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小将]不负相思不负卿》红玫血染成

4、章一【三】

　　“雪啊雪，纷飞的雪啊！
　　我愿用天山莲来换取你的圣洁
　　我愿用琉璃光来成就你的风华
　　我愿用腊月梅来倾铸你的傲骨
　　是三月春花，六月繁华，九月月光所织就的隆冬啊
　　降临吧，用我的形体，我的心血，我的灵魂为你献上美丽的祭品
　　——降临吧，伟大的雪神阿诺斯！
　　您最谦卑的信徒，在此呼唤着，你的降临！”

　　— — — 摘自《雪国诗篇圣之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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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铁心。”
　　少年温润磁性的声音响起，铁心微微晃神，不由开口道：“是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大约是三年前吧，她还记得，那是他们离开琉璃国的第三个年头。
　　他们一众皆是玉龙国的太子爷，自要肩负起保护玉龙国的使命，因此，长辈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让他们一同集训，一则是锻炼小辈，另一方面也是促进几方感情。
　　然后，大家又一同生活了三年。
　　与以往不同，这次没有敌人，虽然是魔鬼集训，但大家气氛也算得上轻松，期间问雅与武勇感情越来越好，大人打趣所说让问雅做阿武的媳妇儿，却闹的两人脸红不止，但神色却让几位长辈了然一笑。如此，两人便订了亲，只等小问雅十五岁后，便成婚。
　　在知道这件事情后。问天一句话不说，却暗自与武勇出去了一趟，夜半才回，两人都带着一身淤青。
　　“妹控！”
　　“嘶，疼！”
　　“疼死你算了！”嘴上这样说，手下力度却轻柔了几分。她翻翻白眼，“人家阿雅与武勇真心喜欢，你又添什么乱子？”
　　“我才没有呢，问雅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好不容易出落到这般大，却被半路冲出的混小子调走了。况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好好对阿雅。”
　　“诶，你前几天不还说’阿武文武双全，稳重踏实，谁家女儿嫁了他，必定好福气*吗？怎么，一听说是你家妹妹，就反悔呢？”
　　“那，那不一样！”问天竭力力争，“阿雅可不是其他女子比的上的。”
　　她笑，“是呀，别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呀，’妹控眼里出仙女‘，九天上的仙女，那里是我们这些庸脂俗粉比得上的呀？”
　　问天摇摇头，眼中满是无可奈何。
　　”铁心，你就别取笑我了。“
　　她不言，只是嘻嘻笑着，一边帮他搽药酒，一边问：”诶，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阿雪吗，怎么想起我来啦？“
　　问天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貌似平静地说：”没什么，阿雪她，前几天不是病了吗，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烦她了。“
　　——怕她累着吗？
　　心里有些酸涩感。
　　她想起前几日十五岁生辰那天夜里，她如儿时一般躺在母亲怀里，听着妈妈那微微低沉的柔和声音讲着她年轻时代的故事。她在半梦半醒之间问：“妈妈，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刚开口，她便愣住了，怎问出这个问题？既害羞，又期待着母亲可以给她一个回答。可母亲没有生气，只是浅笑着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无尽的思念，看不见他的时候就会拼命拼命地想他，看见他的时候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跳加快，面红耳赤。还有，喜欢一个人会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缺点，在你眼里也是优点。”母亲说话时，眼里带着淡淡的情绪，目光像是在看她，却又像是透过窗外的月光追溯一段遥不可及的时光。
　　——这就是喜欢吗？可她何问天不是这样的……不对，她怎么想起问天来了？
　　难道，她喜欢问天？
　　”对了，“问天像是忽的想起什么来，从怀中摸出一枚朱红小果，”这个罗汉豆，是补给你的。“他撇过脸，耳根有不自然的红。”……虽然晚了些，但…铁心，十五岁生辰快乐。“
　　她默默接过问天手中刻着她小小肖像的罗汉豆，看着他手上那些刮伤，心头涌上不知名的滋味，有些甜，有些酸。
　　——是了，她喜欢他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三岁的寒冬。

　　对于母亲说的“当时你可牵着问天的手一直不放呢”那件事，她没有太多印象，只模糊记得问天只有四岁，眼睛清凌凌如同大海一样的蓝，抱着裹着白色貂裘如同雪球一般的她，说：“铁心好漂亮，我喜欢铁心！”

　　喜欢，喜欢……

　　他对她一直是不同的，这点她一直都知道。

　　记忆里最清晰的第一次相遇，是她失忆的时候。那时候，对那个能够与她打成平手的少年，即使是敌对的，她对他也有一丝好感——对强者的敬意。而第二次见面时，他的实力与智慧的确让她敬佩，“敌人之间，本不应该产生好感。”她这般想。所以兵刃相向，她必须击败他。

　　“如果被我的寒冰破击中的话。。。全身的衣服都会变成碎片的”少年坏笑，她心下恼怒，却没有再战的心情，甚至心里还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的确不想与他决一死战。

　　问天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温润温暖的公子、让人放心的同伴，还是强大、英明的南宫家少主？

　　——都不是！她只觉得，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有淘气的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面。会开心，会难过，也会受伤。

　　“我不能一直幼稚下去啊！”他笑，头枕在双手间，倒在草地上，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暗影还迷茫的神色。“南宫城、西门域、北冥雪地还东方海阁……整个玉龙岛……如果还是以前那样，恐怕……”他伸手，五指指甲透亮，水晶一般，“……所以，我必须要长大呀。”

　　长大。 。 。

　　的确，他们，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没有任性的权力。

　　“……一颗罗汉豆怎么够……”她手指绕着罗汉豆配饰下的红璎珞，目光游移，在他好奇疑惑的目光下，脸红道：“我罚你以后每年生辰都要陪我一起过。”【这便算是，表白了吧？】

　　他面上微愣，随即语气古怪地问道：“莫不是待铁心你成婚了，有孩子了，我也要陪你一起过生日？妹夫不会吃醋吧？”

　　她又气又羞，心道【真是块木头！】，可佯装镇定，口上说：“我不管，你应是不应我？”

　　“……好，只要你不嫌我烦，那我每年去叨扰一番又何妨？”他笑的格外灿烂，面容清俊英气，让她又是一愣。【蓝颜祸水！】她脸红暗骂。

　　那天后半月，一日，阿雪请她小聚。

　　“铁心，你也喜欢问天，是不是？”天上还飘着细雨，她浅红眸，黛紫色的发，紫衣优雅，精致面容上有柔柔笑意。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想，好美的女子。

　　“我也喜欢呢……”她幽幽叹气，眸光如秋水澈然，眉眼间更带了几分柔弱与憔悴。美人颦眉，任谁都会暗骂那令她伤心之人有一种想要抚平她眉头的冲动。

　　“……”她看着那紫衣间的朱红配饰，默然无语。

　　雨一直下，淅淅沥沥，她不记得她是怎样回答的了，又是如何艰难走出阿雪的房间。那天，像是一场梦，一场飘渺的梦，一场令她永远也不想回想起的梦。

　　闭眼，她依旧记得那天。晚霞残红，波澜浩淼的大海边，细细软软的白色砂砾堆就成的海岸线，鼻尖满是海水微微咸的味道。

　　记忆模糊，头痛欲裂，她咬了咬舌尖，有血腥的味道溢出，眼眸里不由蒙上水汽，浑身颤抖……那般的狼狈不堪。

　　忽的，有温暖的触感传来，她挣扎抬头，却撞进一双清澄的眸。那眸子碧蓝、干净，带着些许温暖的亮光，在晚霞红色映衬下染成微微的紫，那与她眸色一般的紫……

　　那眸的主人笑着，轻轻推着她，在秋千回荡间，发丝轻扬。她一回头便看见充满他眸中的自己的倒影。

　　那一瞬间，她仿佛得到了救赎。

　　——那便是喜欢吧？

　　是了，那便是喜欢。她喜欢他，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了。

　　——可那犹如何？

　　”是你的总归会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女娲像前，专是解姻缘签的老庙祝常常这样说。

　　——一语成谶。

　　是分别前的最后一晚，正是花灯节，举国欢庆。

　　他带她离开人群，在她耗尽最后一丝精气时，他停在一颗高大的杨树下，暮然回头。

　　苍绿的草地上长满蒲公英，有的已结出碧绿小蕾，有的却只是种子分离后残留的孤零花枝。她想起蒲公英的花语——“离别”

　　心一紧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抬头，在花灯与烟火绚烂的光下，他眼中一如那天一般满满映着她的脸，但却给他冰冷的感觉。

　　他歉然道：“抱歉铁心，我不能赴约了。”

　　声音温润如往常，眸色平静无波澜。

　　此后，她回到东方海阁，除了平常四方书信相交，她竟再也没见过他一面。

　　她不明白为什么，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猜想，却不敢问，也不想问。因为她是东方家的孩子，在她骨子里流淌的是清傲高贵的血统。所以，即使是很受伤，她也不屑去问南宫问天，也不稀罕他的回答。

　　于是，一直僵持了三年。而三年后，也就是一个月前，她和母亲商议雪国之事时，侍子突然闯进，说，“一月后南宫城少主与北冥小姐定亲，邀西门、东方两位城主、少主及琉璃国国主、少主共达南宫城，一同欢庆。”

　　茶杯自手间滑落，滚烫的水在肌肤上留下红色痕迹，她垂眸咬唇，竟无言以对。