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未来]》继无涯

52、Chapter 52

　　又是那个梦。

　　艾维斯低头看着身上那属于菲安娜军分区的制服，又看了看身后的喷水池，有些感慨的想着。

　　这个时候，克莱尔忽然低头凑了过来：“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其实很简单。”

　　艾维斯忽然露出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对啊，特别简单。”然后他一把钳住克莱尔的手腕，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克莱尔扔进了中央军事学院的喷水池里。

　　“太特么的解气了！”艾维斯无视仍在水中挣扎的克莱尔，拍拍双手正准备去寻安洛，后颈忽然猛地一痛。

　　“醒过来了吗？”

　　艾维斯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病床前气色甚好的科尔特兰。

　　“真是阴魂不散！”

　　这一开口却把他自己吓了一跳，那声音太虚弱了，简直就像是枯萎的枝桠在寒风中咯吱作响，如果不是周围没有第三者，他险些要怀疑刚才那声音是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首先我要恭喜你，艾维斯少校，你的人造神经栓手术成功了，并且已经度过了术后最危险的一个星期，你健康的体魄抵御住了多重并发症的袭扰。”

　　“所以我现在是一名S级机师了？”艾维斯暂时放下成见追问道。

　　没有一个机师能够抗拒成为顶级S级机师的诱惑，艾维斯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对手术有顾虑，他怕是早早就往这方面努力了。所以接受手术虽说是万般无奈，但未必没有一丝“正中下怀”的意思在里面。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科尔特兰卖了个关子，但很快又露出一贯的轻松笑意：“不过后续的培训对你来说应该并不困难。”

　　长时间的昏迷令艾维斯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神经元与四肢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完全恢复通畅，现在的艾维斯根本走不得路，只能勉强坐上轮椅，科尔特兰则充当了一回看护人，推着他出去晒太阳。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海因茨亲自来探望过你一次，不过不要误会，这并不是因为上将不关心你的恢复情况，而是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海因茨上将已经着手开始为你争取军衔和S级机甲了。”

　　艾维斯一听这个话题顿时精神百倍：“有说法了吗？”

　　“尚未，不过一旦你被确认有资格成为S级机师，一个上校军衔是怎么也跑不了的。”

　　“才上校……我都听说了，S级机师一般都是少将军衔。”随着手术的成功，艾维斯对自己简直信心爆棚，连带着，对自己的待遇也开始挑三拣四了。

　　“知足吧你。”科尔特兰将他推到走廊尽头的观景台前停下，笑骂道。因为手术的成功，又或者被迫成为统一战线的战友，两人的关系竟然不知不觉的靠近了不少。

　　艾维斯正要反驳，忽然发现科尔特兰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架被众多医生护士围绕起来的担架车，而那群人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挂着少将衔的军官，科尔特兰两人向那边张望的时候，对方一行人正准备将之推入隔壁的病房中。落在最后的那人似有所觉，停下脚步向这边看来。

　　“那边在干什么？”艾维斯好奇道。

　　“海因茨上将的政敌马林德上将手下的先锋大将，S级机师西耶斯。”科尔特兰神情郑重：“他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虽然言语交流，目光却都一直未从那个越来越近的军官身上移开，终于，当双方只隔了三步的距离，科尔特兰率先打破了僵局。

　　“西耶斯少将。”他规规矩矩的向他敬了个军礼。

　　“哦，是你啊，科尔特兰，你这几年还好吗？”他的右手从兜里掏出来，漫不经心的回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艾维斯的身上，平静表象掩藏下的阴鸷的目光令艾维斯心中警铃大作。

　　“托您的福，还好。”

　　西耶斯的目光重新落在科尔特兰的脸上，准确地指向轮椅上的艾维斯。

　　“他就是你们找来代替苏尔特的人选？”

　　苏尔特，弗拉基米尔号的主人，是海因茨上将手下现有的唯一一位S级机师，但常年遭受病痛折磨，这两年身体越发不堪，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这话虽然问的看似温和，却在暗指苏尔特命不久矣，可以称得上是绵里藏针。

　　科尔特兰的眼皮子一跳，随即否认：“不，是代替我的。”

　　西耶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言语交锋，而是垂下头问艾维斯。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以前是什么级别的？”

　　那姿态高高在上，隐约以长辈自居，仿佛艾维斯在他眼里还是个不入流的毛头小子，这话问了就让人觉得不痛快，可偏偏对方成名已久，年纪又确实比艾维斯大上太多，令人找不到任何错处。

　　“艾维斯·加瑞尔，现年32岁，曾是A级机师。”艾维斯重新拾起了久违的冰山伪装，言简意赅地回答。

　　“恩。”他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鼻音，抬起眼皮，对科尔特兰不冷不热道：“马林德上将还等着我回话，就不在这耽误了。”

　　“西耶斯少将请便。”科尔特兰再次敬礼作别，从始至终礼数周全。

　　“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怎么一见外人就怂了？”等到西耶斯走后，艾维斯立刻逮住机会讽刺科尔特兰。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咱们恐怕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海因茨上将之前一直在试图帮你争取到一架全新的S级机甲，本来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

　　“不过什么？”艾维斯心中一沉。

　　“你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指了指那些人出来的房间：“听说前段时间马林德上将手下有人一次推荐了七名人选来艾达华尔，但是在你之前的五人都失败了，这次他们终于走了运。马德林上将在远东军分区地位稳固，除他之外的六位上将中有三位与之关系亲密，如果他打定主意想要为自己的手下谋求一架新机甲，海因茨上将很难敌得过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能分不到新的S级机甲了？”他稍稍放下心：“算了，旧的就旧的吧，有的用就行。”

　　随后他听到身边人的嗤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艾维斯疑惑道。

　　“现在整个远东军分区只有一架回收未分配的S级机甲——‘峥嵘’号，而它的前主人格拉古少将是被我算计死的。”

　　科尔特兰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温柔：“要小心些哦，艾维斯。”

　　卧槽科尔特兰你他妈的到底是有多爱我？不仅自己来坑我，还拉着其他人组团来坑我！

　　艾维斯想到那个人工智能曾经在军事法庭上义愤填膺的为自己的前主人质控科尔特兰，而现在，被认为与科尔特兰是同一派系的自己很可能得到这么个心怀怨恨随时想要报复他们的人工智能……他还有命活着吗？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S级机甲在重新分配之前都会被格式化。”

　　艾维斯心下稍安。

　　“不过有思想的人工智能偷偷拷贝下自己的记忆模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写遗嘱吧，艾维斯，我会帮你好好保管的。”

　　“……”

　　成为S级机师的程序是：手术→培训→资质考核→根据成绩提升军衔→分配机甲→分配新的单位。底子本身就不差的艾维斯很快就通过了考核，拿到了S级机师资质证明文件，而经过海因茨上将的不懈努力，他最终被确定为上校军衔，与科尔特兰同级——没错，因为培养出一名S级机师有功，科尔特兰被重新授予上校军衔，这让想要享受对方敬礼的艾维斯大为不忿。

　　接下来的事实也正如科尔特兰猜想的那样，新机甲名额被马德林上将的人抢走，艾维斯被分配到了“峥嵘号”，而今天，正是他正式与峥嵘号见面的日子。

　　“我不一定非要用‘峥嵘号’，我的耐心很足，可以先等等……”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艾维斯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

　　“S级机甲造价昂贵，动辄数十亿星联币，不是你说等就能等到的，况且这件事情军分区已经下了文件，等于是铁板钉钉，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马林德这个无耻之徒……”

　　办公桌后的海因茨上将目欲喷火，但他不愧是身处高位之人，尽管内心愤怒到无以复加依旧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好了，科尔特兰，你先去带艾维斯见见自己的机甲吧，记住，一定要监督工程师把那个蓝盒‘彻底消毒’。”

　　海因茨上将口中的“彻底消毒”指的自然就是人工智能的格式化——所有程序被清零，只留下系统的出厂设置，从根本上抹杀之前的人格。

　　“我会的，上将，请您放心。”

　　科尔特兰带着艾维斯离开办公室，乘坐定向缆车去了艾达华尔内主要负责科研技术的2号峰，早就得到预约的工程师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新出炉的S级机师艾维斯，将人领进了实验室。

　　“出来吧，峥嵘，来见见你的新主人。”

　　工程师一进门就对着里屋喊道。

　　艾维斯一眼不眨的盯着那扇合金门，直到那张清秀得有些过分的男人的脸映入眼帘，那人有着一头银色直垂到腰际的长发，以及一双与艾维斯极为相似的淡蓝色眼眸，他穿着一身标准制式的军装，肩章的部位与艾维斯一样挂着上校军衔，在看到艾维斯后，他的目光闪了闪，瞳仁中仿佛有光芒一闪而逝，将艾维斯从头到脚扫描一遍。

　　“你就是……我的新主人？”

　　他抬起头，好奇的凝望着面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金发机师，笑问。

　　人工智能“峥嵘”的眼神非常纯真，但艾维斯却不敢掉以轻心，他以目光询问科尔特兰，很快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我们需要先确定一下蓝盒的质量。”科尔特兰淡淡道：“我们得检验一下这个二手货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