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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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周灿就开始放年假了，忙碌了一年 ，乍然得了清闲，她倒是有些不习惯。只可惜，医院那边向来是没有固定的年假的，傅一恒也再抽不出空来陪她。
不过，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她也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傅一恒并没有给她考虑的期限，但她自己几乎会在每一个不经意间想起这件事。
幸好她父母这几天消停了些，自从上次的第一次相亲以后，就再没提过下一次相亲事宜，只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结果如何，也被她胡乱蒙混过关了。
周灿想，郑恺那边应该是给出了很好的解释，毕竟傅一恒是他偶像级的老师，被他抢了相亲对象，就算有苦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吧。
烦心的事情解决了一件，现在还剩下……她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就剩下薛仪那边的满月宴和傅一恒的回答了。
周灿揉一揉头发，决定先把这些事情放一放，难得的假日，应该出去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她老妈前一晚才发了短信叮嘱，放了假就早些回家，家里的年货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她回去。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薄款羽绒衣，蹬上一双短靴，开始收拾包包打算出去潇洒一天。但其实，没有恋人和闺蜜的陪伴，一个人大概也只能去步行街这种地方逛逛，顺道把一天三餐解决掉。
周灿取了条细格子羊绒围巾，一边走一边在脖子上围着，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正巧手机响了起来。她只得改用一只手缠围巾，然后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
是谁呢？她自言自语。
划开接听键，她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对方没有立刻出声，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传过来，周灿觉得有点诡异，以为是谁在无聊的恶作剧，刚想挂掉电话，就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周灿是吗？我是郑灵灵，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想和你见一面。”
清脆甜美的声音，一如七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晚上，她也是这样好的嗓音，骄横的对她说：“你不要缠着蒋延了，他一点都不喜欢你。”
周灿下意识的挂掉电话，然后捏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她不知道郑灵灵在这种时候还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上一次蒋延的邀约倒还是情理之中，说得过去，可她和她，哪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她靠在门上，围巾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房间里的暖气早就关了，可她只觉得燥热非凡，遂用力扯掉了围巾，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在这边发愣的空隙里，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她看都不用看，百分百确定是郑灵灵发来的，她一贯如此，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如愿才会罢休。
果然，屏幕上是干净利落的一句话——学校后门的茶吧，我会一直等你。
那个茶吧，七年前约见的那个茶吧。
铁门上的冰凉触感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她咬了咬嘴唇，把手机捂在胸口，手机上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要熨烫进她的心里。
……
最终，她如约而至。
郑灵灵早已等候多时，至少从她面前摆着的三个空掉的布丁杯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周灿隐约记得，上学的时候，郑灵灵就最喜欢这家店的香草布丁，每次放学都要约上女伴来这里买一个。她也还记得，自己就是在某次无意中撞见捧着两只香草布丁的蒋延时，才真正开始怀疑他。
她在她对面坐下来。
郑灵灵听见声音，抬起头看着她，她才发现从前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早已布满了血丝，高高的肿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郑灵灵苦笑起来：“我今天这副模样，你看着应该很开心吧。”
周灿皱起眉，有些不高兴，“如果你今天找我来是要说这些，那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过的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
“难道蒋延没有转达给你，你们两个人，我一个都不想再见。”她补充道。
“他？呵，”郑灵灵轻轻摇摇头，声音苦涩：“我都快忘了，自从上次同学聚会以后，他都有多久没和我说过话了。”
“那是你们的家务事，似乎与我无关吧。”她特地强调了“家务事”三个字。
“家务事？他都和我解除婚约了，那里还谈得上家务事。”她细细的看着周灿，突然笑起来：“七年前，我用尽一切手段，终于和他在一起。他对我很好，尽到了男朋友、未婚夫应尽的责任，甚至比别人做得更好。但是，七年后，你回来了，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是你们的事，不要随便扯上我。”周灿毫不犹豫的打断她。但她心里其实有些惊愕，蒋延会解除婚约，这是她没能想到的。
“是啊，不关你的事，你说得多么轻描淡写，”郑灵灵突然眼神凌厉起来，带着仇恨的怒火，她保养得宜的指甲紧紧扣在玻璃桌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可是就因为你回来了，我失去了他，失去了一切，周灿，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
周灿心中也难免的腾起怒火，不留情的回击：“你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他，你就觉得痛不欲生了？那七年前，你把蒋延从我身边抢走，害得我被所有人唾骂的时候，你可有半分考虑过我的感受？！”
“郑灵灵，我今天之所以还来见你，只是给双方都还留了分同学情分，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把一切过错推到我身上，那我们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她噼里啪啦的说完话，站起身就要走，早知道今天过来还要受一肚子的气，她就该狠狠心当作没看见那条短信。
郑灵灵哪能就这样让她走，蒋延要和她解除婚约，而且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连他父母的劝告都听不进去。一连十几天，她打电话找他他也不接，去公司找也找不到人，她慌了，这才把周灿约出来，并且短信通知蒋延要和她见面，想借此机会把他逼出来。
眼看着周灿转身就要走，她站起身去扯她的袖子，被周灿挣脱了，她的手便顺着袖子滑到周灿的手上。郑灵灵素来爱护指甲，虽然只留了不到半厘米长，但是前段修得尖尖的，很容易就能把手划破。
周灿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就看见从指根到手腕处一道三四公分长的血印，划得倒是不太深，却也渗出血珠来。
她愈发觉得怒火中烧，却也不欲与郑灵灵继续纠缠下去，就当吃了个哑巴亏，让自己长长记性好了，她狠狠瞪了郑灵灵一眼，低叱一声：“郑灵灵你是不是疯了！”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郑灵灵还欲去拉扯周灿，却被从茶吧门口匆匆而来的男子一把握住了手腕。郑灵灵惊喜道：“蒋延，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蒋延却不看她，只瞧着周灿捂住伤口的地方，焦急道：“周灿，你的手……”
周灿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两人，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人家小两口吵架，干嘛把她给折腾进来，还“英勇”负伤了！她越想越气，扭头就走，把那两人抛在脑后。
蒋延本来准备追上去，却被郑灵灵死死抱住，她一个劲儿地哭，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反复说自己只是太爱他了。蒋延看着哭的昏天黑地的郑灵灵，又收到了来自茶吧各个席位投来的诡异眼神，最终也只得先安抚郑灵灵，哄着把她带离那里。
……
周灿出了茶吧，小跑了一段路，在确认了没人跟上来之后，才松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慢慢凝住血的手背，心里不禁哀叹一声，血光之灾啊血光之灾。
她无意中来到的这一条小路，是高中时代放学以后必经的一条路。她还记得，顺着这条路走，最后一家小店的烧烤是最好吃的，每次周末回家的路上都要和薛仪先来吃上一顿，而蒋延嫌弃这里不干净，从没和她来过。
其实现在看来，不是嫌不干净，而只是纯粹不愿来吧，他怕被人看见。她这样想。
因为，傅一恒其人，比蒋延看上去还要洁癖几分，也耐着性子陪着她把路边的大排档一家接着一家吃了下来。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吃，他在帮她剥壳剔骨之类的，但是，他那样自然娴熟的给她喂食，那样顺理成章抽纸巾替她擦拭嘴角，再加上昏暗灯光下他俊美非凡的侧脸，时常让周灿咬着筷子暗暗揣度“秀色可餐”这个成语的由来和含义。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缺点也是让人愉悦疼爱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他也会弃之如敝屣。
周灿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处台阶，拿张纸巾垫着，就这么坐下来，然后又抽了一张纸，低着头慢慢的擦拭伤口。
擦着擦着她又想起那一次在医院，他帮她上药的场景。他蹲在她面前，掌心里托着她的脚，周灿自己都囧的要命，他却一点都不嫌弃，温柔的替她清洗伤口，消毒，涂药，包扎。
他的手很稳，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她从没告诉过傅一恒，其实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怦然心动了。
周灿把浸了血的纸巾放在一边，又翻出一张湿纸巾敷在手背上，冰凉凉的感觉从接触的皮肤扩散开，但她的心里却暖意融融。是啊，他待她这样好，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纠结的呢？
傅一恒问她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其实她早就有答案了，怯懦的是她，不敢前进的也是她。傅一恒给了他能给的一切，如果她还要这样继续矫情下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周灿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忍不住就坐在路边捧着脸笑起来，她决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她的答案。
“阿姨，你坐在路边傻笑什么？”
好欠扁好熟悉的语气！
周灿抬头，看见几天前才见过面的少年站在她跟前。这样冷的冬天，他只穿着宽大的球衣，短短的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前，一只手圈着一个篮球，眼神傲慢不羁。
江宇泽眼尖，注意到她捂着的手背，语气充满嘲讽：“阿姨，你竟和别人打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