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谣》鸭脖少女

13、河海纳百川

　　廖七夕压制怒火，努力不让脸上的笑容变成狰狞的抓狂表情，像不在意一样的问道：“蒙将军你真爱说笑，哪里不好看了。”
　　蒙恬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上上下下的仔细瞧了瞧。
　　看看看，果然是拿我寻开心，现在说不出来了吧，嘻嘻！廖七夕得意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太娘了。”薄唇轻启，冷冰冰的吐出来打破廖七夕之前所有幻想并且让她快吐血的三个字。
　　那一刻，廖七夕觉得自己已在风中化为粉末随风飞了。
　　“哼哼哼，哼哼哼。”她一定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将军不喜欢，可不能说别人也不喜欢！”
　　怒极攻心，廖七夕口不择言。淡定应对，蒙恬沉默是金。

　　“我们来打个赌，看谁在今天的花香节上被赠与的花多，多的一方便是赢家，赢家有资格要求输家做一件事，输家不得拒绝。”扬着下巴看着蒙恬，廖七夕挑衅道，“如何，敢是不敢？”
　　可廖七夕错了，不管她的气焰有多嚣张，蒙恬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眼神里一丝怒火都没有。真奇怪，堂堂的大将军被人这样挑衅，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廖七夕很是好奇。难道是因为在被黑衣人袭击过之后，对自己信任有加，当做生死之交，所以没必要发脾气？又或者是他本身性格就是这样，对别人的挑衅总是视而不见？
　　呃，廖七夕觉得她还是愿意相信是因为后者的原因……
　　性格淡漠的蒙恬定定的看着廖七夕，对于她提出的赌约也没有任何表示。就在七夕以为他默认的时候，他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无聊。”

　　“呃……”廖七夕感觉自己中了一箭。
　　“哼，你是不敢吧。”不死心的使出了激将法，廖七夕誓要与这个男人一决高下，“怕输给我后我会让你做出有损大将军威严的事？原来堂堂的大将军胆子竟然这么小。”
　　原本转身要走的蒙恬在听见廖七夕的话后，停下了脚步。看来激将法起作用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蒙恬转身看着她，“那我便答应你。”
　　中计了！
　　“只是，”蒙恬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冷冽，让廖七夕无端的在春天感受到了寒冬的感觉，“做好输的准备。”
　　风呼啸刮过，廖七夕好像有点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了。蒙将军，赌约作废好不好？

　　如契如素找到七夕的时候，她正坐在树下唉声叹气。两姐妹不解的对望一眼，不懂为何短短的工夫，廖七夕便由兴高采烈变成垂头丧气了。解释了一番后，没想到如契倒是先笑了，如素也是边笑边说：“七夕姐姐，你怎么会和黑衣哥哥打赌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镇上好多姑娘都喜欢黑衣哥哥吗？”
　　“啊？”好多是多少？
　　薄如素接着说：“姐姐不用比，你是输定了。”
　　如晴天霹雳般，廖七夕痛苦的抱住了头：“真是噩耗。”
　　“好了，如素。”还是薄如契会察言观色，拉住了准备滔滔不绝的薄如素，问道，“那你该如何呢？”
　　廖七夕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还能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是输，也要光荣的输！”
　　可为什么廖七夕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如契如素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点点同情的意味？

　　哇，好多人啊！当看到众多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在镇上的集市上言笑晏晏，廖七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她一会儿看看这个铺子，一会儿又去逛逛另一个摊子，真是不亦乐乎。
　　总算心中还惦记着和蒙恬的赌约，廖七夕玩够了便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该怎么胜过他。若果真像如素说的那般，那他的花肯定很多，师父说过，特殊时刻可以使出特殊手段。

　　当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其貌不扬的平庸男子时，廖七夕计上心来。
　　“这位公子可真是鹤立鸡群。”廖七夕故意直勾勾的看着那人，回想着在书中看到过的情节，生疏的扭着腰肢，还算娉婷的走到了他身边。
　　“呀呀，是吗？”那男子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红。廖七夕觉得这大概是个挺单纯的男人，这样“勾引”他真的对吗？算了，廖七夕转念又一想，为了赌约，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要拼了！
　　“当然了，公子你神采飞扬，气质不凡，放眼望去，还有几人能与你相比？”廖七夕继续给那人灌迷魂汤，戴高帽子。果然，他听了廖七夕的话后，腰都微微挺直了，倒真是信心满怀的样子了！
　　廖七夕又靠近了那男人一些，挑着眉对他笑道：“那公子，你觉得我今日美吗？”
　　男人看着廖七夕，嘴里不停的说：“美，美。”
　　七夕表面淡定自若，内心却是极度不安，想她廖七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同一个男人说话。这要让师父知道，又该耳提面命了。可为了不输给蒙恬，廖七夕咬碎一口银牙也得坚持下去。
　　“那，”廖七夕妩媚的笑着从那人手中轻轻拿出了艳丽的牡丹花，“与花比呢？是我美？还是花美？”拿着花轻轻擦过男人的脸，廖七夕调笑着问。
　　“花美，人更美！”看他眼珠都快看掉了，廖七夕觉得此时还是先撤为好。
　　拿着花，廖七夕干脆直接的问：“这花送与我，可好？”
　　“好，好。”他点头如捣蒜。
　　见成功拿到了花，廖七夕赶忙转身离开。真是吓出了一身汗，七夕小心的摸了摸额角，果然自己还是不能像传说中的三师姐那般，三言两语水袖善舞吗？

　　七夕一下子便跑了老远，远远地走到那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开玩笑，自己可不想因为一朵花就被无关的人缠上！
　　“七夕！”忽的听到有人唤自己，廖七夕回头一看，薄如契正追了上来。看到七夕手中已有了一支花，如契笑道，“真亏你想得到。”
　　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廖七夕心有余悸的说道：“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看来还是换个方法比较好。”
　　一边说着，廖七夕一边推着薄如契：“你快别和我一起了，不然这花都得给你了。”
　　如契被逗乐，只好无奈先离开了。

　　这时廖七夕才靠着僻静的墙边，全身放松下来。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七夕觉得这一天实在难熬之极。越发觉得这赌约实在胜算太小，如果每朵花的到手都需要自己主动出击，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可以和蒙恬相比的花。也不知蒙恬现在手上有多少花，不过蒙恬长得那么好看，就像如素说的那般，一定有很多姑娘都争着抢着要递花给他吧。
　　廖七夕好想仰天长啸，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美，主动送花给她的吗？
　　像刚才那样的事情，七夕想想决定还是不要再去做了，本来这就不算什么正当手段，即使赢了也胜之不武。若是让蒙恬知道了，还不把脸给丢尽了，自己可是答应过师父不会让他老人家脸上抹黑的，就算抹黑，也不能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而且师父也常说，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的事，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东西太肮脏。

　　肮脏？廖七夕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牡丹花，这个应该……不算吧？
　　“咕。”廖七夕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肚子，真的好饿，刚才没有同如契说是不想麻烦她，可是现在想想，自己身上可没钱，别说一镒了，连半两都没有。
　　“姑娘。”一声清越的声音凭空响起，廖七夕有些疑惑的回头，难道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让人主动给我送花来了？

　　站在廖七夕眼前的，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虽然用眉清目秀形容男子有些不妥，但他的确五官清秀，像是书香世家的儒雅公子。若是手中再有一把折扇，便更像了。
　　但那男子手中拿着的是一朵木槿，看到花，廖七夕首先出现在脑海的反应便是赌约。难不成这人真是给自己送花来的？
　　七夕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再看那男子时，觉得他已不单单是眉清目秀，简直是光芒万丈。
　　“公子找我吗？”为了少出错，行事前定要询问清楚，这也是师父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男子微微一笑，笑容仿佛三月春风，吹得桃花漫天飞。他声音清越，道：“正是。”随即抬脚向廖七夕走来，略一抱拳，道：“在下姓温名河字纳川，敢问姑娘芳名？”
　　温河，温纳川。好名字，廖七夕暗道，果然好温和呀！
　　“廖七夕。”想了想，七夕又道，“是我师姐取得名，她说这个名好。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好在何处。”
　　“倒是个上口的名字。”温纳川点点头，微笑着说，“你同你师姐感情要好吧？”
　　“猜错了。”廖七夕伸出右手食指在温河面前晃了晃，“师姐甚少出现，我们聚少离多。”
　　温河也不多问，只是举起手中的木槿花，递到廖七夕面前，声音仍是那般清越，这倒是让七夕无端想起了蒙恬，他的声音也是冷冷淡淡的，比之温和，却是少了一份感情在里边。

　　“姑娘，姑娘？”
　　“啊，啊？”廖七夕被温河唤回，才发现自己出了神，居然想到那个人了。“抱歉，我方才走神了。”
　　温河笑了笑，像是没有放在心上似的，说道：“在下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说着把他手中的木槿花再次递到了廖七夕面前。
　　虽然不清楚他真正的来意，不过廖七夕还是觉得只要能拿到花，其他的都好说，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

　　伸手接过了木槿花，廖七夕不经意的瞄到他身上所挂的荷包，上面的绣样看着似乎很眼熟。于是不禁开口问道：“这是哪家姑娘送的定情信物？可是公子中意之人？”
　　他低头一看，眼神不禁温柔了几分，嘴角也不经意的上扬。宝贝似的握着那个荷包，有些腼腆的看着廖七夕：“是一个很可爱也很善良的姑娘送的。这花也是她托我来送给七夕姑娘你的。”
　　那这么说来，是自己的熟人喽？廖七夕想着，在这个镇上，自己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而知道她与蒙恬赌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
　　又看了看那个荷包，果然还是觉得很眼熟，七夕确定自己一定是在哪看过。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调侃道：“如素可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我急需花。”
　　“她一向如此。”温河略带骄傲的说。
　　“她手真巧，这荷包甚是好看。”
　　“何止手巧，她单纯善良，待人真诚，活泼聪明，如同阳光。”一说起心上人，温河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嗯，的确如此。”廖七夕颇有些奸计得逞的意味，无声的笑着。
　　“呃，咳咳。”某人自知失态，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两声，道，“姑娘冰雪聪明，机智过人，在下自愧不如。”
　　这算得什么机智，廖七夕不禁笑着，不过是他用情极深，这才被她框了罢了。
　　“过奖过奖，不敢当。”谦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但廖七夕不禁觉得这人可真是有趣，好骗的人都有趣。
　　温河略有些尴尬的理了理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衣服，手握成拳放在唇上轻咳了两声，才道：“姑娘可是饿了？不如让纳川出面，请姑娘尝尝我们黑河镇的特色可好？”
　　吃饭啊？那当然好了。况且此刻五脏庙早不满的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