让我大哥给你放水？”
　　“那倒不用，我还是挺相信自己实力的，就怕万一碰到个高手中的高手，招架不住啊。”
　　言璟哈哈笑起来，“我大哥是警察，你撞枪口上了。要不旗帜放我手上吧。”
　　“啊？那可不行，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体现我的英雄气概？”
　　“可别瞧不起女人，哼。”言璟扭头。
　　“嘿嘿，这位姑娘别生气。我是怕我女朋友觉得我胜之不武，不答应我的求婚。”
　　“行了，我不是真生气。等会我和你一组，把我大哥打趴下！”言璟信誓旦旦。
　　等其他人到齐后，他们就进了草丛作战场。言璟和那求婚的男生一组，大概是他的朋友都知道他的意图，刚进草丛里掩蔽几分钟，他就干掉三个。她女朋友眼睛都直了，特别崇拜地看着他。那小子一脸得意，干劲更足了。言璟悄悄地从他们后面绕出去，刚才她已经观察过地图了，东北三十度方向有一个高地，她打算爬到那去。凭她自己5.3的视力，要瞄准万钦绝对不难。当然言璟心里有数，万钦肯定是放了些水的，一直不主动出击。两分钟后，那男生又打中了对方一名，只剩下万钦一个人了。言璟已经在高地上架好了枪，按照军训时学的标准姿态趴在地面上。万钦从小道上穿到一块小平地，言璟在心里叫好：大哥真是厚道啊，等着让我打死啊。
　　言璟从后方砰的一下，打在他肩胛骨上，彩弹散成柠檬黄的颜色。她捂着嘴偷笑，万钦刚转身望向她趴的地方，又被那求婚的小子打在胸前，两面开花，别提多好笑了。那小子还以为是自己先打中的，乐得跳起来了，飞过来抢了万钦的小旗帜。她女朋友过来的时候，被他的“英勇”行为给激动得跳在他身上，抱住了他。
　　原本是让人高兴欣慰的场景，言璟却觉得鼻子酸酸的，想掉泪。她终于明白，林暄为什么要在游泳馆向他求婚了。男人为了女人的愿望和期盼，去努力实现一个目标。女人在一旁，见证他拼搏的整个过程，看到沿途的艰辛与曲折。当梦想实现时，她会更为之感动，也越加佩服自己的男人，相信他值得依靠，值得爱。
　　男孩已经拿起旗帜，单膝跪在女孩面前，“今天在我们的好友见证下，我想要做一件神圣而严肃的事情。我用荣誉和生命起誓，在未来的所有日子，不管贫穷还是富裕，不管疾病还是健康，不管年轻还是衰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携手，共同走过。这面旗帜，代表着幸福，现在正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愿意让我给你一辈子的幸福，就请嫁给我，好吗？”那女孩满脸笑容地接下旗帜，男孩站起身拥紧她，给了她一个深吻。所有朋友站在一旁鼓掌，并衷心为他们感到开心。
　　言璟的泪落了下来，却没有擦去。她爬了起来，转身时，泪眼模糊中，看见万钦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如果你爱的人，能像刚才求婚的男孩一样，给你幸福，我会笑着祝福你。可是，短短几天，你有太多次悲伤的流露，让我心疼。我不相信你的那个他，所以，我做不到放弃。我希望，有一天，你的脸上会像那个女孩一样，真心展露灿烂温暖的笑容。我希望，那个让你笑的人，是我。”
　　言璟无视他，往前走，却被他拉住了手。那几位绕到这边来，看见他们在楼上，求婚的男孩大喊：“快下来吧，请你们吃泡面。”他女朋友推了他一下，“真小气啊，人家好歹也帮了我们忙。”
　　言璟听见了，推开万钦，一个人走到边沿，回喊：“在郊外吃热腾腾的泡面，滋味肯定很不一样，我答应了。马上就下来。”说完，就拿着枪迅速地往下面跑。
　　万钦只好跟在她后面，和那几个人汇合。
　　从草丛里走出去后，十人都去了更衣室换衣服。整理好后，陆陆续续地到了隔壁的小卖部，坐了下来。言璟这么多年，最喜欢吃的口味还是康师傅牛肉面，要了一碗泡开，还加了个卤蛋。她开心地感叹道：有碗泡面加个蛋，真是好生活啊。她和颜如玉复读那年，晚上做作业会做到深夜一两点，饿了就会泡碗面，冬天吃起来，也很暖和。回忆到这些，她心情好了许多。
　　被求婚的女主角和英勇的男主角坐在她的右手边，她冲他们笑了一下，继续吃东西。隔了几个位置，她偶尔抬头看看他们。男孩给女孩剥开了一根火腿肠，塞在女孩嘴里，女孩吃了一口，又推回到他那边要他吃。男孩咬了几口，又留给那女孩。一来一去的，言璟看得很感动，对他们说：“你们俩感情好好哦，是从大学开始谈的吗？”
　　女孩托着下巴，微笑说：“是啊，大二开始谈的，现在已经六年了。那时候，他没钱，给我买方便面，自己舍不得吃。现在呢，还给我买方便面，倒是能一人一碗了。”
　　“虽然只是一碗面，一根火腿肠，但是看得出来，你们都很爱彼此。将来发达了，生活好了，也不要忘记陪自己走过艰难时光的爱人哦。”最后一句，言璟是对着男孩说的。
　　男孩点点头，说：“娶到她这么好的女孩，是我运气好。”
　　万钦也端了一碗面，坐到言璟面前，接了男孩的话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运气，娶到你这个好女孩啊？”
　　隔壁的男孩兴奋了，喊了一句：“哇塞，我还以为你们是兄妹呢。敢情，现在流行叫男朋友大哥啊。”
　　言璟平静地说了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男孩安静了下来，心想：这是还没追到手吧。
　　万钦剥开了手上的火腿肠，对言璟说：“我会和他一样，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都留给你。你不爱吃的，就给我。你喜欢的东西，我也会拼尽全力去为你做到。我现在非常认真地请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喜欢你，我想跟你过一辈子。”说话时，用眼神示意言璟接下火腿肠。
　　言璟看了一眼那东西，说：“忘了告诉你了，我不喜欢吃火腿肠，全是味精。”一语双关，我不钟情你，你再好，也不是我要的。
　　讲完这句，她站了起来，拿着包往店外走。
　　万钦扔下火腿肠，跑上去抓住她。言璟扭头，挣开他的手，生气地说：“我昨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可能爱上你。如果你还要纠缠我，别怪我翻脸，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万钦又抓住她的手臂不放，温柔地说：“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可是，他在哪里呢？他有来找过你吗？他在你受伤的时候，关心过你，心疼过你吗？而且，你姑姑很满意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鼓励我，要我早点和你把婚事定下来。我不甘心，你一句不喜欢，就要我彻底远离你。我想试最后一次，我给你时间考虑要不要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言璟“呵呵”的一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姑姑急着要我结婚吗？”眼神里全是痛苦。万钦摇头，她接着说：“因为，我爱的人，是她的儿子，我的表哥。我告诉你，就在昨天你送我回去的房子里，我把自己给了他，给了我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我爱他，从七年前开始。就算，我知道会万劫不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我不需要时间考虑。反而是你，需要去想一想，我这样的女孩子值不值得你爱。听说，你连一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谈过呢，和我在一起，真是委屈了你。你太干净了，我不适合你。”
　　万钦再也无法上前，呆滞地看着她远离。言璟从大门口出去后，好不容易打到车，回了市区。
　　万钦在小店里坐了很久，脑子里一直回闪着她说过的话。一时听见，是很难接受。但冷静下来后，他还是觉得不能放弃。他给自己打气，“她爱过什么人，受过什么伤，又和什么人在一起过，都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过去。只要我对她好，她最终一定会接受我的。加油，再试一次！”于是，又给言雪虹打了个电话，“阿姨，我中午向言璟求婚了。但是，她拒绝我了。我说要给她时间考虑的，阿姨，你帮帮忙，跟她说一下。就说，明天上午十一点半，我在第一次跟她见面的餐厅等她，不见不散。”
　　言雪虹听说他求婚了，心情很好。言璟一回来，就满面春风地对她笑，“哎呀，万钦这个小伙子真是不错。听他说跟你求婚了哦，他让我告诉你，明天中午十一点半，他会去你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等你，不见不散。”
　　言璟实在忍无可忍了，“姑姑，求您了。我不会再去找哥哥了，你也别逼着我嫁给万钦。”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这小伙多好啊，家里条件也好。”
　　“姑姑，人家这么好的小伙，连正式恋爱都没谈过，可千万不要栽在我手上。我把我和林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什么？你不会连你们那事，都告诉他了吧？”言雪虹瞪大了眼睛看她。
　　“对，所以我配不上他。”言璟微笑，往房间里走。
　　言雪虹脑筋转不过来了，突然大叫一声，“不对！那孩子根本没在乎这一点。真是个好小伙啊，你真是捡到宝了。小璟，你要是错过他，将来悔死你去！以后，万一你找个对象，他在意这一点，跟你分了，你哭都来不及。你快去休息一下，好好养足精神。我去做点好菜，晚上你带到万钦单位去，陪他上夜班。”
　　言璟不想再跟她对话，直接回了房间睡觉。睡了一个多小时，也就下午四点多。言雪虹打开她的房门，说：“小璟，快起来。菜我已经做好了，你去梳洗一下，赶紧提着东西去找万钦。他们五点上班呢，别让他等太久。”
　　言璟翻了翻白眼，掀开被子下床。踢着拖鞋走到餐厅，看了看桌上那几道菜，红烧桂鱼、红辣椒炒牛肉干、肉丸汤、酱凤爪、炒西兰花，在心里感叹：姑姑待晚辈，真是厚道！待她洗漱整理好，言雪虹已经把菜装在乐扣乐扣的饭盒里了。见她过来，就拿了个提袋装好，塞在她手里。她只好接下出门去坐车，到万钦单位门口时，他已经站在那等了。
　　言璟把手上的东西全推给他，说：“我下次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也求你，不要打电话给我姑姑了。大男人，要输得起，放得下。”
　　万钦表情有些塌下来，说：“你再考虑一晚，行不行？明天中午再给我答案，好不好？”
　　言璟耸耸肩，说：“行了，我先走了。明天的答案还是一样。”走上那天被撞的路，言璟收到田玲打来的电话。
　　“小，你在哪呢？”
　　“我在城北。”
　　“啊，我也在这边。我约了几个朋友，在这一个音乐酒吧跳舞呢。你过不过来啊？”
　　“我脚前天晚上刚被撞了，不能剧烈运动。”言璟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就拒绝了她。
　　“那你不要跳舞，过来喝一杯也不错啊。这边新来了一个乐队，歌特别好听，来听听歌啦。”田玲仍在鼓动她。
　　“我是真的不想来啊。”
　　“我说，言璟，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都说了这么多句了，你还不答应。今天跟我来玩的同学，全是咱们学校的，他们早就想认识你了。但是，你平时总是不参与活动，他们都说你难以接近，特别高傲。你也不想给同学留下这么一个印象，是吧？来不来啊？”
　　这话说的言璟，冒了好多怒火，但是想到同学一场，还是要给个面子，就问她：“那你把地址给我，我打个车过来。”
　　田玲这才满意了，把地址报给她。果然很近，车开了十分钟就到了。
　　那音乐酒吧的环境并不好，她站在外面就听得见震动摇晃的声音。从一楼爬上昏黄的楼梯，到二楼时，光线更暗。只有吧台上加了两个壁灯，星星两两的人坐着在品酒。她继续往里走，转过一块木墙，背后出现一个舞台，有一组乐队在上面演奏。台下，有不少情侣在贴面热舞，摇摆得很厉害。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看见田玲。突然间，她感觉有人拉了她一把。心跳加速，扭头去看，是田玲在喊她：“就来了啊，走，进去。”
　　她跟在田玲后面，往昏暗的小包房走去，心里觉得挺害怕的，就问：“怎么酒吧还有这种包房啊，又不是KTV。”
　　“适合各种需求啊，有的人喜欢在房间里喝酒。快走吧。”田玲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最深处右边的一间房。
　　房间里光线也不好，墙壁上挂了个带罩子的灯，倾洒在沙发上。灯下，坐了四个男生。
　　田玲拉着她，对那几人说：“总算把咱们的言大美女请过来了。我说，让她坐谁旁边啊？”有两个男生主动地站起来，坐到对面的两个藤椅上。
　　田玲就顺手拉着言璟，到剩下的两个男生中间坐下。
　　那两男生，是建设学院的。其实，就是这两位在言璟穿汉服那天，打开窗户看到她，感叹惊为天人。本来一周后，外院会和他们学院联谊。但，机缘巧合，他们听大课的时候，认识了田玲。才知道，她是言璟的室友。这不，早就预谋好了，要把言璟骗过来。
　　言璟很不自在地坐在他们中间，坐她左手边的，就是那天吟诗的男孩，名字叫刘建伟。他低着头，从脚到头看她全身，最后视线停在她的手上，那里的肌肤玉润白皙。他的心开始发痒，很想动手去摸一摸。
　　田玲看他眼神火热，特别为言璟介绍他：“小璟，这位刘建伟同学仰慕你很久了，早就想认识你了。你今天可要好好陪他喝几杯。”说了这几句，又在她耳旁轻声加了一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争取早点脱单。”
　　言璟嘴角假笑，转过身对刘建伟说：“你好。”
　　刘建伟双眼冒光，靠她近了一些，“言璟，你想喝什么酒啊？”
　　言璟虽然酒量还不错，但最怕喝混合酒了，一定会晕上半个钟头，连忙推脱：“不好意思，我喝不了多少。不喝了。”
　　田玲捏了她一下，说：“你明明酒量很好。”
　　“哪有啊，你看我每次喝酒都上脸。人家说，那是缺乏酒化酶的反应，喝多了很容易酒精中毒的。”
　　“什么啊，你多跑几趟洗手间就没问题啦。既然已经出来了，干嘛不尽兴一点。喝不了，到时候我替你喝。”
　　言璟真的产生了立刻走人的冲动，心里骂：真是猪队友，说得那么好听。
　　对面的那两个男生，走过来拉田玲，“我们去外面跳舞吧，你不是说自己舞技特别厉害吗？给我们展示展示。”
　　田玲扬了扬栗色的大卷发，笑：“必须的，走。”
　　言璟无语凝咽，旁边的两个男生把对面的藤椅搬了过来坐，中间围着个小茶几。然后，又从酒柜上，拿了不同种类的酒下来。
　　她看的眼皮直跳，等到满满一杯白葡萄酒摆在她面前，她闻了闻那味道，就觉得要醉了。喝酒最看心情，状态不好的时候，就更容易醉。她打起精神来，抿了一口。
　　刘建伟提议玩剪刀石头布，言璟翻了翻白眼，说：“我不想玩，喝一点点酒就算了。我还要回家呢，我姑姑在家等我。”
　　“现在还没八点呢，再多玩一会，没关系的。”
　　言璟把面前的那杯白葡萄酒干了，然后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今天饭还没吃，不太舒服，先走了。”
　　刘建伟腾的一下也站了起来，死死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定在位子上，说：“都到这儿来了，还矫情什么啊？今天，你别想站着走出去。”
　　言璟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右边的男生，他正幸灾乐祸的笑着。她拿脚踹开小茶几，桌上开了的酒哐的一下，全倒在刘建伟身上。他抖了抖身上的酒水，冷笑着对旁边同学说：“麻烦出去一下，记得带好门。”
　　那男生果真按照他说的做了，出去时，不仅关了门，连灯也给关了。黑暗中，言璟越来越恐惧。男生的呼吸声，显得更加厚重。
　　他走过来，狠狠地抱住言璟。她用力挣脱，却激得他继续把她往后推，倒在沙发上。双手都被男生按住了，脚也被夹的紧紧的。她不知所措，心剧烈的跳动。
　　刘建伟咬在她脖子上，说：“真香。”接着，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问：“现在，你还要不要喝酒啊？”
　　言璟权衡了一下，哪敢说不，只好答应，“可以。”
　　刘建伟把她身子提起来，靠在沙发背上，伸手拿起地上滚落的酒瓶，用牙齿咬开，然后掰开她的嘴，倒了进去。被灌第一口时，言璟被呛到了，咳嗽了几下。
　　刘建伟“呵呵”的笑，说：“平日里再高贵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在我身下，任我处置。”看她咳嗽，他更兴奋了，还拿手掐上言璟的脖子。
　　言璟产生了求生的本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踹开。跑到门口，却发现门被反锁，差点崩溃。
　　刘建伟已经爬了起来，走过去把她拉到面前，抱住她，脸上却露出很可怜的表情，“言璟，让我抱抱，好不好？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下巴放在她的右肩上，手用力地箍紧她的腰。
　　言璟意识到这个人心理可能有问题，不敢跟他硬碰，放软了身姿，说：“我不跑，你先放开我，我们去沙发上坐，好不好？”
　　刘建伟稍微松开了一点，笑着问：“真的？”
　　她点了点头，冲他温柔的笑。
　　刘建伟果然听话了，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又把她身子放低，说：“你累了，就睡一会吧。我陪你。”
　　言璟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刘建伟就趴在她上方，轻轻地拥着她。让她产生一种被珍视的错觉，但心里仍没有放松警惕。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十分钟后，言璟以为他不会再做什么了。突然，他把手伸到她下方，开始动手脱她的裤子。
　　言璟拿手护住自己，弹跳起来缩到沙发角落，“你要干吗？”
　　“亲爱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和我梦里的样子，是不是一样。”
　　言璟在心里吐槽：居然拿我做幻想对象，郁闷啊。对他说了一句：“我来例假了。”
　　刘建伟不相信，走过来摸了一把，笑：“亲爱的，你不诚实哦。”
　　言璟听见外面好像有开门的声音，果然是田玲在喊：“诶，谁把这门锁住了。我去找服务员。”
　　刘建伟的手没有停歇，一直把她的裤子脱到大腿处。门口传来了“咔嚓”的声音，言璟迅速地提起裤子，从他手底下逃脱出来，往外面跑。到门口时，田玲刚好开了门。
　　她推开田玲，死命地往外面跑，先冲到楼下，又继续跑到街上。这条街，她从来没有来过，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东拐西拐，一直跑，直到没有力气了，她才发现自己到了东山湖边。林暄的酒店已经开始打框架了，言璟站在酒店前面的空地上，松了一口气。她躺了下来，累得不想动，只记得大喘气。包和手机，都被丢在刚才那个小包间里。此刻，也被她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