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何处不温暖》叶洛水汐

18、第十八章 月色翠竹

　　小陌仰头看着喷泉广场上不断升起的孔明灯，呆呆的、痴痴的，咸涩的泪水湿润了面庞。曾经美好的心愿已经破碎，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如今也被岁月磨砺的遍体鳞伤，给与了自己无尽关爱的爸爸也已经不在人世，而那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被证明不过是一朝美梦，梦醒人去楼空。
　　“小陌，你怎么了？”娜娜上前拉住小陌轻声问道。
　　小陌偏头隐去眼中的泪水，“没事，就是感觉这里的中秋节好让人感动。”
　　“感动？”娜娜疑惑。
　　“娜娜，小陌是想石令宇了吧？”牧牧突然插嘴。
　　“牧牧，你可以去那喷泉里淹死算了。”娜娜瞪了牧牧一眼，很明显小陌是想起了伤心事，这个牧牧还真是能够添乱的。
　　石令宇，想到他，小陌更加迷茫了。
　　也许人生本就有好多个阶段，一个阶段结束了，另一个阶段又开始了。过去的自己也许真的太执着于牧辰为什么会抛弃自己，也许真的应该告一段落了。爸爸去世后，经历了太多磨难的小陌，有时候真的好希望有一个肩膀可以靠一靠，为什么还要执意去寻找曾经破碎的梦。石令宇，他真的对自己很好。
　　浑浑噩噩的小陌随着大家回到学校，已经是九点多了，校园里的学生们依旧出出入入，成双入对，大学是一个最不缺少情侣的地方，就算是一个清修多年的得道高僧，在这里呆久了，也会春心萌动的吧。
　　节日里的气氛丝毫没有扰乱处于近郊区的J大的宁静，校园里绿树掩映，月光弥漫，昏暗的节能路灯，无力的摇曳着。
　　小陌不发一言的跟着大家走着，娜娜知道小陌可能又想起了难过的事，挽着小陌的手臂也不说话，娜娜发现自从小陌见到牧辰后，就经常一个人发呆，难过。
　　娜娜不了解小陌和牧辰的过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陌心情不好，娜娜自然也烦乱的紧，“陈寅，你们公寓和我们的不在一个方向，在前面我们就分手吧，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
　　“我还是把你们送回去吧，要不然我不放心。”陈寅看向小陌，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也去，先送他们，然后你再送我。”李娜突然接道。
　　娜娜看了李娜一眼，出奇的没有在言语上继续与李娜做对。
　　第五公寓两旁的柳树在月光的笼罩中，枝条垂垂而下，当小陌五个人走到第五公寓时，门口昏黄的灯光里，一个人影直直的站立在那里，就像竖立在旁边经年不变的柳树一样，好像已经孤立在那好久好久，银月的辉曼已经在他的身上渲染了厚厚的一层。
　　“牧辰？”小陌轻轻的叫出声来。
　　这时，其余四人也看清了那个人，可不就是牧辰。
　　牧辰偏过头看向小陌，四目相对，小陌茫然的看着牧辰，牧辰深情凝望的眸光忽视了所有的人，慢慢的，却步伐有力的向着小陌走来，沉默着拉起小陌的手，又沉默着迈动脚步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陈寅若有所悟的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拉扯在一起的人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的和谐，却又好像有着挥不尽的阴霾，而李娜则是愤恨的瞪视着小陌。
　　静静的夜，温柔的月光将默默行走中的小陌和牧辰的身影越拉越长，就这样不知目的的向前走着。小陌突然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久远的记忆中，牧辰就是这样拉着自己的手穿过无数个漆黑的夜，牵在一起的手连结了两颗纯洁的心，让爱情的种子成长，茁壮。
　　可是，如今的牧辰，虽然依旧牵着自己的手，依旧在自己的身边，却让自己生出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冷冽的面庞再不似曾经的温柔，深邃的瞳孔光芒闪动，好似有愤怒，有无奈，又隐含着浓浓的忧伤，再不似曾经的眸子，坚定而温暖。
　　“牧辰？”小陌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可是回应小陌的却是漆黑的沉默。
　　静寂的夜里，只有脚步声有节奏的响起，提醒着小陌，孤冷的月光里自己不是一个人。
　　“小陌，陪我进去坐坐，好吗？”
　　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小陌的思绪，小陌抬头看去，原来已经走到了J大深处较为僻静的翠竹园，小陌看着牧辰的侧脸，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
　　翠竹园里的长椅上，小陌和牧辰挨着坐下，却没有说话，静默仿佛成了翠竹园的唯一格调。高挑的翠竹错落有致的围绕在小陌和牧辰的周围，翠绿的竹节、翠绿的叶子，在漆黑的夜里静寂的可怕，这也是为什么生机勃勃的翠竹园人迹罕至，因为这里缺少温馨和浪漫。
　　牧辰深邃的眸光，看着远处的夜色，仿佛要看穿这夜的黑。
　　小陌从牧辰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沉默中的牧辰仿若不觉，依旧用深邃的眸光凝视着深邃的夜，小陌突然想起前几天牧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有一丝愤怒。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小陌看着牧辰，声音异常的平静，虽然愤怒，却也仿佛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牧辰转过头，如墨的瞳孔渐渐聚焦，目光在小陌的脸上停留半晌儿，然后再次看向远处。
　　“对不起。”简洁、简单，却叫人无法继续追问。
　　小陌一时语塞，也转过头看着这满园的翠绿。
　　这一次，沉默没有像小陌预想中的那样长。
　　“小陌，如果我所做的都是逼不得已，你会原谅我吗？”低沉的声音搅扰了宁静的夜晚。
　　小陌不解的看向牧辰。
　　“对不起，我本以为用决绝的方式让我们分开，你就不会受到伤害，可是我错了。”牧辰痛苦的低下了头，“小陌，假如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小陌更加的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牧辰，更不明白牧辰话里的意思，可是看着牧辰痛苦难过的样子，小陌的心还是会痛的啊，小陌拉住牧辰的手臂，关心的问道，“牧辰，你这是怎么了？”
　　牧辰抬起头凝视着小陌，“小陌，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听了牧辰没有连续性的话语，小陌也知道这里面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牧辰，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陌，你要记得，我对你的爱永远都没有变，虽然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我更不会和别人在一起。Alina并不是我的女朋友。”牧辰痛苦的抓着头发，再不似几天之前的气势慑人。
　　小陌抱住牧辰的头，“牧辰，别这样，看着你难过我会更痛苦。”
　　牧辰反手抱住小陌，紧紧的，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永远永远。
　　“就让我再不计后果的放纵几天吧，小陌，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好爱你。”
　　听着牧辰略带哽咽的呢喃，小陌的双眼顷刻间被泪水淹没，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
　　温暖的月光透过竹林洒下它优美的银辉，银辉一层层覆盖在拥抱着的小陌和牧辰身上，就像一幅画卷，将这翠竹摇摆，月光漫漫将夜色收揽，凝绘出男孩女孩爱的诺言。
　　自从那一夜过后，牧辰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第五公寓门口，陪着小陌一起去上课，中午又在东荣大厦外等着小陌下课。经过那一夜，小陌知道牧辰定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几次想要拒绝牧辰的接送，但是看到牧辰眼中熟悉的温柔，又不忍心将拒绝付诸于行动。就这样，谣言也如风一般的传遍校园。
　　“你们知道吗？那个文学院的夏晓陌将石令宇抛弃了，现在她的男朋友是牧辰。”
　　“真的假的？”
　　“这个夏晓陌也真是够厉害的，来J大刚刚月余，就搞定了J大两大才子，并且还是在我们J大校花榜首Alina的口中夺食，厉害啊！”
　　“她凭什么？我这么漂亮，为什么连接触到牧辰和石令宇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不公平。”
　　“你算什么？看来今年的校花校草风云人物首位非夏晓陌莫属了。”

　　听着不断传来的各种版本的谣言，娜娜终于忍不住了。
　　“小陌，你是怎么回事？牧辰那样对你，他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好了？”
　　趴在桌子上的小陌坐起来，“娜娜，你说什么呢。”
　　“小陌，你可要知道，现在牧辰名义上的女朋友是Alina，你这样可是会被大家看作是第三者的。”娜娜气愤的说着。
　　“娜娜，不是你说的那样啦。”可是一时间该怎么向娜娜解释呢。
　　“小陌，还有石令宇，等他回来了，你该怎么办？”
　　“老师来了，上课了，先不说了。”小陌目视前方，直视此时恰到好处走上讲台的老师。
　　娜娜无奈的看着小陌，如今的谣言越传越不靠谱，真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娜娜有些担忧。
　　小陌认真的注视着老师，心思却没有在老师的身上。
　　“是啊，娜娜说得对，我和牧辰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虽然牧辰说Alina不是他的女朋友，可大家不是这样想的啊，难道我和牧辰真的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简单了吗？还有石令宇，我算不算是欺骗了他呢？”小陌默默的想着，“算了，来J大不就是为了牧辰吗，现在不是得到了想要的吗？”
　　浑浑噩噩的小陌终于迷迷糊糊的听完了煎熬的一课，虽然很多事情想不通，那就不去想好了，小陌突然开心起来，因为如果没有变化，牧辰会在外面等着自己，小陌催促着娜娜。
　　娜娜看见小陌现在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呀，真是不争气，他那样对你，你还这样的期待，就因为他在外面等你，你就开心成这样？”
　　“娜娜！”小陌不再理会娜娜，一个人快步走出了教室。
　　看到小陌真的走了，娜娜赶紧收拾好东西，跟了上去。
　　一如前几天，小陌、娜娜、牧牧一起走出东荣大厦，一如前几天，一道挺拔的身影如约等候在大厦的门口。
　　看到小陌出来，牧辰上前，温柔的笑着，“小陌，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啊，你决定吧。“说完，小陌又向身边的娜娜和牧牧说道，“娜娜、牧牧，一起去吧。”
　　“不去了，我才不去当电灯泡，我和牧牧去吃就行了。”说完，娜娜转身看向牧辰，“牧辰社长，虽然你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但我还是要说，你要是再欺负小陌，我一定找你算账。”
　　牧辰笑笑，没有说话。
　　尽管牧辰的文学社一年的收入不会低于石令宇的公司，但是牧辰的车比起石令宇的豪华跑车来要低调的多，是马路上较为常见的中档次轿车。
　　坐在车上，小陌好奇的问道，“我们去吃什么？还要开车去？”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我们就去吃牛肉面吧。”
　　“牛肉面？”小陌惊讶，惊的不是牛肉面，而是什么样的牛肉面要这样千里迢迢的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